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苏心雨用这碗“龙凤呈祥”和一条蛇，两副蛇皮蛇胆，成功的让田郎中“言听计从”了。听丫头说她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田郎中也觉得这一点无可厚非。谁还能没有名字呢。丫头凭什么例外。
“丫头，那你想叫什么名字？”田郎中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滋味儿让他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没吃过蛇肉。怎么味道香成这样。
苏心雨之前打听过。小丫头出生的时候，也下过一场大雨。不过苏心雨是雨天出生，丫头是雨过天晴之后出生。所以还是有些差别的。但理由却可以拿来用。“我听娘说，我生我的时候雨过天晴了。一定是我的很得老天爷的欢心，所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那我叫心雨吧，可以吗爷爷？”
这声“爷爷”叫得田郎中心花怒放。顿时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了。尤其是他品了品心雨这个名字，虽然算不得有多好，但却听着顺心顺耳。“好名字。那天爷爷就给你起这个名字。不过你先告诉爷爷，这蛇是怎么来的？”
苏心雨可不吝啬告状。她才这么大点儿自然怎么告怎么有理。“就是大哥送来的呀。狗子哥去给我送好玩的，在院子后面看到我大哥拎着布袋子。然后七奶奶就去找大哥了。回来拿了这三条蛇，不知道大哥去哪儿了。七奶奶还说，大哥是为了让我害怕。可是丫头从来都不怕蛇！蛇肉可好吃了。”
田郎中皱了下眉头。周石头要做什么他已经心知肚明了。这混帐东西居然想拿死蛇来吓唬丫头。这不就是想着让丫头在认干亲之前大病一场，显见着自己这个干爷爷不认也罢么？“那你七奶奶有没有说要去找你爷爷说你大哥的事？”
苏心雨摇头：“七奶奶说大哥跑掉了所以没有去。不过，大哥给送的蛇好吃着呢。七奶奶说着蛇您有大用。所以留了一条给您。还有，狗子哥今天在我家吃饭了。您就不用等他了。”
田郎中笑了。“他小子倒是会享福。我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这蛇肉汤凉了味道可就差多了。”
周石头这件事并没有去周田家告状。可周石头当天却并没有回家。这让王氏和周大郎十分担心。毕竟白天听人说石头奔了西山。这别是在山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这一宿两口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周石头不着调，可那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孩子。更何况他们老了还得指望着大儿子呢。于是天还没亮，周大郎和王氏就起来了。而且也顾不得旁的，敲开了父母的房门。
周石头一消失就是三天。这可把两界村的人给担心坏了。哪怕他们多不喜欢周石头，多不待见王氏，但毕竟他们村子的人，如果真的是在在山里出了事，他们也是要去寻一寻的。可寻了三天。附近的人们能走的山头都走过。都没有周石头的踪迹。除非他再往深山里去，不然全村儿老少都进了山，哪儿还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他们附近山上可没有什么猛兽。也没有危险的山涧悬崖之类。
人找不到，有看过周石头在刘氏家后面转悠的人可不是狗子一个。于是三三两两的都开始说，是不是因为石头又要干什么，被刘氏给捆起来了。
先听到这话的宋氏当时就翻脸了。她本身就不待见周石头，这次还要让丈夫和大伯子大侄子一起去上山找这么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玩意儿，心里一肚子怨气呢，这会儿又听到有人给刘氏扣屎盆子，她噼里啪啦的就把周石头要干缺德事，结果被抓个正着，还把刘氏给推了个趔趄然后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下子王氏听到消息可不干了。非说要让刘氏赔他儿子！他儿子肯定是被吓的不敢回家。现在也不知道生死。
刘氏差点儿被气个倒仰。不过她也不开口跟泼妇计较。而是直接问族长。“族长，您看着办吧。您要真觉得，我当时抓着石头要拉着他去找他爹娘爷爷奶奶要个说法是错的，那把我送官我都没意见。”
这怎么可能！这事儿刘氏一点儿错处都没有。不过还不等周族长回答，村里有其他人就不愿意了。“那您倒是早说啊！这都三天了，早知道他没上山，我们这老少几十口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在山里找人。”
刘氏看着说话的这位。“我哪儿知道他跑去哪儿了？而且他跑的时候正好是想着西面，万一进山了呢？我拿什么保证他没进山？”
那人顿时就没词儿了。周族长面露不悦。对有人居然敢质疑他们周家节妇的事情很不痛快。“这件事是石头的错。王氏，你若是再闹，就只能再去祠堂里思过了！”
