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苏心雨本以为，上官麟会因为自己回来，先暂停攻击过来看自己。但上官麟却一鼓作气直接攻下了壶镇。
随着大军过境，原本的彬县这里就算是老百姓也都被关押了起来。因为大燕的军队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所以卓信亲自带人，上山来接苏心雨下山去。毕竟下面有瓦遮头，总不能一直在这个荒山野岭。
看到卓信，苏心雨忍不住问：“凌哥要一举攻下怀怡吗？”
卓信回答：“将军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怀怡是大城，远没有这些县城好攻破。不过之前担心您在他们手上，所以作战部署上有所保留。现在就不用了。”
苏心雨点了点头：“也好。那也干脆别让我去彬县了。直接去壶镇吧。我可以现在重新易容。”
卓信没有阻拦：“将军吩咐，一切听您的指挥。就算您现在调兵遣将也是可以的。”
苏心雨笑了：“我才不会做蠢事。”
这次改变了容貌，苏心雨摸了摸脸上的疤痕，一阵纠结：“焦老，您这次给我弄的造型也太寒碜了点吧？”
焦老笑了：“还弄一个英俊小生出来，怕是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至少得挺过怀怡破城。所以您先委屈一下吧。”
老者就算了，还是满脸疤的这种。这是有多浮夸。可是苏心雨也不得不相信焦老的话是有道理的。毕竟在这个世界的人，在某些事情的想法上还没有那么复杂。绝大多数人也没见过“人皮面具”这种高科技。
金雀金燕还有虎丫也都重新做了易容。除了金雀金燕是壮年人的模样之外，虎丫也跟苏心雨一样被打扮成了一个满脸沧桑的老头子。而且焦老还给了两个人一样东西，含在嘴里，说话的时候嗓音就会沙哑难听。不过苏心雨觉得，还是一个深藏不露不愿意开口的身份更方便。于是她的身份就变成了一位老神医。
搞定一切之后，太阳其实已经西坠了。壶镇此时还在整顿之中，上官麟派人朝着夷狄大营射出火箭。这种带了磷粉的火箭在射营房之后，上面的油布包破裂开来，瞬间燃起大火。而且上官麟手下暗卫也潜入了地方军营，将粮草都给点了。
之所以夷狄的兵马会败得那么快，完全是因为上官麟专门让他们烧粮草。夷狄人现在最缺的就是食物。断粮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而且这一战他没有要求军兵要手下留情。什么男女老少无辜百姓，统统都不需要在意。夷狄人不断滋扰他们边界的时候，杀害的也是这些无辜百姓。难道他们大燕的百姓就不是人命了吗？
手下没有了怜悯之心，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怜悯。加上众人现在才知道军师其实就是凌王妃。这是真正让王爷动了大怒。夷狄人多番挑衅至此，这些血性男儿哪里还能忍得住愤怒。反正也是击杀先撩的侵略者，索性就真的拼了命的要讲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而比起大燕的军队。夷狄人却没有他们的朝廷想像的那么想要这场战争。想想连这两年旱涝不断，百姓需要的显然不是战争能掠夺的那点儿到不了他们手上的财物。而夷狄早就想要挑起战争，所以这边境的百姓是最苦的。毫无战意的他们自然没有协助士兵拼杀之心。因此大多数百姓都是躲在家里不出门。
上官麟原本是要回到彬县去见苏心雨。但是因为时间上的关系，两个人在半路遇到了。虽然场面不怎么美妙。眼前的妻子也变成了一个男性老者的打扮，但上官麟仍旧忍不住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不过是周围人的感官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接受。
肖童一直跟随在上官麟身边，看到虎丫也平安无事之后，赶紧过去将心上人的手拉住。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体格也所差无几。但虎丫现在是一个老年男子的装扮。倒是比二十来岁的肖童看起来更有气势。
这两对以这种造型在一起互诉衷肠，别人看了实在是有碍观瞻。好在苏心雨一肚子话要说。很快就推开上官麟，然后跟他说：“我有事要跟你商量。找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
这附近正好有一座已经被毁掉了的山神庙。众人过去之后，让上官麟和苏心雨进去说话。其他人则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边。毕竟影响王爷和王妃说悄悄话。这是不可以的。
拉着苏心雨的手，虽然手上也有一层假皮，但上官麟还是舍不得撒开。“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苏心雨摇头：“是苦了你才是。我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被囚禁起来。听几句难听的。可你也了解我的性子。我也不会回他们好听的。能击垮我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
