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周中谨和袁佳馨处斩之后，苏元和代替苏文兰出面给两个人收尸。大家听说还是苏家人给收的尸，上官麟不会让苏心雨母女在这件事上继续让人诟病，所以利用舆论在人群里传者闲话，不过这闲话却是赞扬昭英郡主和苏夫人仁义的。更有人说，若不是周中谨和袁佳馨杀了周家一百三十多口，连亲爹都不放过，让朝野震惊，让皇上震怒。以昭英郡主之前的状词，根本也没想要这周中谨的命。所以人啊，都是自己作的。
周中谨死后第七天，苏家傍晚在后门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是苏心雨和苏文兰还有苏元和。赶车的是屠伏和焦老头儿。主仆五人直接出了城门，两里之外，那里还有几个人在等着。
看到上官麟，苏心雨跳下马车。“久等了吧？”
上官麟笑着摇头：“没有。我也刚到不久。这件事我不来也不放心。”
苏心雨叹了气：“按理说这种事你来不合适。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放心，所以没劝你。但一会儿你就不用上前了。他们也不配。”
上官麟点头：“嗯。我这个听你的。一会儿也别让姨母太难受。这种人不值得。”
今天是周中谨头七，而周家已经被查抄，家里没有其他人，苏文兰当初以原配夫人的名义将尸体都给领走，那么头七的事自然也是她来忙活。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只有仇恨可言，苏文兰自然也不会让这种人的灵位出现在苏家的地界儿上，所以撒了周中谨和袁佳馨骨灰的这片荒山，就成了祭奠的唯一场所。
说白了，若非民间风俗如此，长辈们叮嘱头七这一天一定要烧纸燃香。否则就是以苏心雨的心思，她根本不会愿意给周中谨做这些事。
都说头七这一晚死者的魂魄会回到家中看看亲人。也就是回魂之夜。许多有鬼怪的话本都是从这回魂夜开始。在家中还会让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他们是大晚上到了荒山野岭。即便苏文兰心中无愧，也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的。
苏心雨倒是没所谓。她将水囊拿出来给娘喝了一口灵泉。苏文兰喝过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而她心中，这是神仙给女儿的福地，有神仙庇佑的她们自然不用怕什么妖魔邪祟。
按照规矩，苏文兰和苏心雨是一定要烧几张纸，点燃三炷香的。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行礼，意思意思点燃了香就插在了土堆上。
苏文兰碎碎念着一些苏心雨都听不清的话。而苏心雨则是仰起头看着这天上的星月。
待香烧尽，今天这个过场也就算结束了。苏心雨扶着娘回到了车上。然后去找了上官麟。而此时，真正要给周三郎磕头祭拜的人才被带出来。那个人自然就是周石头。
周石头其实也恨周三郎。他甚至恨周家任何人。可是他现在落在了苏心雨手里，若是不听苏心雨的话，他日后怕是连饭都没得吃了。“郡主，您让我做什么？”
苏心雨指了一下地上的烧纸盆。“烧香烧纸。这还用我说？”
周石头绝对听话，苏心雨让他干什么他就赶紧去做了什么。不过烧完之后，他仗着胆子问：“那个……郡主，我日后……”
苏心雨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今天她也是要把周石头给弄走。他苏家也不养活闲人，何况还是让自己膈应的闲人。“周中谨的家产分了你一半。原本万福那边周家的产业这些年想必也置办了不少。你如果不拿去赌钱，好照样是财主的生活。可你若是拿着我的名头惹是生非，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周中谨和袁佳馨如今的下场你也瞧见了，惹了我，你也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周石头赶紧点头：“是是是。我回去肯定好好过日子！”
“另外，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清楚。不要再去祸害那些好人家的姑娘。若是让我知道你作奸犯科，小心你的狗命！”说完她朝屠伏使了个眼色。
屠伏上前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周石头。
苏心雨这才有道：“这银票是我给你的第一笔银子，也是最后一笔。你这个脑子想必自己做买卖也难，周中谨的事估计很快就会传回万福。周家那宅子死了一百多口人，应该是卖不出去了。你就回去把田卖了，然后换个地方买地过日子收租。租金便宜点儿，给自己积点阴德，周家缺德可是缺大发了。若是再不积德，你早晚也得不得好死。”
周石头表情有些扭曲，但看得出来其实是听进了苏心雨的话。他很清楚，万福是回不去了。那宅子让他住他也不可能再去住了。
苏心雨继续说：“你到底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所以如果你真心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为难你。可是你若是想着以这件事为把柄，想将来威胁我什么的话……”
