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在壶镇整顿了五日。这五日也是怀怡城里最热闹的几天。
苏心雨的消失瞬间就让角里望震怒。他原本还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苏心雨是跑了。但是李晟的“足智多谋”却成了苏心雨的帮手。他在查看了关押苏心雨的房间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人一定是顾有之抓走的。
角里望虽有怀疑，但是看过这些“证据”，听了李晟的解说之后，他本来就跟顾有之不对付，哪里还能不相信。关键是苏心雨之前跟他说的话，他已经当真了。所以在看到留下了顾字左半边的仓促字迹之后，的怀疑也就都转向了顾有之。
顾有之更生气。焦老失踪了。是在他安排的牢房里悄无声息失踪的。那里虽然外面只有两个人把手，但是那锁头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没有他的钥匙根本打不来。可是那锁头却在地上扔着。这表示有人可以轻松破解掉他的机关。这对他来说比焦老丢了更可怕。
这时候角里望发难，说是他抢走了苏心雨。顾有之瞬间就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可是他无论如何辩解，角里望都不听他的。而顾有之并不是一个有耐心对付这些王公贵族的人。他现在手掌兵权，加上连丢数个县城，如今大燕兵临城下，他身为主帅哪里还有心情跟角里望在这里狗扯羊皮。于是实在是不耐烦了。也知道肯定是说不清楚了。于是将让人将角里望“请”到总兵府休息。找人好生“服侍”。
而皇子和主帅之间的相互倾轧怎么可能不影像这些下面的将士。说白了，夷狄皇帝这次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用了顾有之。如果仅仅不是夷狄人也就罢了，他的上位，是踩着原来大将军的脑袋爬上来的。顾有之固然有手段，但不表示有手段人们就要信服于他。顾有之自觉地最大的优势就是狠，是绝情，是不会被多余的感情干所左右。他认为自己可以很理智的判断每一个事情。但也正因为他狠，他绝情，所以没有人会用真心对他。
被恐吓和血腥镇压下去的不一定是卑服，更可能是压抑着的愤怒。
而现在这个顾有之居然将三皇子都关押了起来。那对于夷狄的将士来说，逆反心理就已经快要实体化了。顾有之身为三皇子，是皇帝和皇后的嫡子，自然在将士们心中地位非凡。所以李晟想法子出去怂恿这些人，这几天的时间，也为角里望拉拢了多半数的人马。
不得不说角里望不很能明白“大敌当前”四个字的含义。不国他也正因为看到了“大敌当前”，所以才打算趁机毁了顾有之。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苏心雨是否被顾有之抓走了。而是顾有之完全没把他这个三皇子放在眼里。别说他不觉得顾有之可以守住怀怡城，就算他守住了，对自己也没有丝毫好处。他有大功，自己受辱就无法报仇。他的父皇一定会让自己认下这口气。将来这个顾有之还可以凭借着这个功劳青云直上。而到了将来，顾有之这个被太子推荐的人自然会成为让太子登基的最大助力。他就更是一辈子恶意难消。
角里望此时此刻已经想着借上官麟的刀杀了自己将来的敌人。将这种人扼杀在萌芽之中。因此当五天后，上官麟指挥人马第一次攻城的时候。顾有之发现自己手下的军队都使唤不动了。这让他既愤怒又恐慌。他虽然自认武功高强，但却绝对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
而这五天，大燕的援军也到了。而且邢凯也已经送来了第二批粮草。他们是真的没有后顾之忧。
这一次攻城只是个试探。并没有真的要攻打下的意思。所以他们所在的距离很微妙。既不会有惨重伤亡，也可以让怀怡城上的人感觉到威慑。上官麟还命人就地取材制造了几个投石车。虽然投石车的射程并没有大型投石车那么远，但他们投射的也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浸泡了油的火弹。关键是他们没有去破坏城墙。而是直接射向城门。因为城门是木质的。只要让浸满了油的火弹打到上面。城墙上的人就算向往下倒水都来不及救火。
虽然城门没能很快就烧掉。但至少可以让城里的人害怕。城墙是保护他们的筹码。那城门消失，城墙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这对怀怡城的百姓而言，是最恐怖的信息。
第一天的攻城持续了五个小时，上官麟就让人鸣金收兵。他要看的是怀怡城里的结果。比起直接将城池拿下。他更希望可以让角里望俯首称臣。只要占领了怀怡城之后，再往前推进两百里，夷狄皇族就会顶不住压力，尽管再往前，因为地势和军兵数量以及粮草供给方面，他们不会再这么一帆风顺。但夷狄人也吃不了好果子。他们的皇帝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就一定会派人来谈和。
