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苏文兰却实在是不能将这件事轻易释怀。毕竟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试问一个普通的村妇，突然之间让她知道，一直跟女儿交好，也跟女儿两情相悦的男子是当朝亲王，太后的亲儿子，这让她如何能不恐惧害怕。
这件事到底还是让刘氏知道了。但刘氏的态度却远没有苏文兰那么焦虑和担忧。不过她还是问了苏心雨：“心雨，你是真的决定，除了文公子谁都不嫁了吗？”虽然知道所谓的文公子就是如今的凌王，而他根本就也不姓文。但刘氏还是习惯了这么称呼。对当初那个彬彬有礼的少年，她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把他跟王爷联系到一起。
苏心雨叹了口气：“奶奶，我只能跟您说，我在得到他的答案之前，不会去考虑其他人。谈不到除了他谁也不嫁，因为在他之外，我没想过要嫁人啊。”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刘氏忍不住皱了眉头。“你的选择奶奶不会干涉，但你这样在往前走之前先做好了退身的打算，对文凌来说，是否合适？”
苏心雨愣了一下。她之前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上辈子的他也算独立，很多事情的都自己做主，所以并没有跟家里人分享过自己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更何况她上辈子就没谈过恋爱。而上辈子死前的种种加上这辈子穿越重生之后的遭遇，让她本能的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而这种保护也同样适用在了自己的感情上。
虽然在这个世界，婚姻和感情方面女子的确是吃亏的。但是上官麟却从来没有让她有过不平等的感觉。他是真的尊重自己，也让自己更有信心。说白了，自己能有今天，开大酒楼，有加工厂，有几处房产收租，还能住这么大的院子，孝顺娘亲奶奶，使奴唤婢，当然离不开自己的努力和上辈子带过来的金手指。但是更多的，则是上官麟给自己的机会和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庇佑。
那么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在倚靠着人家，又喜欢人家的同时，不给人家任何信心，而自己却不努力呢？
奶奶的话让苏心雨陷入了沉思。也让她有了一种别样的心思。“奶奶。我是不是……很不好？”
刘氏摇头：“你很好。你只是做了一个看似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但是丫头啊，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将来他没有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可以用我得到了答案做好了准备为借口，但是你就真的不会伤心难过，就不会痛苦了吗？人的感情是不会因为做好准备就不会有感觉的。正相反，你会不会因为自己不曾努力过，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去拼而未果，而后悔？”
苏心雨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奶奶。您说……我真的可以努力去争取是吗？”
刘氏拉过孙女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感情是你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是你自己的。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更有资格去争取了。我的乖孙没有任何一点是比人差的。能干，聪明，漂亮，善良，有担当。就算他是王孙贵族也一样，你和他没有谁高谁低。他既然说皇帝都已经答应了他，那么只有一个太后，你又怎知道赢不了她的喜欢？即便不喜欢，那么你只要让文凌永远之喜欢你一个，又有什么必要非要强求其他的呢？日子到底还是夫妻二人的。做女人的，拥有丈夫的心，其实远比得到公婆的喜爱更重要。你看你娘难道还看不懂吗？你再瞧瞧我。即便我的公婆这么不喜欢我，可你七爷爷待我好，他们就奈何不了我。只要我不做错漏出格之事，他们就是怎么折腾，错也不在我，你七爷爷就只会更心疼。”
听起来……真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不就跟挑拨人家母子关系一样？”
刘氏笑了：“傻孩子。婆婆对儿媳诸多挑剔何尝不是挑拨儿子儿媳的夫妻关系？而做儿媳的，孝顺公婆和睦妯娌是应该的。但让夫君更疼惜自己也是要去学的。你别看奶奶没有离开过咱们村儿那一亩三分地，但是知道的事情却不少。别说皇宫，就说那些大宅门后院儿的阴私事儿就不少。你既然同这样的人有缘分，就要早早学会如何去应付。咱不能总是想着让别人来适应咱们，天下间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儿呢对不？”
虽然这话听着挺扎心，但苏心雨明白奶奶是完完全全的问自己好。“您说的我懂了。我虽然……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两个人的事的确不能只靠一个人去努力。而且我看中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看着他放手。总要做些什么让自己不会失败才对。”