上官麟叹了口气：“那些人都是指望这那你做筹码，跟咱们大燕换东西。我知道他们不会要你的命。但是角里望是个贪淫好色之徒，我很害怕他会要你的命。”
苏心雨笑了：“你倒不担心我受辱，反倒担心我被杀？”
上官麟回：“只要能活下来，就是辱我也不会怪你。只会更恨他十分。但我了解你，你根本不会让他有这个可能性。所以他若想不轨，你必然会想办法逃走。但福地虽好，如果不能就走虎丫和焦老，怕你也不会自己逃生。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种信任让苏心雨感动不已。她虽然知道上官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但对男人而言，妻子不洁绝对是一辈子的阴影。哪怕这件事妻子是受害者，但在她前生所在的时代，男人们也有许多根本不可能容忍。何况还是在这个女子贞洁大过天的世界。“我身上带着毒呢，角里望没敢上前。如果他敢，这会儿他尸体已经凉透了。不过他也的确有这个心思。只是我用了一些计谋拖延了时间。”
接下来。苏心雨把这几日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都讲给了上官麟听。上官麟一边儿听一边儿皱眉。等到苏心雨说完，他才道：“所以你才弄了这么个打扮？”
苏心雨点头：“对。只要顾有之或者角里望有一人死。我就可以真面目示人。否则我就是咱们攻城的最大理由。也是他们两个人内斗的根本。”
上官麟真心佩服自家王妃的头脑。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想着挑拨离间。“这也的确是好计。但心雨，你不然还是回到栾山那边吧。顾有之虽然厉害，但有你这一计，他肯定倒霉。角里望是夷狄皇子，顾有之绝对不敢杀。他已经背叛了魏国，如果再背叛夷狄，那这世上就没有容身之所了。所以角里望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而这种好色的饭桶根本不足以守城。只要怀怡城破，夷狄人朝廷就得排兵来夺。届时咱们后续的人马肯定会到位。而夷狄人不可能扔下这么大的城池不顾去攻打龙溪，所以龙溪那边调兵也不是问题。”
苏心雨摇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有我的作用。我是不会武功。但我却绝对不会做你的累赘。这一次我不离你左右。你信不信我？”
上官麟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最终败下阵来：“我真是那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心雨笑了。虽然脸上是苍老的样子，但眼睛却清亮得很。“你不用对我有办法。我又不会捣乱。我既然是神医，就要有神医的作用。两军对战，哪有不伤的。我出手总是可以让死亡更少一些。而且我在后方救治伤员，并不会影响前面的。”
回到壶镇的时候，上官麟将苏心雨介绍给了副将和军医。直说这是龙溪苏家送来的神医无名，这次来是为了救助所有受伤患病的军士。然后又说无名先生身份尊贵，又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所以也要保护王爷的安全。没有大事的时候，他都会留在帅帐之内。但有重病重伤的人，可以随时去找他。
这一场仗打下来。上官麟等于把当地原本的驻军留在了原地。而带来了目前已经到达的八万人马。人数对于两国开战来说着实不多。但这些人马都是经过卓信田立勤训练的。再加上他们的复仇之心。因此说是虎狼之势也不为过。而夷狄一日不敌，气势就一日弱过一日，此消彼长。他们大燕的军兵自然能赢得漂亮。
但也正因骁勇，所以受伤的人极多。基本上刀伤箭伤已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断胳膊断腿的都比比皆是。
苏心雨刚过来的但天晚上，就有一个断腿的人高热不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军医官求到她这边。苏心雨赶紧跟过去帮忙救治。
她看了一下这个士兵的伤势，发现腿上伤口包扎的并不好，而且伤口没有经过严格的清洗，导致已经感染化脓，这不过高热不断才奇怪。她二话没说，赶紧自己倒了碗水给这个士兵，偷偷放入了灵泉。然后让人按住这个伤者。她一点点将原本的包扎去掉。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类似“刮骨疗毒”这种痛苦。苏心雨这个虽然不至于刮到骨头，但也差不多了。她得把烂肉都割下来。然后用烈酒消毒之后，再上她制作的金疮药止血。可是这个过程不少人看着都受不了。那个伤者几次昏死过去又被疼醒。但第二日清晨的时候。他的高烧就已经退了，至少性命保了下来。不但如此，骨头这断的地方被苏心雨重新绑好，告诉人将这个伤者送回后方不许再动。百日之后虽然不至于健步如飞，但总不会瘸了就是。
也就是这么一事，就让人相信了苏心雨的医术。而无名先生的名声也传遍了军中。当然这也有卓信从中找人散播的消息。要知道有一个神医坐阵，连骨头断了都能接上不会残废。那他们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