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收到苏心雨的来信和一盒子糕点外加一坛子酱牛肉，上官麟心中五味杂陈。开心的是心雨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却仍旧愿意担心自己的身体。无奈的是信中所写，处处都是让他不要为难，保命为上。
能有一个处处事事都为了自己安危着想的红颜知己，上官麟如何能不感动。可是她所写的“不要为难”，何尝再说他们之间的事，不行就算了的意思。放下手中的信件，将其重新折叠好，起身走到书架旁，按动机关，走进了密室。再出来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告诉皇兄。也只有皇兄应允，母后才不会诸多阻挠。
凌王府的地点是上官麟自己挑选的。正是原来娄家的大宅所在。当年先帝宠信娄家，自然允许他家越级修葺府邸。不过到底他们也不敢太过张狂。所以如今凌王府还有一部分在修建当中。但宫中所有先帝的儿子都必须要搬出去居住，因此上官麟的寝殿是先修好的，反正他不是个最住处挑剔的人，能住在自己的地方上，他安心得多。
这个密室还是他的暗卫发现的。里面藏了不少金银珠宝，这些东西上官麟并没有上缴。毕竟查抄娄家的家库时已经抄出了“金山银山”，就算国库仍旧空虚，但比起多拿出这些东西，他更在意的是这个密室的保密性。
即便是亲王，也不能随便进宫。没有圣旨没有懿旨，进宫也是要先让人奏报的。
不过凌王是如今皇帝之下的第一人。而且人人都知道凌王不但在阵前有功，更是筹集粮草为皇帝筹谋多年，国库的银子都得靠凌王来筹集，自然不敢有任何人怠慢。
皇帝一听五弟来了，赶紧让人把上官麟请到了玄正宫的东暖阁。这玄正宫是大燕皇宫里皇帝单独居住的宫殿，除了皇后之外不得任何人入住。而皇帝召见大臣或者宗亲一半都是在东华宫的御书房。能让人到玄正宫的暖阁，可见对待凌王亲厚。
上官麟进去之后连忙倒身下跪：“臣上官麟见过皇上。”
皇帝赶紧摆手，起身上前扶起上官麟：“你我亲兄弟，这儿又不是外面，也没有外臣，何必这么多礼。”
上官麟笑道：“虽说皇上待臣弟亲厚，但是这祖宗礼法臣弟是不敢忘的。皇兄刚刚登基，无数双眼睛还在盯着呢。”
皇帝叹了口气：“你说得极是。这做了皇帝，反倒是不如做皇子时来得恣意洒脱了。”
上官麟面带笑容，却并没有接话。这话也的确是不好接。毕竟到了皇帝这个位置上，人的心态势必会有极大的转变。自己现在位高权重，又掌控金钱命脉，少说少错才是真道理。
皇帝也没有非要上官麟对自己这个想法有什么见解。只是接着问：“五弟，你这会儿过来定是有事吧？兄弟之间不必委婉，有话直说就好。朕既为你的兄长，能办的必定为你做主。”
这世上，权势最大的人是皇帝，可办事最需要瞻前顾后的人恰恰也是皇帝。上官麟明白这一点，所以皇帝没有满口应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皇兄，臣弟的确是有意见大事相求。”说完他再一次跪下。“希望皇兄可以成全。”
见上官麟这样，皇帝更是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麟道：“皇兄。臣弟……喜欢喜欢一民间女子，而且只喜欢她一人。臣弟想恳请皇兄答应，准臣弟一生一世只有其一人。不立侧妃，不纳妾室。”
皇帝立刻皱起眉头：“胡闹！皇族血脉何其尊贵，你若是喜欢那民间女子，大可以娶做侧妃，朕必定给她一个尊荣。即便你真心喜爱，要娶她为正妃，朕虽然为难但也能帮你说服母后。但你却说只有她一人，这如何能让母后放心？”
上官麟态度坚定：“皇兄。臣弟心意已决。并在神前发过重誓。若负她便终生不娶，要神前了此残生。恳求皇兄能圆臣弟心愿，让臣弟可以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皇帝其实并无所谓弟弟到底有几个妻子，实则只有一个妻子的人也是绝大多数。皇族中这样的事也屡见不鲜，他们大燕就有过只有一位皇后的君主。更何况上官麟只是一个王爷。“老五，不是朕不帮你，可这样的旨意如何下？要怎么措辞？你需知道，你是朕登基的第一大功臣。如果这时候朕给你赐婚，让你娶一个小门小户的民间女子，又不准你纳妾，到时候天下会如何看待朕？朕此举又怎么对得起母后？”
上官麟自然不傻，知道事情的确不可能是自己想当然就行的。所以他也早有算计。“皇兄，之前护国寺的方丈曾经断过，臣弟年少不得成亲。否则必定克断六亲。只有过了二十五岁才可以娶妻生子。所以皇兄也不必现在就下旨。臣弟只是求皇兄可以答应臣弟的请求。届时在母后面前，还望皇兄能多多美言。”
