第29章
有了苏心雨的“乱涂乱画”，刘氏和苏氏都有些技痒了。现在这娘儿俩就等着十五元宵节一过就开始着手开绣。这不只是因为要赚银子，还是因为女人对这些美好事物的本能喜爱。
不过十五还是非常重要的。苏心雨在上辈子，这天基本没有真正好好过过。这一天御膳房通常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所以她自小就没有在享受过正月十五广灯会的待遇。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了在古代的元宵节，她完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听到女儿要去县城看花灯，苏氏也是很心动的。但是她真的没有在晚上出去过，而且那么晚了，肯定是要留住在县城的。她有觉得很不安全。
刘氏倒是觉得丫头的愿望必须要满足。于是拍板定音，直接做主，让苏氏准备好干狼带好衣服。三口人当天一大早就离开了两界村，奔了上安县。
穿上新衣新袄，苏心雨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跟在两个长辈的后面。同时一起进城的还有宋氏和狗子，还有村长家的张氏。赶车的是田老二，也就是宋氏的丈夫狗子的爹。因为多了田二一起，这让村长放心得多。毕竟一群女人和孩子，要是没个男人在，很难让人放心。
还没等驴车出村，就有想搭顺风车的人了。而这个人宋氏却不想载。
“呦。他杨婶子啊。你也去进城看花灯？”宋氏知道杨氏的性子，全村嘴最碎最缺德的，她要是自认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跟王氏那种泼辣彪悍的性格不同。这个杨氏顶会假装柔弱，尽管时间一久全村人都知道了她的德行，可人家表面上还披了一层，有那不愿意跟她浪费时间觉得膈应的，就不会跟她搭话。
这个杨氏之前就传过闲话。说周三郎一定是外面有了相好的，所以才不愿回来。还说周大郎对这个弟妹多加照顾，像苏氏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同在一个屋檐下，哪儿能没点什么想法？不然王氏怎么能那么对苏氏母女？
虽然村里人都知道她的德行。但架不住这种事情总有人喜欢在背地里嚼。所以要不是刘氏没有人敢得罪，田郎中家的俩儿媳妇和女儿都护着苏氏母女，有些一早就嫉妒苏氏的，怕是都会到她耳边去说风凉话。
尽管如此，苏氏也不是活在真空当中，这些闲言碎语还是有些耳闻。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偷偷躲起来哭了好半天。还是刘氏和平氏劝的她。之后刘氏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把杨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逼着杨氏的男人杨小五去了村长家，只说杨氏是要毁了自己这贞节牌坊的名声，不然何必污蔑造谣住在自己家的苏氏？
那次之后，杨氏被撵回娘家住了两个月。而那些无稽之谈也都随之偃旗息鼓没人再敢说。因此这次杨氏敢凑上前，也是他们所没料到的。
杨氏听宋氏这么说。立刻满脸笑容：“可不是。一年就这么一次灯会，可不是得去看看么。你们这么大的车，才坐了这么几个人呐？不如……”
不等她说完，宋氏就插了话：“哪儿啊。我们一会儿还要去隔壁村接几个人，你也知道，我娘家人口虽然不多，但车上的地方也不够。不然就拉婶子一程了。那我们就不耽误婶子您赶路了。当家的，你还等什么呢？赶紧赶车啊。耽误了接人不要紧，耽误了杨婶子赶路就是大事了。”
等到看不到杨氏的身影，苏氏才略微舒缓了眉头：“她这个人没达到目的，回去肯定又是一番是非。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呢。”
宋氏呲之以鼻：“我还怕她？看岁数我叫她一声婶子，实际她算是我的谁？敢说咱们一个字的不是，我去撕了她的嘴！”
田家这两个儿媳妇。平氏是平氏憨厚老实不声不响。可惹到她了，那是敢跟你拼命的主儿。而宋氏则是连一点儿小亏都不吃。如果杨氏真的敢说三道四，她必然说到做到。苏氏听她这么说，方才还有些憋闷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许多。“还是小心些吧。她这种小人。”
大人们聊着大人们的。苏心雨虽然更关心她们说的事情。但她却要“应付”狗子的各种照顾。所以这会儿她虽然也在思考那个杨氏的事情，但还是得先解决掉狗子硬塞给她的那个甜饼。“狗子哥，分你一半吧。我吃不掉这么多。而且娘说过，在外面吃都关系会呛风，呛风了会肚子痛。”
狗子立刻捂住了嘴巴：“你捂着吃就不呛风了。”
