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到丫头的一双小手，田郎中笑着用温水给她清洗干净，然后用银针挑出了一些草刺儿。“你这丫头倒是下真力气的。你看看这刺，扎的还挺深。”
刘氏一听更心疼了。“会不会留疤啊？”
田郎中哭笑不得：“您这话说的。不过就是扎了个刺儿，及时处理了之后就没事儿了。不过若是不及时，那也是容易化脓发炎的。不过丫头的皮肤好，倒是不用担心。之前几次弄破了额头，现在看不也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有这体质的人可不多。得说丫头得天独厚。”
苏心雨心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有灵泉。要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放肆的“祸害”自己，做这些事总是要有仰仗才行。“娘说，是田爷爷医术好！”
田郎中大笑。“小丫头，小嘴儿就是甜。不过你娘说得也没错你田爷爷我的医术的确不错。不是你田爷爷我自吹自擂，整个万福境内想找到比我医术更高的怕是也难。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
苏心雨的眼睛当时就亮了。“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拜您为师吗？都说郎中不收女徒弟的。”
田郎中面带笑容：“那是他们迂腐。天有阴阳人有男女。这有太阳自然也有月亮，哪有男人可以女人不可以的道理。更何况若没有女子，男子何来？丫头可愿意吗？”
苏心雨用力点头，但她又立刻扭脸看向了刘氏。
刘氏见丫头这时候还先顾着自己，自然开心。“我和你娘没有不答应的。只盼着你真能学好呢。田郎中，你这也是传道授业，不知道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知道刘氏说的是拜师礼或是如私塾学生那样要交束修。田郎中摆了摆手：“不必那么麻烦。我和丫头不承师徒之名，我会同周田说，丫头命中大福，天降福气于一身，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名。但幼年因阴气太盛难免会有诸多磨难。许男性干亲方能化解。不过周三郎为举人之身，平辈人压不过亲父的大福，故此只能隔辈。这就没了这个顾虑。”
虽然知道这都是托词，但刘氏却很认真。“那得找一位有声望的人来说才最为妥帖。”
田郎中点头：“我同福佑寺的方丈慧欣有些交情。他也不是按迂腐之人，想必肯帮忙。”
刘氏一听这话，立刻放了心：“如果是慧欣大师开口，那是谁都不能说出不字了。不然就趁着耕农节去烧香祈福的时候，我带着丫头去问过慧欣大师吧。”
“四月二十，也是个不错的日子。也许清明的时候，会有些小风波也不一定。”说完田郎中看向丫头。“丫头，你可懂田爷爷的意思？”
苏心雨哪里能不懂。她真的很佩服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就商量这些“阴谋诡计”，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末了还要问自己懂不懂。不就是让自己在清明前后再遭点儿罪。最简单的就是装病了，他觉得这也没什么难度。只是不能说罢了。所以她摇了摇头。
田郎中笑了：“那就等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了。最近一段时间你这手就不要做什么活计了。我这里有一盒药膏，用了许多花瓣制成，味道不会讨厌，你拿来每日洗手之后拿来擦上一些，对你的手会更好一些。”
接过这盒“护手霜”，苏心雨立刻打开闻了闻味道。“是金银花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还真是挺好闻。用手摸了一下，手感温润却不油腻，而且膏体细腻，试了一下吸收极快。对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任何护肤品是没有兴趣的。苏心雨到了这里，已经基本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她家没有钱，娘也不在脸上涂脂抹粉。而七奶奶一向素面朝天，这样两个女人也没想过去修饰一个只有五岁的小丫头。所以这东西她真是很久都没有想过了。现在一看，真是质量极高。绝对不亚于上辈子那些高档货。“香香的，滑滑的！”
田郎中笑呵呵的点头：“不错。还能闻到有什么味道？”
苏心雨又在试过护手霜的手背上闻了闻。因为五感超群，又是个厨师，自然对香气很敏感。“还有人参、白芷和丁香！都是田爷爷您教过我的东西！”
田郎中听苏心雨这么回答，那真是欣慰得不得了。“好好好！我的医术总算不会带进棺材了。以丫头的嗅觉和记忆力，将来即便不成为女医，也不会有人能在医药上害得了她了！”
