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概是猜测到太后做这些事的真正目的，苏心雨和上官麟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倒不是他们觉得太后自保有什么问题。但过分的为自己考虑，甚至想要勾结前朝的家族势力，这明显是想要依靠这些将来有一日要跟皇帝抗衡啊。
“这么做现在看似精明，却是最愚蠢的。”上官麟在苏心雨面前，的确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心思。毕竟对他而言，这些话也只能跟苏心雨说。
苏心雨叹了口气。手中突然多了一串儿葡萄，然后摘下一粒送到上官麟嘴边：“你也别这么担忧。太后在后宫之中，想要做成这些事，一定要有人才行。如果没有人帮忙，她要做的这些不也就成不了了。”
虽然福地里的葡萄连皮都美味异常，但现在上官麟是真的没有胃口。“她是太后，自然会有人愿意跟她连通一气。而且之前我并没有想到过她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什么。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皇兄。可现在却并不是这样。那皇兄所不能用的势力，会不会就跟她有关系？心雨，我虽然跟母后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取灭亡。没有哪一个皇帝可以看着自己的地位被一个女人所夺，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可以。她若是用亲情联系她和皇兄之间的关系，皇兄不是一个无情之人，正相反，皇兄对她比对元后还要亲近。毕竟母后和元后是亲姐妹。但这层关系，不足以保持她在做这些事被皇兄发现之后的命运。”
苏心雨哪里能不知道这一点。别说是皇帝了，就是普通人，做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被自己的亲妈掌控都不会愿意，更何况是继母呢。“那怎么办？你不能不管，但也不能直接管吧？”
上官麟现在头大得厉害。“我只怕是皇兄已经知道了什么，否则母后让你进宫的时候，他也不一定会知道。”
苏心雨这下也皱了眉头：“凌哥，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
上官麟点头：“你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也都是为了我好罢了。”
苏心雨长叹了一声：“我觉得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当一切都不知道。不但要让太后和皇上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也要当自己不知道。你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在皇帝那里保持原来的身份。更不会被太后所连累。不然你身为太后的亲子，又是一国亲王，如果让皇帝觉得你有跟太后勾结的意思。那对咱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不过……你觉得如果皇上知道太后这些事之后，会不会试探你的态度？”
上官麟揉了揉太阳穴：“一时半会儿不会。但过个半年一载就很难说了。其实你说得对，我也明白。可正因为明白自己只能这么做，才心里难受。这意味着我只能看着母后一步步走入深渊，最终看他们母子反目。而我却无能为力。”
苏心雨把这串儿葡萄都塞入了上官麟的手中。“我想太后也只是钻进了牛角尖儿，也不是为了要跟皇帝抢夺什么。充其量就是对自己的地位太过看重罢了。所以你还有机会让她明白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她完全可以用最安全也最简单的方式来平衡自己的地位。”
上官麟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母后。她看着柔柔弱弱，却是一个心硬之人。你且看她是如何看待我的就可以知道一二了。更何况这十几年她和皇兄可以说是在后宫里同生共死互相扶持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她是不想失去自己的话语权，可仅为了这一点，真的值得吗？”
这个问题苏心雨没有办法回答。可这时候，她觉得自己也不能离开上官麟立刻回海安城了。不过一夜之后，上官麟的情绪就好了许多。听苏心雨说再陪自己几天，他虽然开心，但还是没有同意。毕竟京城的事情太多了。说白了，太后的事虽然让他闹心难受，却远不及前朝那些人来的更危险。
最终苏心雨还是又留了一天，隔日清晨就起程了。当天是大朝，上官麟必须要去，所以上官麟也没能去送。这也让苏心雨心里舒服了不少。送别这种事他是不喜欢的。
一路无话，为了避免走夜路，他们是第二天傍晚才回到的海安城。
