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屠伏跟着焦老一走，就等于苏心雨身边只有虎丫和金雀金莺三个女人在。而且他们的武功跟暗卫的武功不是同一个路数，因此并不能让人放心。哪怕还有暗卫在周围阿伯胡，却跟明面上的人不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苏心雨暂时放弃了外出的打算。而且邬九娘她们也开始了制作皮靴的繁忙工作。趁着这个时间，苏心雨开始带着军中的医疗兵们开始九弟制作便于携带的金疮药。比起药粉，药膏明显要更好用一些。而服用的药丸苏心雨也坐成了更便于携带的药片。
后方忙得不可开交，前面挖陷阱的人也没有闲着。两个月下来，隔离带砍伐完成。苏心雨这才跟在上官麟的身边，去看了一圈。又判断测量了一下角度和距离，觉得差不多之后才点了头。“我觉得那边的陷坑要挖得更巧妙一些，下面除了油，最好还有尖刺。这些东西可以在减缓他们的前行步伐，那边澡泽地找人看过了吗？”
上官麟点头：“去过了。那边没有办法做手脚，会打草惊蛇。但是也大约判断出了他们行军的路线。”
抬头看了看天空，苏心雨叹了口气：“他们也差不多该有行动了吧？”假王妃必然已经到了夷狄境内，不管是不是被人拆穿，也总要有动静了才是。最关键的是卫岫到现在也没有传来消息。这也不是一个好兆头。
“如果是顾有之……或许会有所变化。咱们的人已经去打探了。”一个真正的暗影门人，要识破易容术何其简单。他们之前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有这么大一个纰漏。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九月，所有人都等得焦躁不已，突然间，前方来报，在西柳沟方向发现一股夷狄军队入侵。不管怎么样，有了动作他们也像是心里有了底。漫无边际的的等待不光消耗粮草，更是会消磨军士们的锐气。
上官麟也是因为想要以振军心，所以决定亲自带兵去杀个痛快。虽然如今已经到达栾山的田立勇等人不愿意让上官麟亲自出战，毕竟他们这些副将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能让主帅，又是王爷亲自出马？可上官麟的意图他们也明白。最终田立勇负责镇守大营，其他人跟随上官麟一起出发。
这一仗没有预料中的好打。苏心雨看到不停的到传事兵通报消息。却仍旧没有彻底胜利的喜讯。似乎是夷狄的军兵人数不少。虽然那条路狭小，一次性过来的人不多。但后续兵马有一种源源不断的架势，这也是战术中让人很容易焦躁甚至是崩溃的方式。
苏心雨着急，田立勇更着急。不过他还是得先安抚自家妹子。
这天晚上，苏心雨刚刚眯着，就听到外面有人禀报。说是王爷受了伤已经接到了赵家村。
苏心雨听后立刻翻身而起。左右不见金鹰金雀，只有虎丫一人。她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但那个军兵他很熟悉，就是上官麟的一个亲随。是进入军营开始就跟着上官麟前后听命报信的。所以他以催促询问军师是否过去帮忙医治。她心中着急，就跟着走了。当然她身边还带着虎丫。
结果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弄晕。再醒来之后，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看着自己被捆绑着的状态，就知道是中了夷狄人的招。
苏心雨后悔不已。但为时已晚。幸亏虎丫还在身边。只是虎丫似乎还没有苏醒，她用快踢了虎丫一下。
虎丫迷迷糊糊中醒来，也很快意识到了他们主仆的处境。她想要挣脱开绳索，然后救自家小姐离开。结果这绳索越挣越紧。已经勒得手腕子发青了。
苏心雨赶紧喊了一嗓子：“别挣了。你手会废的！来人！快来人！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抓了我们？还不现身等着天打雷劈呢？！”
她这边声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这房间里原本的光线就很充足，所以这会儿开门也没觉得多刺眼。只是这个进来的男人身材高大，倒是挡住了外面的光，一瞬间看不清他的模样。“凌王妃果然与众不同。骂人的词儿都新鲜有趣。”
