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有了最详细的部署，自然接下来的进展就要快上许多。在一碗楼里，云顶拍出了天价。但最终也算是三个势力平衡，每人一斤。至于剩下那一斤归于何处，已经在杨瘸子的“宣扬”下，知道了这位皇子殿下的用途。
但是他们谁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粮草。这茶叶虽然好，但也要真有本事，更要有命的人才能拿得到。毕竟若真的是牵扯到一个国家的皇位更替，他们这些人可是没有那么大胆量真的凑到近前的。他们是亡命徒不假，但亡命徒的命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两天之后，杨瘸子就亲自到带着卫岫离开了阴市。原以为他们去找钱之生，往返少说也要半个月的事件。却没想到，七天他们就跑了个来回。回来的时候，带了五十斤烟土，还带回来一个上官麟见过的人。
此人是钱之生的一个手下，就负责在庄子里守着那些东西的。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人，苏心雨指在窗外瞄到一眼，就立刻闪身离开了。此人正是杜家凤翔县的大管事邢凯。
上官麟知道有邢凯这号人，也在暗地之中看过他的模样。因此见杜家的人上了勾，他心中兴奋。
屠伏本身来之前就易了容，虽然对苏心雨来说，这种易容术实在是有点儿糊弄人，但似乎其他人都还觉得不错。不过现在她很担心屠伏在上官麟身边站着，会被这个邢凯认出来。所以她离开正门之后，靠近了后窗户，然后躲在那里偷听。
屠伏其实也挺紧张。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护卫的身份，站在边儿上不能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他就是想挽回也没有可能了。
不过邢凯仿佛没有看出来什么。规规矩矩的给上官麟行了礼，然后双方开门见山，直接就把彼此的要求说了出来。
既然是奔着粮草，上官麟也没有像对杨瘸子那样随便给价，毕竟杨瘸子这种人贪心爱财，虽然有小聪明，但却私心永远比脑子大，所以用那个法子才有用。更何况他最后也不可能给那么多银钱。但对于邢凯，他却不会用这种办法。这是杜家的心腹，也算得上是杜家家主的得力干将。而且他自己还有买卖，显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和管理者，对付这样的人，这么粗浅直白的钱财利用是没有价值的。而且以他的脑子，应该也不会完全你相信自己所谓魏国皇子的身份。
“文公子，您要两万担粮食，这个数量着实有些多。一来我家虽然产粮，但我能运作的粮食数量也就一共两万担。都给了您，百姓就没法活了。何况不满您说，主人还和其他商户有很多订单。我不能都做主给您。但如果您能减少到五千担，这我倒是可以周旋一下。”
上官麟摆手：“不行。五千担不足我手下人马两个月所用，实在是差距太大。”
邢凯笑了：“于您来说，是两万还是五千，又有多大差别呢？只要有这笔交易不就成了吗？”
上官麟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邢凯的意思。他摆手让屠夫带着杨瘸子先下去。而后吩咐肖童去沏一壶云顶，他要跟邢老板好好交谈一番。
房间里就剩下了上官麟和邢凯两个人。邢凯立刻就跪在地上，给上官麟行了大礼。“草民见过凌王殿下。方才言语之中多有不敬，还望王爷见谅。”
上官麟虽然也猜到邢凯猜到了他是谁。但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这倒是要让他好好斟酌一番了。“你这是何意？”
邢凯回道：“回禀王爷。赶巧了，之前去望江给主家送账簿和银票的时候，在永宁王府见过您一面。再加上突然有人要草民来阴市交易这么大一批粮草，还是与外国私下交易，这就让草民多了三分警惕。不满您说，杜家之前就有消息传来，说是您要到龙溪一带，让我们多加小心。”
没想到还是自己之前就在这个人面前露过面。这下上官麟就更没有必要再隐瞒了。“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思呢？”
邢凯往上叩头：“草民想要弃暗投明。助王爷一臂之力！”
上官麟挑了下眉梢：“哦？你让本王如何信你？”
邢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双手托起呈上：“王爷，这是草民的投诚之物。这只其一，您如果能保我家小平安，免将来我全家上下被杜家和永宁王府的事情牵连。草民还有其他证物奉上。”
上官麟接过那个油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三张绢书。两张是米白色的，这个上官麟没有直接打开，他先是被那明黄色的绢书给震了一下。这个颜色是皇家，确切的说是皇帝才可以用的东西。除了皇帝、太上皇之外，连太后和皇后的懿旨都是添了红进去的。所以这明黄色的绢书若非是先帝和当今圣上所写，不管出自谁手，都是心怀不轨谋朝篡位的证据了。
