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尽管董氏和赵明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赵怀阳却是非常感激。他虽然心思也极深，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看的更远。就自己妻子和女儿做的事情，他知道现在这样已经是因为王爷和郡主不愿意伤及太深。否则别说是王爷，就是郡主真的把他们家当成了眼中钉，那他这个运同的官职也能立刻一撸到底。若非他之前还存有意思王爷或许不介意收了自己女儿的幻想，这情况其实也不会发生。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咎由自取。
赵怀阳的态度苏心雨并没有关注，她今天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刺激刺激赵明燕。所以她跟赵怀阳和董氏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道：“之前同赵小姐一见如故，又得了赵小姐墨宝的支持，我心里很是感激。如今赵小姐得此姻缘，实在是让我有些意外。还以为可以同赵小姐多多相交呢，只可惜听闻广义候府规矩太大，日后怕是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了。”
赵明燕让自己努力忍住怒意，但她的“本领”实在是不怎么到家。表情上还是带了出来。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尖刺。“多谢郡主抬爱。明燕心中感激。虽然也很遗憾不能日后常去香舍，但女子终究是要以家为本。明燕得二皇子赐婚，又是加入了广义候府，自当安于室内相夫教子。”
卓枫一听这话，不是明着说苏心雨不安于室吗？她这就想出言讥讽。苏心雨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笑着对赵明燕说：“赵小姐所言极是。想必广义候夫人也会喜欢这样懂规矩的儿媳。依我看啊，徐家三爷能娶到京城第一次才女，那真是烧了高香了。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京中王孙公子。虽然我来京城不久，可不是一次听人说起，赵小姐的才名可是得了许多才子欣赏的。”
赵明燕当是就被噎得差点儿发火。还是董氏把话接了过去。“郡主谬赞了。小女不过是粗通诗书浅学笔墨罢了。哪里能称得上才女。之前听小女说起郡主的字画造诣，那才是当真无愧的才德兼备呢。”
苏心雨笑着回应：“这才嘛，我是不敢当。京中哪家闺阁千金不是自幼饱读诗书。我这乡野间长大的，实在是没有那个称才的脸皮。但是德字的确是最要紧的。莫说是女子，便是男子也要谨守本分。最起码不妄想非自己能力所及，也能保住性命。赵大人，您说对不对呢？”
其实今日苏心雨能来，他知道一定是带了讥讽之心。但这也说明这位行事利落的郡主不会再对他们家出手了。自己的女儿和夫人，一而再的挑衅过这位姑奶奶，她忍到如今，除了说明她之前根本没把自家当回事，也说明并不想找麻烦。可是如今她都来了，可不就是告诉他们，她什么都知道吗？方才女儿和夫人的话，夹枪带棒的很是难听，他已经有些心惊肉跳了。这会儿苏心雨的话一出，他更是立刻打了个哆嗦。于是赵怀阳赶紧回道：“郡主所言极是。自来都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下官省得。”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所以苏心雨笑容愉悦。“赵大人，我十分羡慕赵小姐的笔墨，怕是日后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能否允许我现在同赵小姐单独聊聊书画啊？”
赵怀阳就算知道苏心雨肯定是不会给女儿好果子吃，但至少生命安全没问题。而且他总觉得，让苏心雨现在舒坦了，日后她就不会来找麻烦了。至少以他对昭英郡主的了解，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一个小肚鸡肠没完没了的人。“自然。这是小女的荣幸。明燕啊，招待好郡主，切莫怠慢。”
卓枫跟着一起来的，自然也要跟着，而董氏担心苏心雨会把女儿给激得忍不住性子，所以也要跟着。苏心雨是要来气赵明燕的，董氏跟着倒是无所谓，卓枫跟着就不行了。所以她跟卓枫耳语了几句。意思就是让她引开董氏。卓枫自然了的帮忙。于是以想看看赵家花园为由，硬拉着董氏去了小花园。而实则赵府的面积有限，花园还不如大将军的四分之一大。董氏也明白这两个女人来是什么意思。她惹不起卓枫，只能祈祷女儿不要乱来。
即便看到了母亲的眼神提醒，赵明燕也根本就没有办法忍耐。苏心雨让琴臻拦着赵家的丫鬟不让靠近赵明燕的书房，而后两个人在书房里，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
