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年初一，上官麟和肖童仍旧是“赖”在苏家的。左邻右舍来串门拜年，看到苏家有客人，才知道这是苏夫人的娘家外甥。头几天就有人知道苏鑫宇还有个堂哥是军里的官。这下就更没有人敢欺负这孤儿寡妇了。毕竟一看这位表少爷的气度就不是个普通人。
对待苏心雨的左邻右舍，上官麟自然也都有笑容。何况他对这些百姓之家向来羡慕。听他们聊天也是前所未有的乐趣。肖童本身就是个健谈的，比起主子，这些普通百姓肯定更愿意人有钱人家的下人多接触。所以肖童倒是跟这些人混熟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来回往返他们的小院儿和苏家，左邻右舍已经把他当自己人看了。
这年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十三了。苏心雨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会跟文凌见上一面聊上一会儿。更有时候会留在文凌那边给做一顿好吃的。两个人边吃边聊。
对苏心雨来说，跟文凌聊天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她可以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文凌不会因为是小而忽视自己的意见，更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就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在这个世界能有一个可以听自己说各种理想抱负的人，苏心雨觉得，这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运了。
可分别的日子总是那么接近。
眼看着上官麟就要启程去汶江前线。苏心雨把她尽可能做出来的止血药都教给了他。“凌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还有，告诉勇哥哥，家里人还等着他平安回家呢。”
上官麟真的很羡慕田立勇。但随后又看到苏心雨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心里瞬间就被填满了。“好。如今我文凌也是有人担心的了，我会记得不能让自己出事。”
得在家里多受欺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苏心雨心疼得不得了。文凌这个年纪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初中生。可他却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甚至参与到王位的争夺。这是何等的危险。“这是你说的，我可都记住了。你要是出了事，我就决定不再理你了。”虽然这么说真的又幼稚又中二。但苏心雨看得出来，文凌很在意自己这个朋友。何况自己过了这个年才十一岁，还是有资格幼稚的。
上官麟心中欢喜：“好。我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伤的回来见你。你也要小心一些。一旦开战，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变故。钱财固然重要，但却远没有性命要紧。能用钱解决的麻烦绝对不要吝啬。张字义如果保你不成，记得去军营。”
苏心雨点头：“嗯。你比我还要啰嗦。也不知道谁要上战场。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于是在上官麟临出发前那一天，苏心雨用一整日的时间，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而且用的都是空间里的食材。
上官麟是正月十四走的。本来说好了过了十五再走，但实际上他已经拖延了几日时间了。前方情况瞬息万变，并不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上官麟走后，苏心雨的情绪低落了好几天。明明海安城元宵节的花灯会要比上安县热闹许多也漂亮许多，但她就是没有那个心情。站在门口，看着虎丫把自家买来的花灯挂到门口。再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她格外的叹息。怕是此时的汶江两岸，根本没有一丝团圆节的喜庆吧。也不知道每一天又多少军兵将士与家人阴阳两隔。
见女儿心情实在糟糕。苏文兰担心得不得了。趁着虎丫和苏莓去看花灯。她将女儿带到屋中。“心雨，跟娘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苏心雨叹了口气：“娘。你说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少数人的荣华富贵。何其残忍。”
原本苏文兰还以为女儿是因为喜欢上了文公子，所才会因为文公子的离去而伤怀。却不想女儿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她放心之余，也同女儿一样伤感。“唉。这些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办法。立勇如今就在阵前，叫人如何不担心。”
