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苏家那边的事情要更忙一些。眼瞅着四月将近，苏元和要迎娶琴音郡主进门，苏心雨在最后阶段，也是跟着忙前忙活。毕竟是自家哥哥娶亲，她又是未来嫂子的嫂子，多种关系交缠在一起，她即便想躲懒也是不行的。何况她还要负准备要离开的事情。
栾山那便的情况也远比不了龙溪。虽说距离不是太遥远，使用轻功，抄近路五日可到，但老百姓和军队只能走官道，山岭崎岖绕山而行，这么行走，即便坐马车也要半月时间。也是因为路途难行，所以栾山山脉下的百姓也都过着穷苦的日子。尽管朝廷从不从这里抽田税，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良田耕种，人头税也是从本朝德宗年间才开始减半的。那也就是上官麟的爷爷是个明君，还能想到这么偏远的栾山山脉之下，有几千百姓受苦。但除了狩猎和采山这些收入之外，老百姓的日子还是很苦。
之前栾山那边只有一个营的人马在驻守，还是要归龙溪那边管辖。山高路远不可能及时沟通。而这一次大家判断夷狄极有可能从栾山山脉后面越过沼泽地朝他们进攻，那这次的兵力就不会少。可以栾山附近的地理环境来看，五万人就算是分批移动过去，也要有驻扎的地方才行。所以更能适应山地的营房就要有另外议论算计了。苏心雨就翻出了一些书籍，跟上官麟在福地研究了将近半个月。才终于制定出了一种更轻便，更容易携带的营房支架和防雨油布。
这些东西都是要交给军需商来制造的。这些东西，尤其是油布就成了重中之重。至于吃喝。除了基础的粮米油之外，肉也不一定非要在当地取材。可以选择成熟的一年以上的火腿，这些火腿既可以保证伙食的品质，又可以减少生肉的采购数量。
如此一来皇上也有了一个新的构思。杜家收回来的田也不都是良田。良田他可以聘用百姓耕种，给这些农夫薪水。那么那些稻麦和其他农作物不可食用的部分，就能成为最好的饲料。虽然这个提议在之前工部的奏则上就有。但是之前的皇帝并没有真的把这些不可用的农作物废弃部分当一回事。现在有了大批量购买火腿这件事，他才意识到。如果可以在不能种植的地上大批量饲养牲畜，只要可以保证不让牲畜得瘟疫，那再由他们直接制作成火腿或者是其他熏肉类的制品。不只是供给共军，说不准将来产量大了，也有好味道，还可以卖到其他海外诸国呢。至少美莱国那边养猪的人少以牛羊居多。
皇帝有这个想法，苏心雨是高兴的。但是要怎么彻底防疫，这个她还是有些建议的。所以她自己写了一本奏折，跟其他大臣的不同，她些的就是一些关于畜牧卫生防疫等等知识。其实大多数都是书里抄的，然后用这里人可以听懂的话来重新描述。另外一部分，就是苏心雨当年听爷爷和父母讲过的。
皇帝看到苏心雨的奏折，立刻就宣她和上官麟入宫。
上官恒详细的询问了一下苏心雨那奏则上一些他不太明白的部分。听完之后频频点头：“看来这人才果然都在民间啊。朕会派人去认真寻找能养好牲畜的手艺人，尤其是兽医。之前朕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还会有专精的人。看来还是朕所知太少啊。”
苏心雨道：“皇上，只是下面的大臣也都不懂这些，所以并不能让您深入了解。这并非您的过错。但臣却以为，至少在这些事关普通百姓生活的事情上，还是要多培养一些真正看得到百姓的人为好。”
上官恒点头：“这话倒是说到了朕的心坎儿上。不过心雨啊，你们夫妻到了栾山，也要看看这栾山周遭能否有脱贫之力。毕竟要在哪里建造新的边防兵营，周围就要有相应牢固的大城池，若要有大的城池，就得有对应的财力物力人力。人力好办，财力也暂时可以救济，但物却要看当地能不能行了。”
这件事苏心雨是不能应声的，所以回答的人是上官麟：“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竭尽所能。”
上官恒对上官麟自然是放心的。：“这件事只是顺带，并不一定要你们完成。所以不拥有压力。最迟下个月底你们也要出发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对朕说。”
上官麟想了想，然后道：“皇兄。臣弟的确有一事相求。”
上官恒点头：“说吧。朕会为你做主。”
上官麟道：“皇兄，臣弟想这将之前为朝廷管辖的一些产业都交还。毕竟这一次离开，少则一年，多则数载，臣弟远在边关应顾不暇。但臣弟想求皇兄可以给之前那些管事一席之地。至少在两三年后，将所有的事情都交接传授给新的主管之后，再让他们离开。”
上官恒叹了口气：“也是难为你还想着这些。你放心，这些买卖是你的心血，由你的人来管理一来熟悉，二来朕也放心。所以朕不会轻易换掉管事的。但是主管的官员可能并不能一时间明白生意场上的运作，朕会叮嘱他们以学习为主。”
