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芊华宫偏殿内，文妃问跪在下面的小太监：“你可曾听到皇上说了什么？”
小太监跪在地上：“回娘娘，皇上在同五皇子说话之时连总管都给撵了出去，奴才卑微，实在是近不得前。只是见五皇子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似乎眼中含泪。”
文妃面色凝重：“没见寝殿内有争吵呵斥声？”
小太监摇头：“回娘娘，的确是没有的。奴才本也好奇，但想想万岁爷如今的身子骨儿……”怕是也没那个力气呵斥争吵了吧。而且五皇子向来不在京中，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并不了解这位爷的性子，不过回来这几日倒是安安静静的，估计也不是个吵闹的主儿。
见问不出什么，文妃挥手让小太监下去。随后她回到自己的寝殿，提笔写了几个字，立刻让人送去四皇子的宫中。
次日早朝，皇帝精神头看着不错，早朝上直接现了身，这也让多少日子没见到皇帝的满朝文武很是吃惊。众官三呼万岁磕头跪拜，皇上让他们免礼平身之后，咳了两声，而后道：“众卿家，多日不见，可有什么要同朕讲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这句话到底欲意何为。
见众人不说话，老皇帝冷笑了一声：“看起来你们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将那些奏则直接送入左相府邸？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早朝之上一切以左相为尊？这大燕的天下，你们是要改姓不成？”
这话出口，众人赶紧跪倒一片。娄久鸣更是跪倒在地：“启禀万岁，老臣绝无僭越之心！只是万岁您病中需要修养，所以众人才……”
皇上没让娄久鸣说完，而是大声呵斥：“朕病了，这江山就要姓娄不成？如今朕还没有立太子，你们就如此急不可耐。若是朕如你们所愿立了太子，你们是不是就要逼宫造反，把朕给杀了赶紧取而代之？！”
虽然的确有不少人有着想法，尤其是三皇子一党。眼见着皇上对四皇子越来越倚重，而且头几日五皇子居然秘密回宫，皇上不但不怪，还让他居住在宫中。这不得不让这些人紧张。如今皇上这么说，别看听着是一时气话，可一旦一个皇帝明着说出了对某一个皇子的忌惮，更是直言这位皇子会逼宫，那就说明皇帝已经有了察觉，更是有了防备。当然还有一个深层的意思就是，没有哪个皇帝会把自己的江山托付给一个要宰了自己的儿子手上。
只是皇上这些话，三皇子一党就犹如被冰山砸了下来。他们这些日子的确活动得过于频繁，难不成是有什么被皇上发现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娄久鸣为首，这些人以头触地，嘴里都是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耿耿。看着这些当初自己倚重的臣子，看着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娄家，皇帝心中哀叹，却也知道自己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么几件事了。
海安城这边倒是没有京城朝堂上风云变化的影响。而且这次的贺寿美食比赛让全城百姓的都很感兴趣。毕竟这一次他们谁都可能成为评审之一，评审不评审的他们不在意，但是能不花钱吃到好吃的，那水不高兴啊。那可是海安城八家最大酒楼的手艺呢！
其实这次的比试，李宝孝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并没有生气。他对自己这个小兄弟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听了夫人的话，直接让这个比试成了官办的一个庆典。至于比赛章程他看了那些人递上来的备报，觉得还是可行的。只是他认同宇哥儿说的，既然与民同乐，就要让民来参与。有了老百姓，这几家想作弊就有些难度了。而他决定由官府来承办，自然场地材料都要官府来负责。官府这边所有人都知道玉馔楼的苏小老板是自家大人的义弟，他们就是给几个胆子，也不敢收钱在苏家的东西上做手脚了。
所以李宝孝给苏心雨提供的是一个绝对公平的环境。对苏心雨来说，这就足够了。
这次的比赛在十月初八，就是在皇上过寿诞的当天。为了避免在城内拥堵出事，李宝孝决定比赛的几家酒楼出资在城外空地搭建比赛用得台子。比赛的食材和器具由衙门提供。各家酒楼只需要出厨子就行。做好之后也由衙差负责监督端给贵宾和评审们，所以当天的场面一想就小不了。