一看到城门，苏心雨就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心里想念是自不必说的。她也清楚娘和奶奶一定会很担心。这一点哪怕她寄回来再多书信也没有用。
这一次就只有一辆马车和屠伏还有卫岫两个人护送着她回来。当然暗卫是在暗处，那自不必说。因此回到苏家大宅的门口，苏心雨先问了卫岫和屠伏。“那那些暗卫要安排在哪里？”
屠伏心中有些想笑，但说出话来还是很严肃的。“主人您放心，他们由属下来安排。”
苏心雨一想也是。这要是让暗卫堂而皇之的住进来，那也就不是暗卫了。“那你可一定要安排好地方。花多少钱都不要紧。不能让大家住得委屈。”
卫岫也有些哭笑不得。“苏少，您不用操心这个。这些暗卫是王爷的，吃穿用度也自然是由王爷来出。您就只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不然他们心里也别扭。”
苏心雨揉了揉额头：“行吧。那就听你们的吧。那卫大哥，你留下来住一天总没问题了吧？”
卫岫点头：“这是应当的。不过我一会儿给夫人和老夫人请过安之后还要去一趟总兵衙门。若是总兵留我，我可能就不回来了。不过我离开之前，还是会过来跟您说一声的。”
“那也行。你有正经事我也不能拦着，不过你走之前记得千万过来一趟。我有东西让你给凌哥带回去。”
苏心雨回来，全府上下都高兴得不得了。虎丫听到消息之后飞快的跑了回来。要不是玉馔楼生意好，后厨的那些人也都想跟着回来呢。
苏福和张妈妈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卫岫俨然就是上宾，不但被刘氏拉着说了不少话，打听了不少这几个月的事儿，还尝到了苏氏亲手做的点心。只让他觉得受宠若惊。这对他而言，可都是主子的长辈，实在是待遇太高了一些。
屠伏倒是还好。虽然大家也都围着他问东问西，但是他怎么说现在也是苏家的下人，所以跟大家也都熟悉，回到苏家，现在他也有了回家的感觉。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摆放在自己的柜子里，看着跟自己离开时没有一点儿改变，却是一尘不染的房间，心里突然踏实又满足。对一个暗卫来说，能有一个家，一份只属于家的安稳，是尤其的难能可贵。
卫岫还是被留下来吃了晚饭。吃完之后他才赶去了总兵衙门。而卫岫一走，家里就剩下了自己人。刘氏和苏氏拉着苏心雨到了刘氏的卧室，把丫环婆子都打发出去，甚至让她们离开了院子去吃酒乐呵。然后娘儿仨才能安心的说说话儿。
苏心雨挺好奇一件事：“奶奶，娘，干爷爷没把一个小男孩儿送到咱家吗？”
刘氏笑呵呵的：“你是说枣子吧？送来了。不过没让他在家里留两天，他们就又把人给带走了。说是这孩子身上有戾气，要去庙里住上一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每天都有人来汇报消息，说是那孩子的情况还不错。这算一下日子，也有二十来天了，再过几日就能回家了。不过田家人也没说太多，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心雨叹了口气，然后把枣子的身世说了一遍。“这孩子是个命苦的。不过也是个有心有义的好孩子。关键是他天生神力，又是飞毛腿，所以凌哥也说可以留在身边。我想着，咱家到底也不能没有个男人在。我若是一辈子不成亲就罢了。还能在你们身边服侍着。可我现在八成是要离开家的。见到枣子我就觉得亲近，所以就想着，不如就留下来做我的弟弟。将来苏家的产业也有人继承。奶奶和娘也有人照顾。”
刘氏微微皱了下眉头：“心雨，你考虑的这些奶奶和你娘都知道是好意。但是说道苏家的产业，那是你将来孩子该拿的。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苏心雨心道，我都是个外人，又给谁又有什么所谓。可是话却是不能那么说的。“奶奶，看您说的。怎么就是外人了？咱们家还在乎那些所谓的血缘吗？至亲骨肉又如何？狼心狗肺还不如没有。没有血缘又怎么样？咱们娘儿几个不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只要人有心，是谁的骨血真的不重要。更何况我将来若有孩子也是不必拿我手里这些东西的。就说枣子，那也不一定会要我的东西。凌哥那意思，等枣子再大一点儿，就送他到军营里，找人传授本领。比起勇哥哥这个义兄，凌哥的意思是我的亲弟弟有本领，才是我将来最可靠的助力。虽然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听心雨这么说，刘氏也释然了。“你说得对。是我想差了。不过那孩子来家住了两日，的确是很讨人喜欢。不过这些等那孩子回来再说也不迟。快说说这几月你去赈灾可是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你可不能只报喜不报忧，那不是让我们放心，是让我们更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