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当天送走了上官麟和田立勇，虎丫等夫人和苏莓都去睡了，她才磨磨蹭蹭的敲响了苏心雨的房门。
苏心雨一听虎丫的声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今天凌哥都跟你说了？”
虎丫点头：“嗯。表少爷说每天只用晚饭后的一个时辰。”
苏心雨笑着问她：“那你愿意不？”
虎丫再点头：“愿意啊。我要是有功夫，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夫人和您了。”
苏心雨递给她一个橘子，自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不过现在是橘子从那南方运来的时节，倒也不是个稀罕物。“你不用只是为了我们考虑。本事学到身上就是你自己的。你又不是奴籍，将来想离开了，只要跟我会说一声，卖身契自然可以还你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虎丫赶紧摇头：“我不会离开的。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也知道您是真正为我考虑的。但是我这辈子已经没有亲人了，最亲的就是您和夫人了。所以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苏心雨也不多说。毕竟虎丫现在年纪毕竟还小。等到将来大了，万一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了，到时候自己再说这些也不迟。“那既然你喜欢就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去吧。不管是为了谁学艺都是件好事。不过我要告诉你，凌哥给你找的师父是云来坊里的歌姬，名叫逸娘。若是你嫌弃她的身份，我也可以替你推了这件事。”
虎丫再次摇头：“我也是被人卖过的可怜人。哪里有资格去嫌弃别人？更何况她既然身怀武艺，还留在云来坊，想必也是有自己故事的人。我自会尊师重道。这一点少爷您可放心。”
苏心雨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去告诉凌哥一声。也许你晚上就能被带去见逸娘了。”
虎丫笑着点头。但这件事问清楚之后，她却没有立刻回她自己的房间休息。
“还有什么就一起都问了吧。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吞吞吐吐。”
虎丫挠了挠后脑勺：“少爷，那位表少爷……”
苏心雨一猜就知道是这个问题。“怎么。觉得他不像我表哥？”
虎丫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您之前也不曾说过。”
苏心雨笑了：“他的确不是我表哥。他只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过为人极好。我和我娘的命都是他救的。”
虎丫一听这个，就忍不住问：“那您和表少爷他……”
苏心雨拍了拍虎丫的肩头：“小丫头，别想这么多没有影子的事情。我既然要以这男儿装扮做生意，就自然永远只能是人人口中的苏少。你也切莫多想多问。我虽然不知道凌哥具体的身份，但却一定出身不俗，说多错多，咱们只要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其实虎丫觉得，表少爷仪表不凡，自家小姐聪明美貌，若是真能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现在听小姐这么一说，虎丫也明白了有些事，不是想当然就可以的。
苏心雨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第二天傍晚跟虎丫一起见了逸娘。
逸娘虽说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若是按照这里女人的年纪，也是可以做祖母的人了。可逸娘看上去却犹如双十年华，眉梢眼角带着的都是干脆利落，容貌端庄衣着华贵，却在其中透着一股子普通女子没有的凌厉。一看就不是卖弄脂粉的女子。
苏心雨非常恭敬的给逸娘鞠了一躬。“见过逸娘。”
见少爷都鞠躬了。虎丫也赶紧鞠了一躬。
逸娘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两个孩子。“快别这么大礼。五爷，您说的是哪一位？”
虎丫没用介绍，自己拍了一下胸脯。虽然这真真不是女孩子该有的动作，可是这么久的女扮男装让她也习惯了把自己当成个男孩子看。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叫虎子。我家少爷和表少爷说，请您做我的老师，教我武艺！”
逸娘看了看虎丫的身条，再把她拉过来捏了捏筋骨。“是个好苗子。也是难得能在女子里找到这么好条件的。”
虎丫有些发懵。“啊？您知道我是女的？”
逸娘笑了。“这孩子倒是憨直得很。你也不想想。你若是做我徒弟，我会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吗？”
虎丫看向苏心雨。苏心雨笑道：“我的事都不会瞒着凌哥，你放心，没有人会戳穿咱们的。”
上官麟被苏心雨的这句话说得心中惊喜。“逸娘，那日后虎子就教给你来教导了。”
