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董氏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赶紧死死的把女儿抓住。“明燕！你不要胡闹！你斗不过她的！你去死，是想让咱们赵家全族都去死吗？你想想你的父亲，你的弟弟！”
赵明燕此时已经被愤怒和痛苦冲昏了头脑。“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董氏立起眉毛：“你不想也得想！你好好嫁入侯府，你还是侯爷的儿媳妇。以你的才情智慧，还怕争不过两个病秧子？一旦徐家嫡子没有命在，你又能生下长孙，到时候这侯府还不是你说了算！现在看，那凌王就如别人说的那样，冷酷无情，合该就跟苏心雨这种粗野村妇般配。我女儿这仙子转世的人物，是万万不能被这样的人玷污的！”
赵明燕这时候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娘的胡言乱语。“母亲，不要再哄骗女儿了。若非你口口声声说我这般那般，我如何会一门心思想要嫁入王府？如今我已经成了凌王和苏心雨的笑话，今日苏心雨来咱们赵家耀武扬威之事，不消一个时辰就能传遍京城。我来日就是全京城的笑谈，我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董氏将赵明燕拉回来按坐在座位上。“你豁的出去。我和你爹却是豁不出去的！笑谈又如何？嫁入侯府的人是你而不是他们。你同那些贩夫走卒有什么可计较的？即便是那些千金贵妇，又如何？她们也不见得有你嫁得门第高。你只要拿捏住徐天俞，就能立于不败之地。那苏心雨行事如此嚣张，有太后这种婆婆，她能好过得了？到时候凌王再纳一个侧妃侍妾，她还哪儿有那个嚣张劲儿。她之前可是连昭王妃都得罪了个狠的。我就不信她能永远顺风顺水。”
赵明燕不是个蠢笨的人，其实她娘说的，她都懂。可她现在满心都是不想让苏心雨好过，她根本等不了那么久。“我这口气咽不下！”
董氏叹了口气：“你以为娘就咽得下了吗？可输赢不在这一次。今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何况火燎眉毛先顾眼前吧。就像你方才说的。去找凌王自尽。先别说你能不能近得了他的身。即便你站到他对面，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你这条命有什么顾念吗？他可是让人活埋了几千人的煞神。一条人命他会放在眼里？还有那苏心雨，你自尽之后，你觉得她会愧疚？她怕是会笑着说你没用吧？她今日来，不就是为了故意气你，让你失态的吗？你难道要中她的计？”
赵明燕一点点反应过来这些，最后深吸了口气。“我明白了。娘，您不用再担心我做傻事了。徐天俞我嫁。凌王我也不会再想。但这个仇，我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报！”
董氏心里想的是，女儿嫁进侯家，怕是真正得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还提什么报仇啊。现在说出来痛快痛快嘴就算了。只要能把人稳住，日后就好说了。“没错了，以我女儿的聪慧，是绝对不会上那个乡野村妇当的。”
苏心雨听焦老把董氏母女在房中的话转述了一遍，顿时大笑了起来。
焦老却皱着眉头：“郡主。您如何还能这般开心？那样的女人不会轻易罢手。”
苏心雨止住笑声：“我料到了。但却没想到她们母女这么天真。她真以为嫁进侯府，拿捏住徐天俞就能万事大吉了？那徐天俞别说能不能被她给拿住，就说徐夫人那一关她都有得受。更何况她们说徐家嫡子和嫡妻都病弱，就盼着那俩人死呢。可我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等他们成婚那日，我就带着药去道贺。这份儿大礼，想必侯爷和侯爷夫人都会很满意的。”
焦老听到这里，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还是您深谋远虑。”
苏心雨摆手：“并非是我深谋远虑。而是董氏和赵明燕没有脑子。一辈子只想着在男人身上打主意。只知道依附他人的手段，又能有什么好谋算呢？您老辛苦了，快些休息吧。之后这几日，怕是有得闹腾了。”
关于赵明燕和徐天俞的亲事，没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个要成亲的女人，也没有人愿意在传她的好。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丑事，才是老百姓最喜欢的谈资。所以苏心雨去的这件事不过是两天之后，就被周中谨再一次被亲侄子告上衙门的事情给压过去了。毕竟是谋害全家一百三十余口人命，包括周中谨亲生父亲在内的罪名。这可是比什么人和什么人成亲来得劲爆多了。
