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得知滚刀刘这些人要上堂公开审问。老百姓们都围了过去。有多少人都是被滚刀刘等这些泼皮无赖欺压迫害。如今看他们这样，这真是海安城内一大快事。
如今坐在堂上审案的人仍旧是刘通，可坐在大堂上的还有一位身穿武将官府的中年男子。此人面貌威严身材魁伟，眉梢眼角带着煞气，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得主儿。此人正是上官麟的表舅纪林海。
刘通如今在桌案下的小腿肚子都在哆嗦。这么多年来总兵衙门的人从来没有过问过海安城的事。而且三皇子送过去的东西纪林海也从来没有拒收过。他本以为纪林海是跟他一路。却不想昨天半夜就给他来了一个惊吓。好悬没把他给吓尿了。
所以即便心里不服，但今天的事儿是一定要按照纪林海的意思办了。他是不知道纪林海和李家有什么关系，但李家的大姑爷是工部的官员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不过说实话，这件事即便是李家经官，他也不会管。那个滚刀刘自己是没什么。但是那些赌坊妓院每年给他的孝敬可不少。而且滚刀刘的媳妇儿是自己二夫人的堂妹。怎么他和滚刀刘也算是连襟。而那李家大姑爷虽然官职不算小，但跟他恩师娄丞相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可自己势力再大，几十个带刀的军兵杀气腾腾的出现在面前，对着自己的管家一顿拳打脚踢，虽然自己是没事儿，可那打的明明也是自己的士气和脸面。
今天刘通却一改平日私下里跟这些泼皮拿银子时的和颜悦色。在大堂上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还不将所做恶行从头招来！”
其实都不用在堂上逼供。昨天在总兵衙门的地牢里，纪林海手下的人把这群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别看脸上身上看不出伤痕，但却是比外伤更狠。于是这群人一个一个的招供。把这些年做过的大小缺德事一并招了出来。包括滚刀刘在内的七个人，还有人命官司在身。
当然滚刀刘和把他诬陷吴珠莲，骚扰李员外一家的事情都交代了。这时候张字义安排的人就在人群里散闲话。说那吴珠莲真可怜。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人污蔑怀了孩子。听说偷两天还要上吊自杀。好在被好心人给救了。
有道是造谣容易辟谣难。但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传闲话。尤其是要自杀这么大的事情。激发了人们到处去说的欲望。这一点，张字义知道得一清二楚。
滚刀刘他们这些人。有人命的，因为罪大恶极被判了斩立决。其他那些小棍棍，作恶多端的，流放三千里的有之，三年石场矿区服役的有之。当然也有那屁事儿都没干过的小跟班儿，被杖责了三十。之后刘通还在堂上下令，查抄滚刀刘等人的不义之财。除了给他们妻女家眷的生活费用之外，全部拿来赔偿他们欺凌过的那些百姓。其中吴家就被要求赔偿白银一千两。
虎丫和苏心雨在堂下看着舒爽。听这耳边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也放了心。退堂之后，那些老百姓都在在说三日后一定要去刑场看这些出生被明正典刑。苏心雨心中感慨。这年头的老百姓胆子这那是够大的。大概也是太没有娱乐项目了。
虎丫小声问：“少爷。咱们去看砍头不？”
苏心雨皱眉：“不去。你也不许去！这又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知道他们死了就算了。万一看到之后半夜做噩梦，为了这种人家吓到自己得不偿失。”
虎丫一想也是。“那就不去了。不过这次解决的太痛快了。这下吴姐姐肯定没事儿了。”
苏心雨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但其实最让人痛苦的并不是人们曾经的议论，而是被伤害过的阴影。到底吴珠莲能不能走的出去，这还得靠她的夫家可不可靠。不过就目前而言，李家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放弃吴珠莲。足以证明那李四少是个重情重义的。
主仆二人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到娘院儿里站了一个陌生男子。看到穿着当是哪户人家的小厮。苏心雨如此聪明，一瞧就猜出了大概。“你可是李家的人？”
那小厮一见苏心雨，赶紧鞠躬：“苏少爷。小的是李四公子身边伺候的下人常喜。知道是公子好心救了我家四少夫人。我家公子今天是特来感激的。”
苏心雨摆手：“为人者岂能见死不救。实不必道一句谢字。”
这时候一个男子从苏莓的房间走了出来。看面色应当是刚刚哭过。就算掩藏得再好，也是瞒不了人的。苏心雨上前拱手：“李兄。”
