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乔琛没想到自己刚刚要求见,就听到有人击鼓鸣冤。他本来还觉得特别倒霉,却在看到卫岫之后立刻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了。这一瞬,他想到的不是孙子,而是凌王要怎么对付自己。
上官麟仍旧是让简冲自己升堂,他则坐在了一旁,苏心雨站在他身边,看着这古代大堂的模样,还真是挺庄严的。
将击鼓人带上堂来。卢喜月先将卫岫给写的状纸呈上,而后简冲让她自己陈述案情。
一个大姑娘说这些话自然是张不开口的。可是她抬头看到了那小小少年给自己坚定的目光,她深吸了口气,便将事情说了出来。说着说着,从胆怯到委屈哭泣最后到义愤填膺,等到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说出来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也不用觉得羞耻,因为自己没有错!
简冲听完并不觉得意外,这位乔大公子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之前不过是没有人肯来告罢了。不过那些罪证他可没少留。所以今天这还没真的玷污了这姑娘,对比之前还算是轻的。“乔奎其人实在大胆妄为无法无天!来人,将乔奎捉拿上堂!”
这时候,乔琛在外面,方才就没让他进来,他也只能跟围观的百姓站在一起。他是侯爷不假,能在县衙门撒野也不假。但是今天坐在堂上的还有一个凌王。这就让他不能擅动了。“简大人,本侯对此事有详情要说!”
简冲就等着他开口呢,看到乔琛,他就好像才知道他在一样,一脸的惊讶。“广月侯也在?恕本官公事在身不能给您见礼。”
不管是多大的官员,在衙门开堂文案的时候都是代表着王法。王法面前一个侯爷自然不能凌驾,所以即便心里憋屈,乔琛也没办法挑理。“简大人多虑,本侯明白王法律例。”说到这里,他又转身朝上官麟躬身一礼。“下官参见王爷千岁。”
上官麟咋舌:“哦?方才听侯爷所说,你明白王法律例,这大堂之上,就算本王不挑你为何不行叩拜之礼。你无故搅闹公堂也说不过去吧?办案有办案的规矩,你既非原告也非被告,更不是简大人要问的证人,此时站出来要说话,是为何意?”
乔琛被上官麟问得哑口无言。上官麟是说得没错,但他之前自觉的身份不同,可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现在冷不丁被人提醒,心里那滋味儿自然不好好受。“王爷教训得是。那臣先告退。”
上官麟冷笑:“这大堂之上,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侯爷你家教不严,才会有令孙如此横行,你且站在一旁听听简大人如何审讯吧!”
乔琛只觉得一阵窒息,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这种尴尬和屈辱感让他心头恼火,自然对上官麟的恨意就更深了三分。可如今这时候,他要想的仍旧是如何能讨好这位凌王。否则他要是真的深究下去,恐怕牵连会更多。
只要县官可能做实事,这案子没什么可怀疑的。先别说乔奎被惯得没有脑子,就说这件事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卢家的丫头片子他也有卖身契。自家买来的人还能怎么样?尤其是上堂之后看到他爷爷,那底气瞬间就足了。被衙差踢到下跪,却梗着脖子说什么:“本少爷能看上这小贱人是她的福气!我可是广月侯的嫡长孙,你个小小七品县令敢拿我怎么样!”
简冲一直面带微笑,即便乔奎咆哮公堂,他也没有露出意思恼怒的意思。而且观察乔琛脸色的变换,再有额头上的冷汗直流,他只觉得格外的痛快。等乔奎嚣张完了。他才乐呵呵的问:“那意思就是你承认你强抢民女了?”
乔奎这会儿还没明白事情有什么不对呢。他见爷爷朝他瞪眼,他还以为是告诉他不要怂。于是他大声说:“是又怎么样?”
简冲点了点头:“是就行。”于是他让人把师爷写好的供词让乔奎按了手印。当堂就判了他一个充军发配三千里。
听到这个,乔奎急了:“你敢!我要你的命!”
乔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流放。于是他跪倒在地,给上官麟磕头:“王爷!请容下官陈情!”
上官麟也在等着这一点。于是点了头:“行。你说吧。你把孙子养成这样,本王也想听听你还能陈出什么情来。”
乔琛现在也清楚,说没干过这事儿不可能了。但认错的态度要诚恳。“王爷,下官知道教孙不严,才致他做下这等错事。可请您念在老臣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孙,能从轻发落吧!”