因为比赛的事情苏心雨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又恢复了经常去店里帮忙的日子。孙喜光也看过苏心雨的准备，又听了她的想法。本来他就对东家的本事很放心，再看到了这些自然也不会多想。更何况孙喜光还是有些骄傲的。他到底是世代名厨又是御厨出身，哪里能让这些人赢得过自己。所以他心中也有数就是了。
厨艺这东西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行的。所以两个有本事有自信的人，自然不会显得慌乱焦躁。
但其他店里的人却因为这件事最后居然便成了官府承办，他们所有的法子都没法用了。试图去花钱疏通的时候才彻底清楚，那个苏家的小老板，是知府大人的义弟，没有一个人敢拿他们的银子去破坏苏家用的东西。这下就只能凭本事比试了。可凭本事，他们不是不知道苏家的菜色的确出众。不然他们何必紧张到做出之前的决定呢。
只可惜有些事后悔是没用的。他们只能抓紧时间想想自家做什么菜色最好了。至少比的是什么，他们已经“买”到消息了。到时候多准备一些，不会逊色就是了。
等待的日子会让时间变得漫长，但繁忙的生活又会让日子变得飞快。苏心雨没有把比赛的事情当回事，所以等到差不多快到日子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也太快了。”
虎丫敲打着院子里的被子，秋高气爽正是好天气呢。“这还快啊？我都等得焦心了。不过我不算什么，我头几天看到熙春阁的田老板，嘴角上贴着药膏，怕是一嘴都是泡了吧？真是活该他们自己作。”
苏心雨被逗笑了。“你啊。别总是学那些婶子大娘的嘴那么碎。这次的事情他们没能如愿，反倒预料到会让我占个大便宜，自然焦躁。不过咱们也不一定拔得头筹，出去之后也别一副稳赢的态度。”
虎丫笑着：“知道的少爷。我跟您学的，在外面都可谦虚了。这不是在家么。可惜表少爷和堂少爷都不能过来。要是可以就好了。”
想到文凌和田立勇，苏心雨叹了口气：“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他们如今在京城不知道是否安全。头几日还有人传说是京中要有大变。”
虎丫放下棒槌，走到苏心雨身边。“少爷，您真别新外面安歇传言。他们知道什么啊。您要是真担心，就去问问张掌柜，要么问问纪大人也行啊。”
苏心雨又何尝不知道听坊间传闻毫无价值。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打听朝廷中的事罢了。
就在这时候，苏莓跑了进来。“少爷少爷。堂少爷来了！”
苏心雨听完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是田立勇。方才才说起的人这就到了，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快把人请到内院儿！虎子，你去让楼里坐一桌好菜送过来！快去！”
虎丫答应了一声赶紧跟苏莓一起出去了。苏心雨也没换衣服没捯饬，对田立勇，她真的就像是对亲兄长一样随意。所以她只是把看的书放了回去，然后就奔了前院儿。
看到苏心雨进来，田立勇了愣了一下。这么久没见，丫头的个子高了，容貌也张开了。虽然是一身男子装扮，但却仍旧俊美好看。“心雨！”
苏心雨看到田立勇高了壮了脸上的轮廓也更棱角分明了，心里也很激动。“哥！”
这声哥叫得田立勇心都跟着一颤悠。随后想起了自己可不就是丫头的大哥么。这么想着，那股子悸动劲儿也就落了下来。“你都长高了这么多了。你最近怎么样？婶子身体如何？”
苏心雨笑着过去拉住田立勇，有些羡慕的捏了捏他的胳膊。“哇。真结实。我没事儿啊。我挺好的。我还开了大酒楼！你看买了新宅子，是不是特别大特别好？还有，我娘在后院儿呢。一会儿得着信儿就过来了。你现在怎么样？凌哥说你进京复命之后就能加官进爵。现在是不是有官职了？我看你这身儿衣服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丫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田立勇笑着一一回答。“这次战功皇上的确有所嘉赏。我现在是左戎将军，官从四品。不过说是将军也只是王将军的副将。没有实权。这也是上面的特别恩典。”
苏心雨“哇”了一声。“你现在是四品将军了啊！好厉害！那你在京中可以府邸了？是不是要接家里人进京？”
田立勇摇头：“这还不行。我这个四品将军只是虚衔，没有分拨府邸。目前只是住在军营之中。不过的确放了我假期回乡祭祖。所以我这是刚从家那边回来。”
一听田立勇是从家乡过来，苏心雨赶紧询问：“那七奶奶怎么样？干爷爷怎么样？大伯婶娘二叔二婶儿还有狗子和二妮儿他们都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