“噗！”宋氏被儿子这个蠢样给逗笑了。虽然之前公公和相公都说过丫头和自家儿子是没可能的。但她喜欢丫头，也觉得儿子喜欢丫头，还是更愿意不他们凑在一起。毕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情是最深厚的。更何况丫头聪明伶俐，这么大点儿就是个小才女了，即便儿子将来没办法跟丫头在一起，但在那之前，有丫头在前面，儿子为了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得多加努力才行。
所以在适当的时候，宋氏总是喜欢这样教育儿子：“你看看你。都不如丫头懂得多。还怎么做人家哥哥？羞不羞。”
苏心雨哭笑不得。却也明白这是很多家长通用的教育方式。总是拿别人家孩子来教育自家孩子。虽然出发点的时候，但用得不恰当，选择的人不合适，那可是会影响两个孩子关系的。好在自己是个女娃子，狗子是个这么大点儿就能看出有大男子主义的人。他绝对不会跟自己计较，所以他俩的感情倒是还没什么影响。不过说到这感情，也无非就是个玩伴。永远都不可能像宋氏想要达到的那样。毕竟她苏心雨现在心智上就是个成年人。她完全是把狗子当侄子看待的。“田二婶儿，狗子哥已经很厉害了。”
狗子用力点头：“对。我很厉害的。我还会搭捕鸟笼，村儿里那些人都没我厉害！”
刘氏忍不住揉了揉狗子的头发。这里的男娃子在十岁之前都可以不蓄发不梳发髻。所以狗子现在的头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是不错。“可不。咱狗子也学会不少字了呢。”
虽然的确是学会了不少字。可是狗子的真的不喜欢。要不是他娘老说他连丫头都不如，丫头都会好多字，都会写文章。他才不会想去学。而且他觉得，跟大哥学特别无趣，还是丫头每次教自己教得好，自己记得快。但爷爷说自己是小子，不能老是往丫头家里跑，所以只能勉强凑合跟大哥继续学了。关键是他大哥比他还不愿意看书识字呢。不然怎么放着学堂不上老往山里跑。“爷爷说，来年要我去学堂。到时候会认识更多字的。丫头，等我认识的字多了，我来教你好不好？”
小男孩儿的自尊心也是非常强大的。苏心雨虽然觉得特别想笑，但表面上，还是非常认真的点了头。“哇！那狗子哥好棒的。丫头等你学会了教给我。狗子哥一定要好好学才行！”
一路上，老老少少说得开心。等到了县城，田二直接把大家伙儿拉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是宋氏娘家村子里的一个同宗堂兄开的。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同村子的人也是有照应的。因为人多，又都是女眷和孩子，所以田二要了一间大一些的上房。他自己则要了个通铺。反正他和儿子有地方睡就行。媳妇跟着那娘儿仨休息也方便。
分配好了房间，田二就没跟着这群女人逛街了。正好他年后要到县城里做工，之前他在一家木器行做零工，这时候正好过去跟老板问问，今年还用不用他了。那可是一个月不少钱的进账呢。
他们从两界村到上安县用了一个多时辰，好在出发得够早，等从客栈里出来，还远不到用午饭的时间。不过宋氏和苏氏还是把他们带的干粮背在了身上。虽然是出来逛街游玩的，但让她们去在外面花钱吃东西。显然是不可能呢。
不过苏心雨真的很好奇这县城里的馆子都质量如何。毕竟她想要发家致富，自己的厨艺就是最大的仰仗。哪怕她现在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女人通常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但那也不是绝对。顶门立户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别人能行，她想办法去经营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就不行。
可是现在馆子是下不了了。好在刘氏心疼她，看到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问问她要不要。对于那些玩的东西还有小饰品她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反倒是对一些小吃很是在意。从街头走到街尾，她仔细计算了一下。看到的小吃不下二十种，但大多数是以面粉制作的饼类点心为主。还有一些干果和果脯。这里冬天很冷，跟上辈子几乎没有气候上的差别，所以冬天新鲜水果是甭想的了。可能最新鲜的小吃就是萝卜糕了。
看到苏心雨看着萝卜糕的眼睛闪着亮光。苏氏知道女儿这是真的十分想吃了。之前有那么多摊子丫头虽然也有留心看，但却没有这么好奇的样子。做娘的哪儿有不心疼女儿的。于是她上前，买了五块萝卜糕。正好他们娘儿五个一人一个人。把这十五文花了出去，苏氏有点儿小心疼，不过看到女儿开心的模样，她就觉得值了。无外乎是多绣个帕子，自己还是赚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