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国丧期过，玉馔楼重新开张。而此时正值夏热之时，苏心雨做好了算计，在门口摆放好酸梅汤和绿豆汤，免费给过路人发放。当然这也不是无限量的。每个人只有一碗，小孩子和老人可以多喝一碗。不过进店的客人倒是可以无限畅饮，多花上两文钱，还能喝到带冰块的那种。能来玉馔楼吃饭的，绝对不会吝啬这点儿银钱，所以实际上酸梅汤和绿豆汤的花费都是从这些客人身上赚回来的。其实也不能说是赚，而是收支平衡吧。
至于那看起来在夏季昂贵无比的冰块，在苏心雨这里却毫不值钱。先别说她空间里有冰箱冰柜，想冻多少都有。就说穿越必备功课，硝石制冰在这里就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不传秘法。只是知道的人的确极少，一开始苏心雨都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还想着，反正原本酒楼下面也有冰窖，冬天的时候收藏的那点儿不够用，再买一些回来。自己随时去补充就好了。还是张字义送来了硝石和制冰的法子，她才一拍脑门。
不过这也免去了她很多麻烦。有了张字义的帮忙，苏心雨找了个人专门负责制冰，硝石可以反复利用，又是张字义提供的，所以除了烧水用的柴火之外，其他的都完全没有费用。毕竟井也是自家的。
苏心雨还在玉馔楼里推出了一些了消暑的膳食茶饮。像是最普通的冷面，就跟这里夏天人们常吃的凉面有极大的不同。酸甜适口又嚼劲十足的冷面刚一推出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更不用说上面酸辣清爽的配菜和码放在面汤里的几样水果，光是看着就足够吸引人了。何况这冷面的价格还不贵，五文钱一碗，就算是普通百姓家，偶尔也可以来一碗解解馋。要知道苏家的这冷面汤，可是用牛骨头熬出来的，味道是旁人家没有的。
这个时候的牛肉不易得。牲畜里，除了马之外，最贵的就是牛。而牛又是劳动力，要在田间耕作，海安城这边又没有专门的奶牛和水牛。所以九成五都是耕牛。然杀耕牛是犯法的。即便是有意外死亡，或者是老死，这些都是要上报官府，有衙门给钱同时收走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病死的牛。不过有的地方官府不会将这种病牛肉卖掉赚昧心钱，但有的地方却是说不准了。
好在海安城这边苏心雨很放心。但是因为每年能有的牛就这么多。之前几家酒楼已经分分订购好了。苏家这么一来，要分薄这些本就不多的东西，这也是一开始招恨的原因。不过苏心雨并没有执着于要用牛肉。她最后是决定收牛骨。这么一来，这种没有什么肉的东西就不会再惹人记恨。但苏心雨很清楚。就这种老牛肉虽然味道会香，牛肉味儿更浓。但没有高压锅是难做到软烂的。那些人拿回去，也无非是多一道别家没有的特色而已。
其实关于牛肉这件事，苏心雨跟张字义和李宝孝也说过。她觉得饲养肉食牛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饲养户可以将牛租借给农户来耕种运货。这远比农户自己购买牛要划算得多。而且这些牛有的吃又有得劳作，牛肉的质量也会更好。加上饲养量可以上去的话，牛肉就可以大批量供应。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张字义没有发表意见，李宝孝却不赞同。他的理由苏心雨听后一愣，随后也只能无奈的点了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不大力发展养殖业，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动物性瘟疫。如果大范围养殖这种昂贵的大型牲畜，如果出现牛瘟，一死就是一片，到时候付出多大辛苦和金钱，就会亏损多少。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玉馔楼虽然歇业的时间比其他酒楼长。但是一重新开张就又送喝的，推出各种冷食。愣是在半个月内就又恢复了以前的情况。而且因为只有玉馔楼可以吃到冷面，有些人宁可排队也愿意买上一碗解暑。要知道那酸梅汤和绿豆汤在他们消费之后是可以无限畅饮的。
不过想占便宜的人虽多。但冷面汤远比另外两种要更好喝。而且喝完了冷面汤，吃完了冷面，再给他那么多酸梅汤或者绿豆汤，那也是喝不下去的。有道是买的不如卖的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苏心雨怎么可能连这点儿都没有算计到呢。
一眨眼秋天就到了，朝廷的动荡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海安城。但是其他地方却远没有这里平静。这还要多亏海安城一开始就是四皇子的天下，经济命脉都由五皇子把控。这新帝外家的家乡，自然要比其他地方得到的照顾更多。