周石头赶紧摇头：“不会不会。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你的错。是我要给家里人报仇！”
苏心雨很满意这个回答：“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记住怎么才能过好日子。”
让人带走了周石头，苏心雨叹了口气。上官麟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别不痛快了。这样的人怕死，他如今没有了旁的仰仗，又知道了你的厉害，自然不敢再作死。而且他去什么地方我会安排。到时候当地会有人看着他的。”
“浪费人力。”苏心雨如此评价。
上官麟笑了：“你方才不也浪费了财力。免去麻烦的事儿，其实都一样。只要可以解决掉就好。快上车吧。不然一会儿姨母该担心了。”
苏心雨点头：“那你也赶紧回去吧。”
周中谨的事告一段落，正好也是春闱出成绩的时间。到了发榜这一天，田家人和苏家人都很紧张。尽管田立勤自己看着挺轻松，但他其实心里也明白。就算有凌王的安排，自己可以进入使团随船去美莱国，但若是有个举人的功名，那这军医官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他知道不靠着关系自己进不去，但是即便是靠关系，他也不想给凌王，尤其是给苏心雨丢人。
好在田立勤的努力没有白费。仆人回报说二公子中了二十三名举人，这个消息可把两家人给高兴坏了。
上官麟也找了这个机会，带着贺礼堂而皇之的进了苏家大门，说是恭喜田二少中举。可其实这个借口也没啥用，人人都知道，他就是奔着苏心雨去的。
今日来道贺的人不少。田立勇在军中的友人，田立勤在学院里的同窗，还有一些本来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主儿，这次也找了个机会站在苏府门外递拜帖。
当然了，递了拜帖能不能进入府门这可不一定。虽然他们恭贺的是田家二少爷，但这是国公府，如今也是郡主府，自然不是谁都可以进入的。
看着王爷进去。不少人就在外面窃窃私语。
“王爷这时常出入苏府，怕是不就之后就要迎娶郡主了吧？”
“我听说啊，皇上太后都很看重这门婚事。估计也是快了。毕竟郡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还不是王爷自己的命格不好，不过二十五岁不能娶妻。今年年底正好王爷二十五周岁。不过郡主等了这么多年，年纪也不算小了。”
“这话就说错了。郡主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上都当男子一样委以重任的奇女子。怎么可能早早就嫁人。而且我听说啊，之前郡主在护国寺痛斥了美莱国的使者，那使者只能低头道歉。真是给咱们大燕人正光露脸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郡主还会美莱国的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很是厉害。真不知道这苏夫人是怎么就教的女儿。怎么就能这么优秀？”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说那周中谨。什么玩意儿啊。放着天仙一样的妻女不要，就图个眼前的富贵。”
“要不怎么说男人还是得靠自己呢。这要是弄到最后连个女人都不如，那可就白活了。”
门口的人在说什么，在附近观察者的焦灵儿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虽然没有习武，但自幼耳聪目明，听力极好。到了这苏府，她说是侍女，但所有工作就是照顾小巴。老夫人对她跟对待亲孙女似的，其他人，就算是后来田欣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就是她，总觉得自己是在郡主府里吃闲饭的。小巴今日被老夫人和夫人抱了去，她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所以看到门口人多，就想着出来听听这些人有没有说她们郡主坏话的。可这一听，绝大多数都是赞扬之词。
可听着听着，就有了不和谐的话题。
“诶你们说这田家跟郡主也就是个干亲。就算是有救命之恩，田家的二公子也没道理住在郡主府吧？”
“这有什么？据说郡主自幼就是田家人给救活的。当初这位田二公子也救过郡主的命。那是郡主的义兄。有什么没道理的。”
“这就说二公子跟郡主青梅竹马喽？”
旁边有人赶紧拦着：“别胡说。那是正经的两兄妹。你这话出口，就没想想脑袋还要不要了？”
那人也赶紧捂了嘴。“也是我失口了。不过田家人这么不避讳，也的确是让我惊讶。这也难怪王爷时常找借口到郡主府这边来了。这要是我，也得把人看牢了啊。”
焦灵儿眉头紧锁。转身就回了里面。迎面碰上了苏元和，差点儿没撞个满怀。
苏元和见她满脸愤怒，就知道有事儿。“你这是怎么了？谁还给你气受了？”在苏家，焦老虽然是护卫，但是地位却是不一样的。他是苏心雨最信任的人之一，跟屠伏和虎丫他们几乎没有区别。焦灵儿说是侍女，却也是当小姐照顾的，所以在苏府里，还真没人能欺负得了焦灵儿。
焦灵儿一看是七少爷，立刻就把方才的听到的跟他说了。
苏元和挑了下眉梢：“你跟我到门口，指给我看是哪个人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