“是啊。我托凌哥给勇哥哥带了止血药。但也只能是止血而已。两军阵前刀剑无眼，万一他有个什么好歹，干爷爷一家不得疼出好个好歹来。”
“可不就是。可这话也不能跟他说。年前他走的时候，我就舍不得。这孩子是个实在的，到了阵前也肯定不会偷奸取巧。”
母女二人聊着这些，心情自然越来越压抑。好在没用多长时间虎丫和苏莓就回来了。俩人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还有两盏漂亮花灯。
“夫人，少爷，这些都是人家送的。不过灯不能白拿，这盏是虎子猜灯谜猜中的。这盏是鲤鱼灯是我买回来的。等烧了之后肯定能保佑咱们发财平安。”
看到身边的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苏心雨和苏文兰也很快就释怀了。毕竟过好当先是最重要的事情。更多的，她们只能去祝福，毕竟她们谁也左右不了。
一月底，汶江大战的事情终于传遍了全国。海安城距离京城很近，暂时还没有受到影响，但也人心惶惶。毕竟打仗是所有百姓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更何况汶江那边有叛军也已经许久了。看起来却是到如今都没有解决。
这天虎丫从外面回来，一脸气呼呼的。苏心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询问：“怎么了？”
虎丫告诉苏心雨：“少爷，外面有人传什么大燕气数已尽之类的屁话，弄得大家都在囤粮，粮铺都好几家不开门了。油盐店里的油盐酱醋都涨了价。最可气的是我去买铁锅，连铁匠铺都关门。说是回乡下躲避战乱去了。这哪儿跟哪儿啊？表少爷和堂少爷肯定能把那些乱臣贼子打得屁滚尿流滚的！”
苏心雨微微皱了下眉头。“你留在家里看守门户，我去一趟杂货行。”
看到苏心雨，张字义赶紧将人让到后面。“苏少，您要在下做什么？”
苏心雨皱着眉头：“相信张伯伯已经之后有人在私下散布谣言的事情了。”
张字义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苏心雨会关心这件事。但既然小姑奶奶问了。他就必然要回答。“是。我刚刚得到消息。正打算跟主子禀报。您可是听到了什么线索？”
苏心雨摇头：“那倒没有。今天听到虎子跟我说起粮铺囤粮，连铁匠铺都关门了。看来谣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能让百姓们如此相信，传出这话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现在战事距离海安还这么远就已经让不少买卖关门闭户，已经影响了百姓的生活。所以此事绝对不容小视。要查到散播谣言之人，就一定要尽快。”
张字义觉得这位小姑奶奶每时每刻都能让自己刮目相看。一个小姑娘能从下人的只言片语里想到这么多。而且每一个字都正在点子上。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在下明白了。这件事我现在就去跟李将军和总兵衙门禀报。府衙那边不管有任何动静，苏少都不必相信就是了。”
听张字义这么说，苏心雨自然明白造谣之人来自何处了。“好。希望这件事可以快些解决。凌哥他们在前线拼命，这些小人却在背后扰乱人心。其心实在可诛！”
“苏少所言极是，但这朝堂远比生意场更复杂多诡，很多时候都是防不胜防。苏少，我劝您最近暂时摊子先别摆了。可以趁乱买下几个铺户。这天下还要乱上相当长一阵子，咱不求发国难财，但也的确机会难得。”
苏心雨立刻会意，京中两位皇子博弈，老皇帝生命垂危。这场汶江大战明是朝廷军队镇压叛军，可实际如何文凌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她哪里能不懂。虽然的确是发国难财要不得，可张字义说得也不无道理。“那我让牙人帮忙我找找合适的铺子吧。”
张字义摆手：“不用那些牙人。他们知道什么。其实各家党派在各地都有自己的营生，一来是搜集情报，二来也是为了敛财。只要一方势倒，势必要用大批银子保命。届时拿下他们的买卖就易如反掌。这件事我来办吧。左不会让您吃亏就是。不过这也不是近期的事，你不要着急。”
苏心雨点头：“那就多谢张伯伯了。小侄感激不尽。”
张字义哪里敢担这位姑奶奶的感谢。“您快别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家苏心雨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但他告诉家里人，摊子先不摆了。如今情况未定，粮食还是自己留着吃的好。她也找了个机会，将空间里的粮米一样拿出十袋，谎称是到乡下高价收上来的。然后找人帮着运回了家。因为是赶着虎丫去学艺的时候送的，所以等到虎丫回来，才知道自己没能帮上忙。
可苏心雨哪里能让她帮这个忙呢。“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也是趁着天黑，如今街上的人少所以才去运回来的。不然咱们自己拉，左邻右舍看到了，到时候你借是不借？”
虎丫虽然聪明，但是少爷的话她从来不怀疑。“也对哦。”说着俩人到了米袋子边上。这五十斤一袋的大米都是空间里的机器精磨的，所以成色绝对不是这里的那些大米可比。而且灵泉滋养出来的东西那能一样。虎子拿起一捧米，接着烛光都能看出晶莹剔透来。“少爷，这米也太好了。不少银子呢吧？”
苏心雨点头：“可不是么。这也是因为那户人家要价高，又想急于出手。不然哪儿能让我买到。赶紧的吧，都搬到地窖里。咱们家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