上官麟冷笑:“哦?他是你的唯一嫡孙就可以法外开恩?难不成这大燕的律法还要为你乔家而改不成?乔琛,我且问你,这么多年,你可知乔家在附近周遭做过哪些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之事?乔家人又有多少因奸不允致死人命的狠毒事?你若不知,你便是眼瞎耳聋昏聩该死。你若知道,便是纵容亲族仗势凌人无视王法,更该死!本王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这两条,选哪一种?”
乔琛本就冒着冷汗,现在听上官麟这么说,就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善了了。“王爷,臣昏聩无知,竟不知道乔氏族人居然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臣有罪啊!臣该死啊!”
上官麟笑了:“你可真会挑。行吧。本王这出巡,也不是查你这欺凌相邻的案子。但是碰上了却也不能不管。皇兄既然赐了我生杀大权,我虽说不能乱用。对上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斩杀几个也算是以儆效尤。卫岫,将乔琛和乔奎暂且押入大牢!”
老百姓今天可是看了个大热闹。广月侯府在他们梅垣镇可是人人又恨又怕的存在。只是人家是侯爷,又是皇帝的宠臣。县太爷都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他们区区百姓还能做什么。可现在新君登基,来了个王爷就把这个祸害给办了。这些百姓可都是高兴坏了。
但他们高兴,乔家却不可能痛快。乔琛的儿女和其他孙辈不可能坐视不管。但面对的是凌王,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想办法才好。乔琛的夫人无奈只能让人快马加鞭赶紧到京城去找二姑爷求救。到底姑爷现在也是工部尚书,比起他们要更有实权,也能更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案子看似审完了。但是后续的事情更多。乔琛那边上官麟是要用来做饵,因此他暂时不会要乔家祖孙的命。但让他们试试别人尝过的苦是一定的。牢房里最糟糕的位置分给了他们。简冲还让牢头特别体贴的准备一个单人的锦缎被褥。毕竟牢房在地下,可是阴冷得很,没有铺盖怎么能行呢。但至于这单人的被褥到底是谁来盖,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从客栈搬到县衙门后院儿住。苏心雨询问了简冲也有带妻儿上任,就住在县衙门后巷的一个小院儿里。没有高门府邸,除了一对中年夫妻伺候,并没有其余的丫鬟小厮。被人都当这位简大人是做个样子,毕竟平日里他们给的银子这位大人也没有拒绝过。但实际上,简冲的日子还这那就挺简单,甚至对那些大手大脚的人来说,算的上清贫了。
将卢喜月先拜托简夫人照顾。苏心雨在肖童的保护下,在县衙门的前面班房见了卢家人。
卢家来了三男三女。其中一位老妇人应该是卢喜月的娘。苏心雨不会看相,但有道是相由心生,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性,有些不擅隐藏的,的确是会很容易被看出来的。就比如卢喜月这个娘,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眉梢眼角都带着算计。虽然看似怯懦,可是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她可没错过。
另外两个女子也都是已婚的妇人,应该是卢喜月说的大嫂和二嫂。那二嫂看上去是个不敢说话的,一直低着头。可那大嫂却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苏心雨刚进来她就先哭嚎了几声。要不是肖童呵斥了几句把她给镇住了,现在估计肯定还是魔音穿耳。
后面那三个男人。有两个应该是卢喜月的兄长。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卢喜月的娘亲年纪还大上几岁,但从面相上看,也不像是父亲。而且他站的略微远了一些,这让苏心雨有些奇怪。
“你们都是卢喜月什么人?”苏心雨问。
那大嫂嘴快,赶紧说:“我是喜月的大嫂,这是我们的娘。这是我男人,喜月的大哥。这是喜月的二哥二嫂。”
苏心雨挑眉:“后面那位老先生呢?”
那男人抖了一下身体,明显胆怯的看向苏心雨。然后闷声“嗯”了几下,却还是没回答出来什么。还是那大嫂赶紧说:“那个……这位小大人,这是我们喜月的先定未娶的夫君。”
苏心雨这口气好悬没上来。“卢夫人,我想问问,你大儿媳说的可是真的?”
卢喜月她娘赶紧回答:“是……是的。”
苏心雨冷笑:“卖了多少银子啊?”
卢喜月的娘还没说话呢。那大嫂先不乐意了。“诶呦我的小大人,我们可不是那卖儿女的人家。这是早前就定下的亲事呢。”
苏心雨咋舌:“我记得,乔家给了你们五两银子。你们就把卢喜月给卖了。后面这位老先生若是有订亲的话,你们退了人家多少银钱?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开个价儿。卢喜月本少爷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