逸娘福了福身子：“奴婢明白。这孩子根骨极佳，来日定会有所成。不过习武到底辛苦。必不可有一日懈怠。”
虎丫保证：“我不怕辛苦！只要能学好武艺，什么苦我都愿意吃！”
今日就将虎丫留在了逸娘这里，上官麟说他送苏心雨回去。苏心雨自然不会反对，两个人离开逸娘的院子，因为是在城边，这个时间胡同里也没有什么人。
苏心雨问：“凌哥。你家是在这里吧？新年时是要回去过吗？”
上官麟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苏心雨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家住在京城，并不是在海安。这次到海安是督办军务。我家中……暂时是回不去的。”
苏心雨皱了眉头。想到京城局势不稳，加上文凌的继嫡母对他早就痛下杀手，而他爹又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这时候回去也的确不是好时机。再被人趁乱谋害反倒不好。“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年？”
上官麟当时就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是想过，如果可以跟苏心雨一起过年就好了。可他也知道，这样的提议自己不能说。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有主动提出这个心思。“若是你不嫌弃，我当然是愿意的。我已经多少年都不知道一家人在一起过年是什么滋味儿了。”
苏心雨忍不住为他心疼。还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呢，怎么就有人可以如此狠心。“那今年正好，你既然是我表哥在我家过年也是理所当然的。勇哥哥那边……”
“其实他迟些回去也无妨。只是他是这次的运粮官，前方又需要粮草，他多留一日便会多一日的麻烦。”
苏心雨叹了口气：“也罢，今天是小年儿，他也算是同家人一起过了年了。倒是你这边，怎么之间肖童不见郑良和另外那位？”
“他们俩还在军中。我这次过来有肖童一人足矣。不过他们能得你这么一问，也算是福气了。”
苏心雨笑了。“这算哪门子福气。对了。你喜欢吃什么？之前我给你们做的都是山上的烤野味儿。也没有几样正经才要。这回过年你在，怎么也要做几道你喜欢的菜色。随便点。”
见苏心雨一副豪气的样子，上官麟忍不住陶侃：“点什么都行？那万一是你不会的呢？”
苏心雨笑呵呵的歪了下头：“那就不做呀。不会怎么做呢？所以你多点儿点。我挑选会的做。”
上官麟哭笑不得：“你这妮……小子，鬼心眼儿就是多。”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他们家已经不摆摊了。所以虎丫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一开始学的东西。不过学武都要从最基本的根基学起。扎马步是练稳下盘的关键。这几天虎丫虎子连在厨房剁肉馅儿的时候都是一副扎马的姿势。
虎丫这样看得苏莓啼笑皆非，可却让苏文兰有些皱眉。二十八这天晚上，娘几个吃饱喝足之后，苏文兰到了女儿的房间跟她闲聊。苏文兰叹气：“虎丫这个练法，身子骨儿是结实了，这姿势也忒难看了一些。不是说先生也是位女子？怎么还会教这么不雅的姿势。”
苏心雨把空间里的蜜瓜递给娘一块，免得啃着难看，还附带了一个不锈钢的汤匙。“这扎马步是为了让她能够站得稳。只要下盘有力，能抓得住地，对战的时候才能脚下生根不会被人绊倒。这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要经历的。而且这不影响仪态的。您也知道逸娘的身份，若是练了马步会影响身姿，她哪里还能是云来坊里最红的歌姬。”
说起这位逸娘的身份，苏文兰一开始的确是皱了眉头的。在她自小的认知里，女子就不应该抛头露面。更何况还是歌姬这样下九流的工作。但随后她又想到了女儿。心里的念头就变了。若是连自己都这样看待女子，那将来女儿该如何自处？自食其力不伤天害理，又有什么错处。何况云来坊里虽有歌舞伎人，却不是烟花柳巷的风华场所，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但即便如此，能在那里生存的女子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无奈和过去。都是苦命之人，谁又有资格嫌弃谁呢。“若是这么说也有道理。说起来，阿莓还不知道你和虎子的实情。你看看要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丫头最近对虎丫越来越好，别再弄出些误会来，将来得多尴尬。”
“噗！”苏心雨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她知道娘不会无的放矢。不过想想也是。虎丫虽然看起来憨直得厉害，但却是个有担当的人。家里力气活都是她来干。而且个头也是她最高。别看脸上有疤，但毕竟是个女孩子，模样在按照对男人的观感，已经是很英俊了。像是苏莓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可不就是会暗恋一下身边的小男生了。自己身为少爷她不敢肖想，可虎丫却不然了。“也不用等时间了。明儿您就告诉她得了。这么长日子她的人品也信得过。更何况她还有卖身契在咱们手里呢。也不怕她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