李四公子对着苏心雨深施一礼：“在下李宝善拜谢恩公！”
苏心雨赶紧侧身一步。“李兄快别这么大礼。你年长我年幼，岂有以长拜幼的道理。吴姑娘身受奸人所害，我们也是路见不平而已。而且将吴姑娘背回来的也是我家小厮。我可不敢担这个恩字。”
李宝善满脸都是感激：“既恩公这么说，日后我李宝善就同恩公兄弟相称。日后苏家的事便是我李家的事！”与他而言，下人做的事自然就是主子的意思。所以这份儿情，李宝善还是按到了苏心雨的身上。
苏心雨笑了一下：“这倒是小弟占便宜了。虎子，去沏茶。我与李兄有些话要说。李兄，请进。”随后，他把李宝善让到了厅堂之中。
二人落座，苏心雨问：“李兄可曾去看了今日的公审？”
李宝善叹气：“我家人有人去看。我趁此机会来看看小莲。是我无能保护不了所爱，幸亏贤弟出手相助。愚兄知道，这是贤弟求得了总兵府的人。这份恩情，万死难报！”
苏心雨摆手：“李兄真的别这么客气了。既然你我要以兄弟想称，就不用那么生疏。往后我还要在这海安城长长久久的住下去，还要多仰仗李兄照顾呢。”
李宝善表情严肃：“李家日后定不负苏家！”
苏心雨笑道：“我刚刚倒是去看了公审。那滚刀刘已经把污蔑吴姑娘的事情说了出来。老百姓也都明白了吴姑娘是清白的。但是我给吴姑娘诊脉的时候发现他气结于胸导致血脉不畅。恕我直言，李兄可把我当作郎中来看。我现在所言，也是希望给李兄一个身为医者的忠告。”
李宝善点头：“贤弟请讲。”
苏心雨叹了口气：“李兄日后需要多吴姑娘更加体恤。切不可让她有被嫌弃之感。虽然百姓中的流言好除，她心中的惊恐却不会这么快消失。而且心情一直郁郁，不止对子嗣有碍，更是会危机性命。不过李兄也不必担忧。我爷爷是我家乡最好的郎中，我四岁随他学医，虽然如今也有才有六七年的光景，但对于治疗这样的心症还有些办法。我会每月送上药酒一坛。一日一盅不可过多。直到有孕方可停饮。但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李兄家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大恩不言谢，贤弟日后且看李某的心便是。对小莲之事，贤弟也可放心。我李家向来不纳妾不移心，我又对小莲钟情。断不会让她心病加重。”
吴珠莲当天晚上就被李家的一乘小轿送回了吴家。临走的时候，苏心雨给她带了一小坛子用灵泉酿的樱桃酒。说是药酒，其实不过是苏心雨的托词。这果酒味道甘美，又蕴含灵气。别说是病人喝了会治病。就是没病的人喝了也会强身健体呢。
第二天，李宝善就亲送来了请帖，邀请苏家一家四口无论主仆都去喝他和吴珠莲的喜酒。而且请帖上写明，四人全部都是座上宾。
距离李家和吴家的亲事还有些日子。但是滚刀刘他们砍头的日子就在眼前了。行刑当日，对海安城来说可以说是万民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城外的断头台边。苏家的娘儿四个虽然没去看。但架不住左邻右舍都去了。所以气氛上还是很不一样的。
四口人今天左右无事，苏心雨打算做点儿好吃的给张字义送去。再让他带给纪总兵一份。虽说这件事他们也有好处。但总归是自己求到了门上。
一边儿帮忙剁肉馅儿，虎丫一边儿叨咕：“少爷。您说表少爷这么大的本领，怎么就要受嫡母的气呢？”
苏心雨揉着面团，想到了那次在山上看到文凌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样子。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很是有些后怕。“大宅门儿的阴私事儿还少么。就是小门小户的，几房争产都是常有的。更何况凌哥正因为本事大，所以他那继嫡母才会更忌惮吧。”
虎丫咋舌：“那一看她的亲儿子就不行。要也是个能干的。何必这样。”
这一点苏心雨倒是很认同。“这话对。所以这种人肯定没出息。”
虎丫笑嘻嘻的：“我看咱表少爷就很好。少爷，你说将来表少爷能自己做主了。会不会来提亲啊？你们表哥表妹又算的上青梅竹马的……”
苏心雨登时瞪了她一眼：“少胡说八道！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亲戚！”
虎丫一点儿都没害怕，反而笑得更放肆了。“诶呀。不是就更好了呀。其实表少爷这样帮着您，一看就是对您有意思呢。而且天底下哪儿还有比您更好的女子了？又漂亮又能干还能赚钱，又能帮他。有您这样的媳妇儿，可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苏心雨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得血气上涌才会红了脸。“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口，苏文兰听着里面主仆打打闹闹的声音。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这是缘不是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