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周中谨的话让袁佳馨瞬间发起了疯。不过自从被烧毁了容貌，又知道父亲倒台入狱之后，袁佳馨的内心就没有正常过。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只是之前身边的人和事都是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可以左右一切罢了。而一旦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而没有人你可以帮着她解决这些难题的时候，她也只能呈现出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了。
按理说，大堂上如果有人乱动，那都是要挨板子的。可今日袁佳馨上去扑咬周中谨，耳朵都给咬下来一个，王之冲也没有阻拦。还是师爷怕出事儿，大堂上死人可是他们老爷的罪过，赶紧让衙差去拉开两个人。见人给分开了，王之冲才面不改色的宣布了退堂，将两个人犯押入监牢。
虽然方才的情形血腥了一点儿，但苏心雨觉得还是挺精彩的。没想到袁佳馨疯起来还真的挺有劲儿，就是咬人的时候把面纱给挣下来了，那整张脸看上去真是太吓人了。不过丢了个耳朵的周中谨，就算最终没有死刑，而是发配到边疆做苦役，他应该也没有能力再去勾搭寂寞女子，寻求保护了吧？别说她想法龌龊，毕竟周中谨就是个靠女人走到如今，也毁到如今的人。
她今天的模样不能去玉馔楼，更不能去香舍，索性就直接回了家。卸下装扮之后，苏心雨看着这张薄薄的面具，心里感慨这个世界的易容术堪比上辈子电影特效化妆了。不知道焦老有没有打算把这个本事传下来，就算不是自己学，教给玲儿也是好的。这手艺若是失传，就太可惜了。
苏心雨的心理活动自然没人知道。不过今天周中谨和袁佳馨的事也让苏家人都震惊不已。刘氏在内宅同张氏聊天，两个人都是熟悉周中谨的人，也都是周家族人，听到这个情形，哪能不觉得气愤和丢人。
张氏一边儿缝衣服，一边儿说：“早先我还觉得三郎这个人除了心气儿高，心里没有家人之外，至少是个有学问的。现在看，还不如那些真正的泥腿子，至少心里没有这么恶毒。”
刘氏喝了口平静了一下心神：“若是一早知道他是这种货色，当初他来我家读书的时候，我就该乱棍打出！”
张氏叹气：“您也别气了。说到底都是咱们周家祖上没积德。才积出周田家这么爷儿几个。也亏得心雨得了文兰的血脉。不过说到底也是文兰和您教得好，早早就离开了周田那个家。”
思想起以前，刘氏长叹了一声：“若是当初没有你和长生帮忙把这娘儿俩带到我家，怕是如今早就是两捧白骨了。”
“以前东家长西家短，觉得几两银子，几块地的争斗就已经很不得了了。现在才知道，人心要是恶毒起来，那是没边没沿儿的。七婶儿，您说，这人活着，是不是都得这么累呢？”
“至少咱们现在也算是有好日子过了。过去的糟心事儿就甭想了。等开了春儿，王爷不是说让人带着老大老二去跑商？那是个赚大钱的买卖。到时候你们两口子也有仰仗了。”
张氏笑道：“这还是得了心雨的恩惠。不然王爷知道我们是谁啊。不过说真的，我真的很担心。王爷咱们也都熟悉，的确是个最最可靠不过的。可是听说……那位相当难对付啊。普通百姓家的婆媳关系都难相处，这跟那位……关键是咱家小姑奶奶的性子也不是能让人的，我是真有点儿担心。”
刘氏也没少想到这个就唉声叹气。“没法子。看她自己的吧。总之王爷向着她就什么都好。分寸这回事儿，还的是她自己来。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没法子多说。对了。南边来信儿了。估计三月中文兰就能带着鑫泽回来了。你还没见过鑫泽那孩子，是个顶懂事儿的。虽然我们娘儿俩在一起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么久了，我还真想他。”
张氏也知道苏鑫泽是谁，虽然心里想着，心雨这么大家产，理当是留给儿子才对，怎么能给一个捡来的弟弟？但一想心雨要嫁的是王爷，王爷还能差这点儿东西？只要那孩子是个好的也就行了。更何况她太清楚了，这事儿自己没有资格多嘴。“我也早就想见见那孩子了。我这个做伯娘的也没什么东西可送，最近弄到一些时下京城新鲜的衣裳花样，男孩子本就不繁琐，我多给他做几身夏装吧。不值什么钱，但也是心意。”
刘氏笑道：“那孩子自小日子苦得很。有人疼他他都感激的不得了，你这亲手做衣服是再好不过的了。”
周家的案子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一百三十多条人命，不管是子杀父还是儿媳杀公爹，这都是丧人伦泯人性的事。所以这案子因为极大，王之冲直接就将案子递交到了刑部。毕竟周中谨和袁佳馨在堂上的供词虽然彼此指责，但已经算是承认了有指使凶徒杀害了周家满门的事实。