上官麟是有踏平夷狄的想法。但他这知道那不可能。如果劳民伤财对刚刚恢复了一点点的大燕朝也不现实。所以还是让夷狄消停几十年更重要。至少让他们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对大燕也是有好处的。所以角里望就是重中之重。他要的是活擒，而他们已经商量过了。这个让角里望做皇帝，要比夷狄现任太子好得多。至少他亲身感受过大燕虎狼之师的恐惧，所以他登基之后，绝对不会轻易引发战争。至于到了他的后代那一辈，大燕也早就恢复了了过来。
当天夜里。顾有之就到了关押角里望的住处。
两个人没见面，一个没行礼，一个也没挑剔。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顾有之没忍住：“三皇子。你现在还觉得苏心雨是我给弄走的？”
角里望看着他：“是不是你，现在还有意义吗？”
其实顾有之也赞同角里望现在的话。如今说这个毫无意义。“既然如此，请三皇子以大局为重，您交还兵权。不然怀怡城不保。”
角里望笑了：“笑话。我一没有虎符在手，二被你看押在此地。我那什么给你兵权？这些兵不是原本就在你顾大将军的手下吗？”
顾有之眉头紧锁：“三皇子，臣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怀怡城破，您也落不到好。”
角里望点头：“我是落不到好。但是你却是会死。把你已经叛国一次了。如果你再背叛我们夷狄，那你就永无翻身之地。而且太子早就将你的妻儿都看管了起来。即便是你没有人性不在乎妻儿的死活。但你至少还会在意你自己的安危。所以你不敢杀我。”
“那你觉得你能杀的了我吗？”顾有之脸上已经露了杀机。
角里望也没有那么蠢。这五天早就反应过来苏心雨当初那是一计了。所以他也不是不想报复的。“我与你元日无怨近日无仇，自然不想杀你。正相反，我希望顾将军可以去找你真正的仇人复仇。今时今日忍气吞声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有一日你真能手刃仇敌，带着她的人头来见我。我自然会再给你高官厚禄。只是此刻，顾将军的去路不是我夷狄的朝堂，而是大燕的江湖。”
顾有之又是一阵沉默。而后不得不接受角里望的提议：“我可以走。但三皇子所言可当真？”
角里望点头：“自然当真。我角里望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一言九鼎。答应的时从来不反悔。何况即便我没有给你荣华富贵，难道你去报仇不是为你自己吗？”
顾有之紧皱眉头。而后拱了拱手，离开了房间。他一走，门外的看守的人也离开了。李晟从外面进来，赶紧询问了角里望方才他们交谈了什么。
角里望眯起眼睛：“我角里望虽然不是什么奇才，但也不会真的傻到任人摆布还不自知。苏心雨这个女人，既然不能为我所有。我就不能让她活着。原本那我还对她说能助我大业的是半信半疑。如今我倒是真信了她的话。她只是临走时放了那么一点儿东西。我们就被耍的团团转。这样的女人，手段还是其次，她是真能看透人心。留着她，岂不可怕。”
苏心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这些人惦记上了。此时此刻，她正在救治一名伤患，而这个伤患不是别人，正是屠伏。
屠伏是被顾有之所伤，而也是看到了屠伏的本领，顾有之才确信了苏心雨真的是被焦老的其他弟子给就走了。而让他恼火的，是屠伏的本领不在他之下，可年纪却小他太多。在他觉得，屠伏得到了焦老的全部真传，这使他嫉妒。所以下手的是就前仇旧恨加在一起，没有半分留情的余地。可是他也只能伤到屠伏的左肩。
但这种伤却是粉碎性骨折。屠伏回来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胳膊算是废了。但现在苏心雨却告诉他，他的胳膊有治。“主子，您不用哄我。我即便只有一条胳膊，也能保护您。”
苏心雨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你是小孩儿么？我为何要哄你？我说可以就是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听话。我给你的肩膀上了夹板之后，不允许你做的动作你就不能做。你还要立刻就回到龙溪去修养。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许出现。懂吗？”
屠伏皱了眉头：“可是……”
苏心雨又道：“你在这里，伤势这么严重，难道于我有什么帮助嘛？”
虽然话不好听。单说的却是事实。屠伏点了头：“好。属下听您的。”
苏心雨舒了口气：“这就好。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半年之后恢复如初。但是你要记得。我明日给你的药丸要每日服用。不要给任何人看到。就连我七哥七嫂和我弟都不行。”
屠伏知道知道轻重。“属下明白。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