苏心雨这事儿自然不能露面，所以虎丫换了男装，和屠伏还有肖童、玖儿，以及府里几个小厮都去凑了热闹。不过苏心雨不能真身露面，焦老会易容术，将她重新打扮成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她就可以自由出入了。除了身量不高之外，其他的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都毫无破绽可言。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一次袁盛的案子连带着周中谨，是皇上早有心思。所以即便苏心雨和苏元和告得突然，但他还是有准备。可这次周石头告的案子可太大了。一百三十余条人命，而且是真正子杀父。这件事实在是太恶劣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虽然这个案子之后一定会交给刑部，但是王之冲也没有怠慢。更因为周中谨本就该是判刑之人，只是因为重伤的事情耽搁了下来，而且苦主还没有继续追告罢了。现在又出新案，京尹衙门离开派人将周中谨和袁佳馨捉拿归案。
这是苏心雨第一次看到烧伤之后的袁佳馨。跟周中谨还有一口灵泉吊命不同。袁佳馨是真正的靠着自己挺过了危险期。百分之六十的烧伤面积基本都在上身。衣服里面她是看不清，但是面纱没有罩住的部分就能看得出，那脸毁了三分之二，看上去的确恐怖吓人。
只不过这种人心思歹毒，她那心比脸更丑陋万分，苏心雨觉得，这相貌才是真正的内外合一呢。
看到周石头，周中谨一阵茫然。他自从那一年进京科考之后在没有回过万福一次，家中人之前也只见了爹娘哥嫂，对于这个唯一的侄子，他其实跟对苏心雨一样，只有模糊的一点点印象，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他是真心不认得。而且周家人没有胖的，当年是穷得没有机会长肉，而且周三郎自己就模样好。周田和吴氏的相貌其实也是中等，这会儿看到一个体态相貌都跟他们周家人没有相似之处的男子说是他侄子，他是真的没办法相信。
但周石头的身世如何周中谨怀疑也没用。这事儿有人作证。作证之人就是周长生和张氏。周长生是周家族人，更是两界村多年的村长。周石头是不是真的他最有发言权。而且同样是在两界村长大的秀才公田立勤和成威将军田立勇也都可以证实，这个人就是周石头无疑。
如果说周长生夫妻的话还可以不信，那田家兄弟的话就不能不信了。堂堂四品将军和秀才能为这件事撒谎？所以确认了周石头的身份，那么他状告的事，就一定事出有因。
周中谨脑子反应得特别快。之前上官麟派人给了他一点儿提示。所以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百多条人命不是自己所为，而是第一时间看向袁佳馨：“袁佳馨！你又对我们周家做了什么！！那是我亲爹啊！这是我亲侄子！还有我的亲弟弟们啊！！”
袁佳馨瞪大眼睛，因为烧伤的缘故，说话的声音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但沙哑，而且声带有了损伤，加上烟熏呛人，她这会儿的说话费劲得厉害。“周中谨！你不是人！你想把这些都归罪到我身上？你别做梦了！大人，当初为了担心被那死丫头报仇，揭发出我们要杀她们母子的事。所以我和周中谨还有我爹一起商量，决定要把周家知情的人都给宰了。周中谨当时自己点的头！”
这次开堂问案是在前堂，也就是击鼓之后就直接升堂的那种。老百姓有不少已经聚集到了门口看热闹。方才周石头把告什么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又很多人震惊不已了。这会儿一听袁佳馨这么说。那就是供认不讳啊！一百多条人命啊！这周中谨把所有罪名都想归到妻子身上，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而这时候，苏心雨亲自在人群里小声嘀咕。说起了头些日子，郡主被威胁的去看他，他不还把郡主给气到吐血的跑出了周家。
这么一来，周中谨的话就更是犯了众怒。老百姓人一多，有挑头儿的就会有法不责众的心思，于是大家伙儿都嚷嚷了起来。要严惩周中谨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于是王之冲一拍桌案：“周中谨！你可知罪！”
周中谨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但此时此刻，想要活命，他只能咬死了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大人！我真是冤枉啊！这女人疯了！之前烧死了我的妾室和亲儿，还教唆我的小女儿去刺伤郡主。她连自己的孩子的都不放过，她的话您还能信吗？她之前就杀害了我大哥和娘亲，这回又害死了我父亲，险些害死我的侄儿，这件事大人一定要帮我追究到底！”
苏心雨吸了口气。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纵使看着也的确挺过瘾，但说实话，再过瘾也觉得格外膈应。不过比起弄死袁佳馨，她也的确希望周中谨可以活着，不是什么父女情谊，她又不是丫头。她只是知道，让这种人为了权势骨肉亲人都可以牺牲的畜生永远被人踩到泥里，并且求死不能，那才是真的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