苏心雨也不着急，坐在那里，端着茶水喝着。而赵明燕之前看起来名声那么好，一切都优雅得很。但实际上都是假象。在家里对待手下丫鬟的脾气可是不怎么样。加上自从苏心雨的出现，处处事事都压过她一头之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大了。这会儿苏心雨就在她面前，房间里还只有她们俩，这无形中让他的压力和逆反心理更大。所以终究还是她先开了口。“不知道郡主要同我聊些什么？明燕笨嘴拙舌的，怕自己挑了个话题，再惹得郡主不快。”
苏心雨笑眯眯的：“那就聊点儿你我都感兴趣的。你现在知道你是怎么输的了吗？”
没想到苏心雨如此不加遮掩，赵明燕当时就愣住了。“什么意思？”
苏心雨看着她：“听不懂？也难怪。你这个脑子的确是不怎么样。那我就说得更粗浅一些吧。比如，你是怎么想的，觉得上官麟会收你进王府？”
如果说上一句，苏心雨还留了一点脸面给她，这句就真的是直接戳她的肺管子了。“郡主何出此言？明燕与王爷从无瓜葛，甚至只在宫宴上见过一次而已。是有谁对郡主说了什么，让您误会了吧？”
苏心咋舌：“我这个人啊，就不愿意跟装模作样的人说话。费劲。如今房中就你我二人，本是打算有什么说什么。你心里不服气，又要嫁给徐老三那种混货，估计是恨死了我。我也是出于好心，过来让吵一吵发泄一下。没想到你还不领情。不过说真的，你之前的那点儿手段真的挺不够看的。你也不想想，你爹要不是个当官的，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儿要是名声传遍京城，还有什么王孙公子都想与你缔结连理等等传言，这要是没有一个‘才’字，你怕是连出门见人都没脸了吧？我其实一直就很好奇，你的自信来自哪里。模样你还是不错的，但也只是中上之姿，上次香舍里，比你漂亮的名门闺秀可有不少。论才学，我就不讽刺你了，可你这琴棋书画怕是连我这个乡野长大的村姑都比不了。你父亲的官职才是几品，你和你娘就有了这么大的心思？这赵大人要是升迁到了一品大员，你怕是要进夺了皇后的位置吧？”
赵明燕被苏心雨当面损得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但是气也真是再也压不住了。可她这口舌平日里拐弯抹角的还行，真的当面锣对面鼓一句对一句，别说苏心雨她比不了，就是卓枫这个半大丫头她都不是个儿。毕竟这人啊，即便是吵架也要有点着力，赵明燕这种暗地里动刀子的人，是真不行。所以她只能抬手指着苏心雨：“把你……你……你欺人太甚！”
“弄了半天你就是这么一个连自己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蠢货？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你到底输在什么地方吧。你的根本不是你的出身不是你的相貌也不是你的才学。而是你没有自知之明。对你而言，你还在宫宴上看过上官麟。可对他而言，你是根本不存在的人。你怕是当初觉得太后对你不错，也夸过你，所以才会认为自己有希望进入王府为妾？我倒不知道，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不想为妻，只求为妾。其实若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凌王好心肠，让你嫁给徐天俞是做正妻，他要是再毒一点儿，你就是徐天俞的妾。所以你日后好自为之吧！本郡主也就只能教你这么点儿东西了。往后最好看准了谁能惹谁不能惹。别忘了，别说是你和你娘，就是你爹的官职也能被我掐在手里。他若是官职丢了，你以为你还能算个什么？”
苏心雨离开了书房。让静箐去花园寻回卓枫，她们要去香舍看巡铺了。董氏赶紧把这小姑奶奶送走之后，直接就去了书房。房间里就剩下了母女二人，董氏看着女儿傻呆呆的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吓得她赶紧过去询问：“明燕，你怎么了？快别吓唬娘！”
赵明燕被她娘一碰肩膀，顿时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这一回神不要紧，所有的愤怒、不甘和绝望都蜂拥而至，她立刻大声叫喊了起来，随后就开始摔书房里的东西。连同她以前引以为傲的那些书画都撕了个稀烂。
董氏见女儿这样，也没拦着。她哪能不知道苏心雨就是来刺激女儿的。但她其实也觉得，能让女儿醒醒脑子，这种法子也不错。
可让董氏没想到的是。赵明燕等发完疯之后，也没理董氏，直接就往出走。
董氏吓得够呛，赶紧去阻拦：“你去干什么？！”
赵明燕两眼发红，显然是气大到无法发泄出来所致。“她不是说我对王爷而言是不存在的人吗？那我就去找王爷！我死在他面前，他就能永远记住我了！到时候她苏心雨就是杀人凶手！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