但案子不会这么快就继续审下去。毕竟他们还要等待万福那边的消息。只有确认了真的有死那么多条人命，这件事才能审下去。所以第一轮的议论是喧闹了好几天，但很快就被今年的春试给压了过去。
今年田立勤也要下场。所以他整个人都很亢奋。而他此时此刻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自然就跟之前不过是想争一个举人的名头而已那么随意。
苏心雨提前给田立勤准备了不少带了灵泉的大饼和肉条。当然银子田振业也给了不少，考试容易进场难，他们家不差钱儿，自然也不会跟那些难缠的“小鬼儿”多斤斤计较。哪怕这银子是的确不该给的。
田立勤去考试，田家人和苏家人都紧张。但苏心雨也没时间陪着家人在家中纠结了。她之前让上官麟考问过田立勤。田立勤对答如流，而且那一手字写得极好，文章的立意也很新颖，以苏心雨对皇帝的了解，这样的文章若是到了皇上面前，一准儿是会得到重视的。虽然这个春试只是考举人，不是考进士，但是京城春试的卷子，皇帝也是会在空闲的时候拿来翻阅的。更何况田立勤似乎最近又有了新的想法，问了自己很多关于美莱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苏心雨觉得，年轻人就要有多种多样的尝试。所以不管田立勤做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太过异想天开，他都会去支持的。
让苏心雨没时间在家里的原因， 一来是上官麟之前找到的琉璃匠人真的可以看懂那本对苏心雨来说言语过于难懂的古籍。而且几次实验就烧出了透明的琉璃，据说成功率高得惊人，这使得琉璃的造价大幅度的下降。二来就是那个卡尔大概是待得太难受了，虽然在这里，大燕的人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没有人跟他们说正经事，他们心里就开始慌张了起来。于是几次要找皇帝谈论通商的事。上官恒看他们闹心，又知道苏心雨会美莱国的语言，就把这差事给他们俩扔下来了。
其实苏心雨就等着这一天呢。不然头些日子在护国寺的时候，她也不会那么强硬。不过她也清楚，皇帝之所以指明让自己也参与进去，不顾忌自己是个女子，就说明皇帝对自己那日压了美莱国使团一头十分开心。他想让自己继续这么干。
“你的意思是先去琉璃作坊？”苏心雨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入王府，她还以为之后两个人就可以直接去驿馆呢。结果上官麟却说，要再晾那卡尔两日再说，他们得先去琉璃作坊。
上官麟点头：“你不是说过。要跟美莱国推销这个东西吗？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苏心雨这才想起来：“你瞧我这脑子。最近光顾着弄这些鸡吵鹅斗的破事儿。做生意的事情真的是说过就忘了。对！这是好事儿。那现在就就去”
“对。我给你准备了一匹好马，你一会儿骑骑看。还有一身儿骑马装，我特意找人给你做的。”
苏心雨没懂：“啊？怎么又变成骑马了？”她觉得自己可以需要补一补脑子了，上官麟的话，他真是没明白。
上官麟笑了：“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咱俩骑马过去。对外就说去城外狩猎。那琉璃作坊在海安城外，咱俩骑马方便过去。你一会儿让人回府告诉奶奶一生，也免得他们担心。那咱俩不在京城，卡尔那几个人也找不到咱们，自然是要等了。顺便咱们也看看舅舅舅母，还有你不想回去看看？”
想到海安那边，苏心雨立刻点头：“想啊！那边我也是家大业大的。行。那就这么定了。那骑马装呢？我去看看！”
“赵喜，你带着郡主去我的寝殿。衣服就在柜子上放着。”
苏心雨一听就瞪了他一眼。这也就搭着是在王府里，身边没有旁人，不然传出去真就得难听了。
上官麟笑了：“怕什么。这是咱自己家。谁还敢说出去不成？”
“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苏心雨小声叨咕。
上官麟是有功夫的人呢，耳力自然超出常人。何况他俩挨得还这么近。“那是自然了。十天半夜也不能拉一次手。”
苏心雨回忆了一下上辈子那些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和上官麟真的是……太纯洁了！“活该。谁让你说二十五岁的。”
上官麟哭笑不得：“好在马上要成亲了。”
苏心雨嘴角抖了抖：“你这个‘马上’怕是跟旁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