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就如同苏心雨之前料想的一样。村子里果然见杜麻子被苏家请去巡夜，都开始说苏家人有病，请一个麻风去看作坊，他家的东西肯定也不干净了。因此接下来，村子里本来愿意经常去打点儿酱吃的人都不去了。
这股“风”也吹向了城里。不过还是那句话，苏家的酱现在还轮不到零售，而且苏家也不摆摊了，所以对他们还真没什么影响。
但即便这样，东街上的邻居们也都听到消息了。赵婶儿就是先过来的。
“文兰啊。你们家怎么雇佣了个有麻风病的人啊？这多危险。会传染的！”赵婶儿完全是一番好心，所以听到有人说之后，立刻就跑了过来。
苏文兰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所以不需要女儿在，她也可以解释清楚：“嫂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哪里有什么麻风病的人。要是真有，衙门不早就把人送走了。鑫宇是有请了一个老人家班忙巡夜。就是他后来买院子那个人家。那老人家的儿子对他不孝顺，明知道老人家有癫痫，还让人在山脚下自身自灭。我家鑫宇你还不知道么。最是心善了。所以看不了这个，就去看了看那位老人家。这孩子有些医术，给那位老人家治了一下。现下都差不多治好不怎么犯病了。所以才请了他，给他一口安乐茶饭吃。怎么还牵扯到麻风病人了？”
赵婶儿一听这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癫痫啊。虽然说那毛病也挺下人，可也不传染啊。那些人竟爱胡嘞嘞。这得亏你家现在不摆摊，不然生意都得被搅黄了。”
苏文兰皱着眉头：“那些人怎么心肠那么坏啊。”
赵婶儿叹气，还没等说话呢，外面乔三媳妇儿和另外几个女人也到了。大家伙儿说的都是这个事儿，苏文兰没法子，只能再重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乔三媳妇儿叹了口气：“文兰啊。你别不爱听。嫂子这也是为你们家好。宇哥儿是好心不假。但那个杜麻子本身就不招人待见，儿子儿媳都把他给扔到山脚下让他等死了，宇哥儿这时候还把人请到自己院子巡夜，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说三道四吗？他是好心，看不得那些不孝顺的，这孩子的心意我们这些人都清楚。但有那不知道，真的很耽误事儿。”
苏文兰当然明白这个，但是她同样不觉得女儿做错了。“嫂子。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但是鑫宇这么做是没有错的。我这个当娘的，不能因为别人的看法就让孩子不去做善心的事。而且那杜老爹的病真的控制住了。咱们想想，若是自家亲人有这个毛病，是不是也更愿意有人拉一把手，帮衬一下？这事儿我是不能让鑫宇去把人解雇了的。这么一来可就是把一个老人家往死路上逼了。我听苏管家说，杜老爹现在的身子骨儿好多了，每天都尽职尽责的巡夜，白天也帮着料理后院子，这样勤劳肯干的老人家，怎么能让他伤心绝望。那不是太可怜了？”
虽然还是有人不赞同苏文兰纵容苏心雨做这些事。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苏文兰说的话是对的。而能跟苏家人结交的人家，至少心地多是善良的。一想到那杜麻子那么可怜，儿子儿媳都不管，还要被造谣说有麻风病，这要是苏家管了之后再扔了，那真的是太造孽了。
不过这件事丝毫没有给苏心雨带来什么不良影响。因为张字义又加大了订单，他也跟赵家多要了几千斤的黄豆酱。生意越来越多，周围关系亲近的人家也都有了好处。赵家就不用说了，以前一年也攒不下十两银子，这会一个月就纯赚这个数儿。再说乔家，别看乔三是牙人，但是他这种小牙行买卖也没那么多，苏心雨干脆拜托他去帮忙采购那些所需要的原材料。因为乔三人脉广，人品好，所以他买回来的鱼虾包括山珍什么的，都是定好的。虽然不如赵喜原来买回来的价格低，但是赵喜现在也不做这个了。每天忙活着做酱都来不及，把原来的那些人转介绍给乔三之后，他们之间是怎么赚个差价，这个苏心雨并不在意，她到手之后价格适中这就行了。