皇帝长叹了口气：“老五，你同朕说实话，那女子到底有多么好，才能让你如此心意坚决？”
上官麟也没有隐瞒苏心雨的身世，便将周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告诉皇帝关于那本兵器谱的事。却是说了苏心雨是田郎中的干孙，学得一手好医术。又有好厨艺。之前他拿过来的药丸药粉还有美味都是出自苏心雨之手。
听上官麟这么说完，皇帝点了点头。“现在朕明白你为何如此坚持了。罢，既然是与你情投意合，又算的上两小无猜。她实际上也并非平民之女，如此以来倒也不算难办。只是为全皇家颜面，少不得朕为你筹谋一番。就是到时候可能会委屈一下苏家母女。”
上官麟有些不解：“皇兄的意思是？”
“自然是要让她认祖，却不必归宗。袁家目前于朕登基有功，即便他们之前有过诸多该斩之处，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伤他们分毫。反之还要加以安抚。既然那周中谨就是苏心雨的亲生父亲，朕便一步步为他达加官进爵罢了。到时苏心雨自然也就有了做王妃的资格。母后和满朝文武也好交代。”
上官麟皱眉：“可是心雨母女并不愿意再同周家有什么来往。”
皇帝摆手：“朕不是说了。让她认祖，却不归宗。到时候给苏氏寻找一个有靠山的家族，并让苏心雨以报恩为由为苏家继承血脉。这也不是说不过去的时候。这件事你不用多虑了，朕自由办法为你周全。不过你也要清楚，你要说二十五才成亲，这可是还有许多年头，到时候你们之间若是有什么……朕可不保证事情一定会办妥。”
上官麟赶紧叩头：“臣弟多谢皇兄周全！臣弟有信心，对她对自己都有信心！”
皇帝笑了：“得了，你赶紧起来吧。一直这么跪着像什么话。不过这姑娘朕倒是也很好奇。是怎样一个奇女子，不足十岁便可救你们主仆不死。以十一二岁之龄就能撑起一家大酒楼，养活这么多人。”
上官麟从来不吝啬夸奖苏心雨：“皇兄是没有看到过心雨年幼时被所谓家人坑害的样子。她自六七岁起，就得为了它父亲赶考的银子担忧。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养出这样的性子。却不知最后她们母女要被最亲之人如此加害。那之后她便根本不信他人，更何况是男子。所以臣弟能的感到她的青睐，实在是极难的。”
皇帝叹了口气：“虽说她出生农户，却又跟咱们在这皇宫之中的遭遇有何不同。不过朕还要警告你，若是这女子有任何利用你的行为，朕都不会对其放任。你是朕的臣子不假，但你更是朕的弟弟。你可明白？”
上官麟点头：“臣弟明白。其实臣弟到现在也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这倒是皇帝没有料到的。但是见上官麟一脸难色，他反倒是笑了。“你呀，为何如此朕难道会不清楚么。你且先回去吧。等这阵子事情忙完，朕自然允许你假期，让你去探望于她。不过母妃那边，你切记一字不能提。”
上官麟其实一早就猜到皇帝会答应。实在是皇帝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自己这个身份，如果再娶一个有家世有靠山的妻子，就算一时半会儿，哪怕是十几二十年皇帝都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猜忌。但将来谁又能保得住？
人都说在皇位上越久，就越是多疑多思。他不愿意让自己和皇兄之间，因为这样的事情出现隔阂。所以一个民间女子，没有权势没有地位，就算给她归了周家，让她有一个可以跟自己谈婚论嫁的娘家。可那袁家一党早晚都是会被灭掉的。如此以来，苏心雨的身世就更是没有任何威胁可言了。
回到王府，上官麟心情舒畅的开始解决余下来的事情。
看到主子心情好，肖童就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五爷，皇上答应您了？”
上官麟点头：“嗯。不过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更不能透露风声到母后那边。你亲自去一趟军营，把田立勇叫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您说的是去接周家家那位节妇和田郎中一家？”
“不要话这么多。你这小聪明虽然多，但也最易惹事。记住，今时不同往日，咱们身份是高了，可危险也多了。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少言方能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