苏心雨听后心中大惊。看来这位田郎中一定也有一个十分显赫的身世。否则那会儿也不会说出整个万福都找不出一个医术比他好的。难不成，这还是传说中的神医在此隐姓埋名？
回到家里。刘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苏氏。苏氏心中大喜。“田郎中肯认丫头做干孙女，那可是丫头的大福气。何况还要教给丫头保命护身的好本事。”说着她把丫头拉了过来：“丫头，跟娘说说。你愿意跟田爷爷学习医术吗？”
苏心雨点头：“愿意的。只要我会了医术，以后就不用到安心有人害咱们了。”
虽然这个逻辑不太对，但想法是正确的。苏氏告诉她：“学医可是要比学习绣花还辛苦的事情。不单要记住很多草药的名字，各种不同人的不同病症。还要给很多人诊断病情开药方。还有可能病人吃了你开的药反倒更糟糕了。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苏心雨有点儿哭笑不得。她真心觉得娘想的太远了。别说自己没想过要成为女医，就算是被迫不能做厨师，只能选择第二职业，她也是想做药膳师。而药膳面向的都是那些没有实病却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舒服的人。一半药效一半心里疗法，她并不会存在把人倒给吃坏了的问题。但娘的担忧也是有远见的，这足以说明娘如果真的肯用心去思考问题，绝对会比其他人更出色。“娘，这些丫头都知道。丫头不会怕辛苦的！”
其实苏氏并不完全相信苏心雨可以坚持下来。但一开始有决心才是最要紧的。她也没有指望过女儿可以做女医。她只是想到听人说起，那些大宅门后院儿女子的勾心斗角招数，这下毒就是最常见的。如果丫头学会了医术，那有人想要毒害她可就不容易了。“那就好。只要你肯学，娘就一定会支持你。”
他们这边把事情商量好了。刘氏也跟田郎中把计划安排了妥当。
田郎中亲自去找慧欣大师不提，就说刘氏也开始为了丫头如何出点儿小事的事情而烦恼。她既要让大家觉得丫头是因为八字太旺，家中阳气太弱所以才会频招灾祸。又不能让大家觉得丫头的福气压垮了八字，这将来丫头婚配就成了大问题。所以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好法子。
随着清明的日渐临近，刘氏愁的都要长白头发了。
最终还是丫头自己突然病倒了。这可把刘氏和苏氏吓得不轻。赶紧让田郎中过来一趟，确定只是受了风寒，服几服药就能好，这才让两个人放了心。不过这也正好有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丫头病倒的当天晚上，刘氏带着苏氏亲手制作的酸菜炖大骨头去了周田家。
看到刘氏，周田和吴氏赶紧把她往里面让。“他七婶儿，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吃了没？”
刘氏把篮子放到桌子上。“还没吃呢。不过家里都做的了。今天正好我娘家村子那边有人杀猪就给我送了些脊骨过来。家里还有最后两颗酸菜让文兰给炖了。这不，那娘儿俩想着你们老两口子白天还要在地里忙，拜托我给你们送一碗过来。还是热乎的呢。”
吴氏一听有酸菜炖大骨头，实话实说，的确是口水都下来了。她连忙打开篮子上面的小棉垫儿，再揭开盖子，立刻一股酸爽的浓香扑鼻。这碗可是真不小，上面不止一层油，那大骨头都冒尖儿了。这她要再不高兴就说不过去了。所以这脸上的笑从来都没有这么真诚过。“他七婶儿啊，你这也是太客气了。你娘家那边送来给你的东西，咋能让老三家的往我这儿送呢。还让你亲自送过来。她这是干啥呢？”
刘氏叹了口气：“唉。本来这是丫头早上说的。等炖了大骨头要给爷爷奶奶送过来。可晌午跟一群孩子们出去玩，不知道怎么弄的，回到家就烧的小脸儿通红。我这个心疼啊。这不。刚才田郎中才回去。我这一看都炖好了，文兰要看着丫头，我就给送过来了。”
一听丫头病了，吴氏赶紧问：“丫头咋了，严不严重？”
“田郎中说是受了风寒。不过他也说了。丫头平日里身体极好。这次突然得病，别是冲撞了什么。所以我过来也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你们看，这马上就是清明了……”
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吴氏和周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吴氏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大儿媳说的那句话。于是脸上就带出一些异样。“丫头这是去了哪儿了？”
李氏一见就心中不悦。不过就吴氏这个态度，也算是比最开始强多了。“就一群丫头小子的在河边转了一圈呗。我说丫头奶奶，咱们不如耕农节的时候去福佑寺给丫头烧香祈福？也给三郎求个护身符，再挂一个平安锁，保佑他可以一帆风顺金榜题名。”
不等吴氏回答，周田先开了口：“我看这主意好。你当天就跟着他七婶儿一起去吧。为了丫头，也为了三郎。拜得神多自有神保佑。总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