再有其他几家婶子伯娘，苏心雨也请她们来收拾山珍野菜。最近正是秋野菜丰收的季节，这个季节的野菜虽然没有春天刚刚发芽的那种嫩。但拿来制作腌菜却是最好不过的。虽然在海安这边，老百姓也都会腌酸菜，但大多数都是入冬开始像更北方人一样用大白菜来腌酸菜。像这种用野菜来制作腌菜的人家并不多。苏心雨当然也不是拿来腌酸菜，而是制作口味更丰富一些的泡菜。
泡菜的老盐水空间里有。上好的野山椒和嫩姜除了跟农家购买了一部分之外，其他的都是苏心雨在空间里自己挑选的。再加上灵泉混入其中，有好腌水，再有处理干净，老嫩正合适的各种野菜，想不好吃也很难。不过这个他就没打算向外推销了。他打算直接在自家就卖掉好了。门口把摊子直接支开，能卖多少是多少。不然现在酱料厂那边完全不需要她来动手，还是有点儿闲不住了。
这种泡菜时间短的七天就可以。但有些则是越腌越好味道。不过这赚的就是季节钱。所以苏心雨就算是想越多越好也没办法，接连忙活了两个月，等到这波野菜的过了劲儿，她才把做好的泡菜拿出来，先跟来帮忙的左邻右舍一起分享。
这泡菜最简单的吃法就是生吃。捞出来之后切成合适的大小，酸咸微辣的口感中带有一丝回甘。有脆的有软的当然也有劲道的。而有一些则更适合热食着吃。比如一种叫油豆的本地特产，很像豇豆，但是又很不同。比豇豆多了韧劲儿，虽说豆腥味儿也更浓了一些，但泡过之后，里面的味道被乳酸的味道掩盖住，再有辣椒、姜和其他一些辛香料的遮掩，豆腥味儿一点儿都不剩。只留了美味和口感。这时候拿来炒肉片是最好不过的了。既跟肉的口感相似，又能解腻。
这一坛子泡菜能有十来斤，第一天试吃的这些人家，苏心雨给平均分了一下，一人端了一碗回去了。结果第几天过后，苏心雨这边摊子刚摆上，左邻右舍就都围了过来。问苏心雨到底多少钱一坛子，他们得多买才行，不然根本不够吃的。
好东西当然好卖。左邻右舍一眨眼的功夫就买光了十五坛。不过苏心雨这个人做生意都是一视同仁。之前帮忙她给了工钱，之后试吃她已经送过一碗了。这次再买，每个人都是原价。说是一坛，其实都是按斤卖的。苏心雨不会把坛子送出去，因为那些泡菜水也是有用的。所以十五坛的量，等于是卖了一百五十斤，一斤二十文，这就是三吊钱。回不了本，但也足够让苏家人振奋的了。
苏心雨也没想到这些邻居一个人能买那么多回去。不过他的泡菜的确可以放到入冬。如今已经是十月了，真是节约一点儿吃。每天切点儿下饭，还怎能吃到年后了。
人就是有这样的习惯。喜欢糊堆凑热闹。一看这么多人几百文几百文的买这些泡菜，其他人也都一斤半斤的往回买。当然还是有人拿苏家收留了杜麻子说事儿。但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清楚。真要是有麻风病，衙门早就有人去把人给送走了。还能留到苏家去找人家帮工？而且有乔三他们这群人私下里帮忙，这话不长腿儿，绝对比什么都快，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人再去惦记了。
更何况苏家的泡野菜好吃得不得了。吃一次就忍不住想吃第二次，一开始嫌贵，买了半斤一斤的人家，过了几天保准又得回来再买一次。后来苏心雨见存货下得太快了。一共就是不足千斤，没用一个月就下了一多半。后来他就只能限着卖了。再说她还要留下几坛子有用呢。
跟张字义一样收到泡菜“大礼包”的人家还有李家。但苏心雨这次每家也都没多送。像是逸娘，她之让虎丫给送过去五斤。不是她抠，是数量真的不多。她还拜托了张字义给七奶奶和干爷爷一人送去一坛子。当然也有五十斤是要让他转交给文凌的。
张字义看着放在自家门内的这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五爷的这些就放后面那个宅子里就行。我收到消息，他下个月初得过来一段日子。其他的我给您送过去。还有信件要我带吗？”
苏心雨一拍脑门：“我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对了，凌哥这次过来，是有公事？”
张字义点头：“嗯。汶江那边的战事接近尾声了。叛军节节败退，目前已经被困在了一个山坳里。头几天传回来的消息是田副将因为阵前斩了叛军大将的首级，所以立了大功。这次作为先锋官围剿叛军余党。之后回来一定加官进爵了。”
听到田立勇荣升，苏心雨自然高兴。但是听到他又为先锋官是剿灭叛军，这还是拿命去搏啊。所以她还来不及笑，就又皱了眉头。“我希望战争快些结束吧。什么都没有平安重要。可是……”想到文凌，她叹了口气。“凌哥那边的战争，应该很快也要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