这天苏心雨赶巧了在家休息，正在前面的客厅里陪着娘亲，听着乔三家的说起头些日子他们去外地探亲回来的所见所闻。这时候，苏福赶紧跑了进来。“夫人，少爷，老夫人到了！”
苏心雨和苏文兰都是一愣。但随后两个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福叔，你是说我七奶奶来了？”
苏福赶紧点头：“是的少爷。是老夫人到了！轿子快到门口了。是老夫人身边的仆人跑来报信儿的！”
苏文兰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快！快都出门迎接！”
苏心雨二话没说，一溜烟儿就跑出了门口。看到不远处有一乘四人抬的轿子朝他们这边过来。苏心雨赶紧跑了过去。“七奶奶，是您吗七奶奶？”
听到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刘氏眼圈一红，赶紧撩起轿帘儿。看到跑过来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自己那乖孙么。刘氏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我的乖孙！”
轿子旁边的半大婆子赶紧让轿夫把轿子放下，而后将刘氏搀扶了出来。“老夫人，您慢点儿。”
刘氏其实身体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长途赶过来，自然显得疲劳得很。不过这会儿看到苏心雨，她的精神头立刻就足了。祖孙二人抱在一处，一点儿也没避忌是在外面，哭得毫无遮掩。
苏文兰的速度哪有女儿快，但是她也是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她们身边。“七婶儿！”
刘氏看着苏文兰，赶紧抹了抹眼泪。“好好好！今儿咱们娘儿仨终于又在一块儿了。”说完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张妈妈一看这也不行啊。虽然不认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但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交换了一个下眼神。这就赶紧把三个主子劝回了苏宅。
进了苏家的院子，刘氏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这好地方，就是你们住的？”刘氏是知道丫头有大本事，赚了不少银子，有大酒楼，有酱菜场，还有宅子放租，更有住了一个大院子。可是她即便识文断字，也毕竟没有离开过生养她的一亩三分地，见过的必定有限，就苏宅的大小，在他们县城都是少见的，她也只是给人做喜婆的时候去过几次这样的大宅院，却没想到自家乖孙有这么大本事。
苏心雨扶着七奶奶，眼泪擦干之后，她整个人都高兴且兴奋着。“是啊。这是咱家。您的院子我和娘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就跟娘住一块儿，日日我们都会打扫，就等着您来呢。”
刘氏看着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感慨万分：“当初那一步，走得对啊！”
苏文兰叹了口气：“也亏得心雨机警，否则我们的骨头怕是都化成泥了。”
刘氏拉住苏文兰的手：“傻孩子，不要说以前那些不吉利的事情了。我信恶有恶报，周家人作孽，早晚会有报应的。这不，那仗打完之后，周石头回来了，却是人都废了。长子嫡孙只能断子绝孙，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这两年，即便是再通信，苏心雨没有想到过周家，刘氏和田郎中也没有提过周家。所以周家如何，她们娘儿俩还真不知道。这会儿话都提到面前了，苏心雨也是好奇。“周石头怎么了？他不是做的火头兵？勇哥哥做先锋官都能好好的，他一个做饭的还能把自己作成这样？”
刘氏冷笑：“可不就是作呢。后来他回来我们才知道。他头一年就受不了苦，也受不了被人管制就当了逃兵。可是你想想，这逃兵可是死罪一条。他跑走的第二天就被抓回去了。之后就从灶营给拎到了前线。所以这些年也是在前线摸爬滚打出来的。不过他这种人贪生怕死，打仗的时候就往后缩。功劳自然立不上。再被敌人伤了几次。最后就落得个不能人道的下场。不过就这个，周大郎也造孽，要给周石头买妻妾呢。不过他也不在乎那个，这几年他又娶了一妻两妾，添了两儿两女。周石头能不能生养，他似乎也不是那么在意。他在意的就是说出去好不好听。”
苏文兰当时就皱了眉头：“石头都那样了，如何还要给他娶妻纳妾，这不是糟蹋那些好人家的姑娘。”
刘氏摇了摇头，满是无奈：“那又有什么法子呢。如今周家有钱有势，有得是为了钱财的人家上赶着把女孩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