“族长！您不能因为她有贞节牌坊就处处事事都向着她吧？要不是她，我儿子怎么会失踪？”
周族长一拍桌子：“那你不如问问自己，是怎么教的儿子，为什么他会拎着一兜子死猫死耗子死蛇到刘氏的后院儿！刘氏家里只有三个女子，丫头还这么大点儿，这难道真的是给亲婶子送蛇肉补身子？”
周田赶紧掐了一下大儿子。周大郎虽然也一肚子不愿意，但他不得不过去拉住婆娘。“你别闹了！那小子都是你给惯坏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在镇里大酒楼做伙计的格子回来了。见大伙儿正好都在村长这儿，他赶紧说：“村长。周石头在县城里打伤了人被衙门关起来了。我这赶紧给您来报信儿。啊，大郎叔您也在，你家石头把李财主家大管家的侄子给打了。人家说要您家赔偿五十两银子才能了事儿呢。”
王氏听到这个，当时眼前一黑，当时就晕了过去。吴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两眼发花还是苏文兰眼尖赶紧把婆婆给扶住。可她接下来就是一阵嚎啕：“造孽啊！这哪是孙子，这就是要讨债鬼啊！”
苏心雨咋舌。这周石头真是一朵奇葩。跑走了不回家就够呛了，还到县城里去打架闹事。五十两，啧，就是把周家的田地和房子都卖了也不够的。这也难怪吴氏和王氏都要晕了。
周田也愣住了。“格子，这是真的？”
李格子点头：“看您说的。我放着活计不干就为了跑回来逗大家伙儿玩？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那李家说了，要是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就要石头的一条腿！”
王氏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听到“一条腿”就又晕了。
苏心雨一阵头疼。这烂摊子实在是太烂了。她都有心不管了。可现在也不行，毕竟这个周家自己目前还没有脱离。真要是让周石头把周家名声给败坏了，与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把周石头给弄怕了。反正看意思王氏和他儿子在周田和吴氏面前是再也不可能有地位了。那将来那个便宜爹回来，他们就更掀不起风浪了。于是她豁出去了，直接跪在了族长面前。“老祖儿，丫头求大家救救我大哥吧！爷爷奶奶就这么一个孙子，丫头就这么一个哥哥。他不能出事啊！”说完她给族长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转着圈给其他人磕。直磕到额头都破了，大家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在做什么。
苏文兰要上前去扶，刘氏手疾眼快的把她拉住了。她虽然也看出丫头这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要救周石头，但既然她已经磕头要求大家了，这个头就不能白磕。
田郎中是第一个看不下去的。他赶紧上前把丫头抱起来。然后给看了看额头上的伤。“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他都要吓你，你还为他磕头！”
苏心雨也觉得有点儿疼，但这点儿疼对她来说比起当初练刀工的时候经常伤到手还是差远了。“可是……他还是丫头的哥哥啊。”
不少人都被苏心雨的行为感动了。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人心思单纯的还是大多数，而且正因为没什么文化，所以更容易被煽动。苏心雨这一下，大家伙儿就更是觉得丫头这孩子的好了。就连周田也感慨。自己这个孙女儿在刘氏那里养着也没什么不好。看看教得多懂事儿多体面。这将来定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帮衬着三儿子。
孙女都求了，他自然不能一句话不说。于是周田也跪在了族长面前：“族长！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现在别说拿出五十两，就是十两都费劲。就手里这俩银子，还是老三家的没日没夜做绣活赚回来给我三郎在京城吃穿用度的。实在是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啊！”
周族长也心塞。周田家这点儿破事儿没完没了，而且全都跟王氏有关。这女人简直就是丧门星附体儿了。打从去年开始隔三差五就不安生。这要不是周三郎是他们全族的荣耀，他这都能把这一家子都逐出族去。也就是丫头这孩子是真好。方才这一下也让他十分动容。但五十两银子，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大多数一辈子也不一定摸过这么大的银锭子，谁又能拿得出来。
这时候田郎中站了出来。“虽然丫头还没有正式认我做干爷爷，但这孩子仁义孝顺，我也不能不理。多了我也拿不出来。我能借周家二十两。往后慢慢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