展开绢书观看，这上面写的是是与夷狄太子之间的“国书”，上面用的虽然是杜重九和夷狄太子章禾的私印，但还有一方王印。这王印上官麟没见过，可绢书上却有提及，这是永宁王的印玺。看起来应当是私造的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上官麟放下手中的绢书，盯着邢凯的眼睛。
邢凯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闪躲。“因为跟夷狄那边接触和运送粮草都是草民去联系和执行的，所以这绢书一开始也是草民代为转交。我当时就留了心眼儿，草民的胞弟善于模仿他人笔迹，草民得到这个绢书之后，知道这是重要的证据，所以才让怕胞弟将这绢书重新复制了一封。我又找了能工巧匠套刻了印章。我交给杜家那一份，是我伪造。这一份才是真。而且不瞒您说。这几年的往来交易，是凡有文字来往的，草民都是将复制的交给了他们，而原件草民留下。所以您觉得有用。草民里还有更多。”
上官麟问：“你为何要留下这些东西？”
邢凯苦笑了一下：“您何苦要问得这么明确。您又哪能不知道，以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所处的位置，就是杜家的一个笸箩，拿我搂钱的时候不管我能不能装得下。可一旦事发，一定又会拿我做第一层盾牌。可我这个笸箩哪里能挡得了事儿？不过就是被拿去填坑罢了。草民虽然无可奈何上了这条船，但也不是真傻到觉得他们可以成事。所以留下这些把柄，也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家人一个活命的筹码。”
这些话虽然不见得全真，但却也不能称之为假。但要让上官麟就此信任，却也没那个容易。“可即便如此，本王爷不能听你说什么便信什么。”
邢凯连忙再叩头：“王爷所言极是。草民也没想过会让王爷这么轻易相信。但草民的确只求全家老小活命。王爷您要如何相信草民，草民都愿意去做！”
上管理眯起眼睛：“倒也不难。把你全家老小交到本王手上，这本王倒是能有七分的放心。”
幸亏微微皱了眉头，但也没有拒绝。“想必此时草民家中之人，已经在王爷您的掌控之下了吧？”
上官麟大笑：“果然是个明白人。的确。即便你这次没有认出本王，除了死，就是为本王所用。幸亏你是个聪明人。”
让屠夫带着邢凯下去，上官麟转身就进了东屋。这时候苏心雨从外面回来，进屋之后拉着上官麟进入了空间。
“那个邢凯的话，你信吗？”事情转变的太过突然，苏心雨没办法就这么相信邢凯的话。但是她又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邢凯并没有必要骗上官麟。毕竟他既然才道了全家老少加上他自己的命就在上官麟手里，还要跟着到三不管来。那就说明他的确是豁出去了。至于是豁出去报效杜家，还是豁出去杜家要保护自家性命。这真的不好分辨。
园中的葡萄架上终年接满了葡萄，上官麟原本并不喜欢吃这种水果，但是空间里有灵泉滋润，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渐渐的，他也就爱上了这些。所以习惯性的，进来之后就要抬手摘下几粒，无沙无尘完全不用清洗，吃起来也没有问题。“我信与不信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邢凯既然肯过来，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而且他既然猜到他家小会被我控制住了，就一定清楚我在龙溪郡境内都撒了网，他也好，杜家也好，包括所有的大小官员，都在我的网内。那么他能看清楚这一点，也跟随者卫岫他们过来了，就表示他也明白一定会为我所用。”
苏心雨叹了口气：“人心太复杂。我完全没办法相信这些人。但是凌哥，你真的确信他不能坏咱们事？”
“不会。他投诚的东西太过重要。即便那是假的，也一样可以将杜家和永宁王一锅端。”
“假的也行？”苏心雨总是再聪慧，有时候也不能完全看得清这些人和这些事。
上官麟笑道：“皇兄说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哪怕邢凯不要全家性命，但他的家人只要在我手上就行。邢凯被杜家害死，他的发妻含恨带着证据向本王申冤告状。杜家和永宁王意图谋反，又为一己利益残害无辜，致使邢家老母丧子，发妻丧夫，幼子丧父。何其残忍。这还只是被杜家和永宁王利用的其中一家。还要有多少人家将被他们的私欲所毁。这等祸国殃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岂能还留于世间。”
听着上官麟面不改色的说完这些，苏心雨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头。“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先声夺人的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