刘氏点了点头：“就知道你这孩子最聪明。至于你娘那边儿，我会去劝说。咱们虽然不去强求，但也不能只是任人摆布听之任之。”
苏心雨拔直了腰板：“嗯！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酒楼做得更大，将来在全国各地都开设分店。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皇帝再说了算他也需要银子。我知道凌哥本身就是为皇帝筹集银两的。我要是有很多钱，就是皇帝也不敢小看我的！而其我还可以给他们出很多有用的点子，我相信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我更能帮助他了！等到所有人都坚信我是最合适他的人，他也认定这一点的时候。我相信太后就算不满意我的出身，也不会做什么惹众怒了。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虽然这跟刘氏原本的意思并不是这个，但是结论的确是差不多的。刘氏一想也是。这丫头从没见过恩爱夫妻，也没有过什么温柔小意。从小到这么大，做过的都是自己努力活着，处处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可不就是把自己的实力和本事当作是最大的本钱了。什么女子的温柔贤惠，让丈夫对自己的缠绵不舍，这些都是丫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她也的确想不到那些。“我的乖孙最聪明，一点就透了。”
想通了的苏心雨一改之前的心情。别看之前她也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自从知道文凌就是凌王之后，她心里的压抑和对未来的本能抗拒都是不能忽视的。
上官麟在隔天下午拜访了苏宅。以晚辈的身份给刘氏见了礼。刘氏也没有当他是王爷一样的拘谨，更是受了他这一躬。“文公子啊，老身这么称呼你，你不怪罪吧？”
上官麟赶紧回答：“我此时正是文凌的身份，何况您是心雨的奶奶，是她的救命恩人。自然怎么称呼都可以的。您和姨母要是因此跟我生分了，我反倒是心里难过。”
刘氏笑了：“初次见你时，你也不过是个小小少年模样。如今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看来军中的确是个让人成长的地方。”
虽然刘氏是村妇，但上官麟知道，这位村妇的见识却是不比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少的。而且她是因为真的对亡夫深爱不移，并非是被礼教束缚的节妇。因此他更是佩服和敬重。一个女子可以坚强的靠着自己的信念活得很好，还可以救下受难之人，光是这份儿担当和情操，连男子都不见得能有。所一能养出苏心雨这般独立坚强能干的孩子，也是必然的。“是啊。在军中学会了许多，也见到了许多。好的坏的都有，但总归是让自己知道得更明白。好过在深宅大院不闻不问，天下事不知，民疾苦不懂，又怎么能做好自己该做之事。”
刘氏点头：“老身没有看错，我们心雨也没有用看错。”
上官麟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苏心雨。苏心雨笑了：“怎么。你还觉得我得把这些事瞒着我娘和奶奶不成？你得知道，我们娘儿仨是没有秘密的。更何况你她们要是不喜欢你，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一下子上官麟就紧张了起来。虽然不至于手足无措，但表情上的确把这份儿情绪都带了出来。“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见上官麟突然有些发傻的样子，苏心雨笑了：“之前怎么就能侃侃而谈，现在傻兮兮的。”
苏文兰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连个伺候人都没留。但在她心里，不管日后女儿和上官麟能不能在一起，女子也不该这么跟心上人说话。这不是让人家不喜欢么。“心雨，不要无礼。”
苏心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娘。我说实话么。”
上官麟赶紧笑着点头：“嗯。心雨说的对。我现在是有点儿傻。姨母，奶奶。我真的会对心雨好的。她的要求我肯定会答应。但是我需要时间来完成心雨的要求。希望你们也可以相信我！”
刘氏问：“那万一你的母亲真的不喜欢丫头呢？”
上官麟坚定的说：“她会答应的。”
苏文兰皱眉：“可是我们的家世……”
上官麟道：“姨母，你们的家世清白，心雨又善良能干。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我虽然是王爷，但却是不能有岳家依靠的王爷。我虽是母亲亲生，却并不是母亲最关爱之人。皇兄与母亲而言既是亡姐的遗孤，又是家族的依靠。而我，只要不威胁到皇兄，她便不会过于为难我。更何况心雨是一个这么好的人，相信我母亲日后也会喜欢她的。”
听上官麟说完，苏心雨立刻问他：“那万一你母亲不喜欢我，处处刁难我。我又没做错事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上官麟连思考都没有：“即便你做错了事也无妨，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