上官麟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多谢皇兄。”
这时候，苏心雨也道：“皇上。臣也想求您一件事。”
上官恒笑了：“哦？你们两口子还一人一个，那朕不是亏本了？”
苏心雨从来不怯场，何况现在还是皇上要用得着他们。“臣要求的事情于皇上您也是有益处的。那就是臣想要建一支女兵。人数人选由臣来定，但这一次不会超过百人。”
上官恒听着新鲜：“你要女兵做什么？莫不是也想学你的姑祖母们一样做女将军？”
苏心雨回道：“女将军虽好。但将军也有受伤时。也需要缝缝补补。虽然军营里这些活计向来都是男人做的。但男人毕竟没有女人细心。而且臣想招揽的并不是年轻漂亮的女子，而是孤寡却愿意自食其力之人。她们家中也许没有男人护佑照顾，也可能也正在被家中的男人欺凌虐待。臣是想着，让她们过上可以自己挣下银子为自己过日子的生活。”
上官恒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头：“好。既然是你想做的。那朕就允许你去做。但你要知道，军营里大多都是男人，你要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兵。一旦出了事，你也要受军法处置。”
苏心雨连忙跪倒磕头：“臣谢主隆恩！绝对不辜负皇上所望！”
带一批女兵，这是苏心雨一早就在策划的事情。也并不是真的都要做饭做菜或者是洗洗涮涮，她的最要紧目的就是医疗兵。而且她也想好了，要在当地寻找人。那样穷苦地方的女人必然有许多不输给男人的求生本能。那些会有男人所没有留意到的细枝末节。加上住在山边的人，男子上山狩猎，女子山上采摘甚至砍柴都是平常事。在没有办法运输新鲜蔬菜做军需的这个时代，这些事情也都需要有一群人来专门完成。不是男人不能做，而是仗打了起来，他们会有更多的后方支援。
上官麟本身对这个想法没有太多意见。毕竟他相信苏心雨不是在做无用功。之前赈灾的时候，她就带了那十几个女人在军队里。的确小有作用。但那只是去赈灾而已，究竟这些女兵能不能在真正战场上派上大用场。这他也没有准。不过他相信苏心雨不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冒险，也不会强求别人加入。那既然都是自愿的，就看看将来的结果吧。
四月十六，抚西将军苏元和迎娶琴音郡主。似乎从去年开始，这皇帝家的喜事就越来越多。老百姓们自然也开心，朝廷隔三差五就会施粥送药，住在京城的人小孩子，还能得到新人给的喜钱儿，完全没有察觉到边境即将迎来一场风暴的百姓们，每个人脸上都露着笑容。
抚西将军成亲的婚礼自然规矩没有一国亲王那么大。但也是从早上天没亮就开始一直折腾到了傍晚。苏心雨作为妹妹又是嫂子，在苏元和去敬酒的时候去了新房。陪着琴音聊了好一会儿，才让这位新娘子的手不至于发抖。
苏心雨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七哥人很好。苏家也没有计较矫情的人。等回到龙溪，你就真正可以远离你不想见到人，永远都不会见到了。”
其实对于嫁给苏元和，琴音是开心的。跟苏家的显贵不一样。因为她羡慕苏心雨，所以对苏心雨的家人也就多了几分期待和好感。而苏心雨本身又对她极好。自己宫中的贴身宫女就多次跟她说起，挑选嫁妆的时候，昭英郡主对她自己的嫁妆完全不上心。却把好的都挑给了她。琴音是感动的。她知道这是苏心雨在给自己增加底气，所以新婚这一日有苏心雨陪着，她心里有底多了。“如今……我们要如何称呼才好？”
苏心雨笑了：“这的确有点儿麻烦。你是我嫂子，我也是你嫂子。不然还是互相叫对方的名字吧。左右咱们也没有差几岁。”
琴音摇了摇头：“我比你大了不少。”
“哪儿有啊。我七哥你比可是大得多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是凌王喝的有点儿多了，请凌王妃去看看。苏心雨很是尴尬，琴音却笑道：“去吧。我不怕的。”
苏心雨站起身：“那明日我早早过来啊。给你带好吃的。”
离开新房的院落，苏心雨随着这个小丫鬟，眼瞅着要把他引到后花园假山那边，走到半路，苏心雨朝金莺使了个眼色，金莺立刻会意，一把将那小丫鬟的脖子卡住，直接怼在了墙壁上。
苏心雨走到她近前：“说，谁派你来的！”
那小丫头一脸惊慌：“王妃，王妃饶命。奴婢是奉将军的命来叫您的啊！”
苏心雨冷笑：“你以为我们这府里的仆人我不认识？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下人都我一个一个挑过的。不说实话？也行。把她带出去活埋！这大喜的日子的确不适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