既然对方这么称呼自己。苏心雨就明白自己否认了也没有价值。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还想听更新鲜的吗？我这儿有的是。不过先把我手下的手腕给松开。她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男人也不嘲讽，而是摆手示意，身后立刻有人过去给虎丫的腕子松了松扣。当然解开是不可能的了。
“我叫顾有之。相信凌王妃听过我的名字。”
苏心雨愣了一下，随后点了头：“听过。暗影门的叛徒嘛。”
顾有之挑了下眉梢：“这个你都知道？看来师爷对你的确很信任。只可惜他老顽固一个，不愿意用自己的本领换荣华富贵。就算是跟着凌王，也不过是你手下一个教师。真是窝囊得很。”
苏心雨冷笑：“窝囊吗？至少他活得不亏心。你杀了你师门那么多人。午夜梦回之时，就没有见过他们的冤魂吗？哦不对。让我想想，你怕是觉得他们本来就该死，因此也不会觉得愧疚。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噩梦。有道是神鬼怕恶人，估计鬼魂也怕你身上的脏吧？”
虽然预料到这位真正的凌王妃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听骂起来，顾有之这种自私之人，哪里能真的听得过去。“小丫头，牙尖嘴利。你现在什么处境还不知道吗？我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臭虫！”
苏心雨冷笑：“我知道啊。所以你现在还没杀我。就是我还有用的地方。你知道我大燕皇帝皇后视我如同亲妹，我夫君将我视如珠宝。我苏家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女在世。所以你杀了我，不但换不回你想要的城池物资，还会引来大燕所有兵力围剿。据我所知。夷狄接连两年已经夏旱秋涝，仅有的农田有半数都没有收成。而气候诡异山里那种的野物也数量锐减。你们的兵力如何不重要，但你们的粮草后勤绝对跟不上你们的军事。你要是敢杀我，你们的皇帝和太子也会杀了你为平大燕的仇恨。以我的命换你们夷狄百万人命，尤其还搭一个你。我觉得很值得。”
被人说穿局势，是非常让人恼火的事情。顾有之虽然打听到这位大燕的凌王妃是个牙尖嘴利，连大燕皇帝都委以重任的唯一女臣。但却没想到对于两军交战，国与国之间的交涉她也能如此清楚。“凌王妃果然名不虚传。顾某人佩服。”
苏心雨微微一笑：“客气。顾将军应当是抓住了焦老吧？请问他如今何在？你总不会真的畜生不如到杀了自己的授业尊长吧？”
“多谢凌王妃还有这份儿信任。师爷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不能要他性命。可是师爷人老了，脑子不太灵光。现在我将他老人家送去了该去的地方疗养。若是王妃有一日也可以为我所用，你自然可以见到他。”
“为你所用？”苏心雨挑了下眉梢。
顾有之点头：“当然。我相信以你的智谋，将苏家人和凌王引出来，不是难事。你立下大功，我夷狄皇帝会承诺给你美男百名，并给你封地，封你为王。这殊荣可是大燕皇帝绝对不会给你的。王妃虽尊贵，但也不过是伺候男人的。你自己做了王，那就又有不同了。”
苏心雨差点儿没被吐出来。“顾将军真是相当的会玩儿。居然喜欢同百名美男一起嬉闹。在下家教甚严，向来洁身自好，这样的重口味还是您自己留着吧。”
顾有之倒也没生气。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太子的这番说辞能有什么用。更何况他也不觉得一个女人，哪怕是聪明的女人能碍到大局如何。所以他方才也只是把太子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既然凌王妃不喜欢这个提议，那我们还有下一个选择。”
苏心雨眯起眼睛：“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这里做人质。等着你们交换到你们认为合适的都物资。其他的，顾将军就不用说了。说了也只会浪费你的口舌。留着力气去打仗吧。我失踪了一天，前方战事应当十分紧张了吧？我猜，我们大燕的军队已经杀过西坡了。对吧？”
这些话让顾有之很震惊：“你如何知道？”她能计算出时间，这顾有之不惊讶。但他是怎么算到大燕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他方才得报，大燕军队已经杀过栾山西坡，将他们的人逼退三十里，其中还有一只人马躲闪不及被推入了沼泽之中直接淹没。而他们本来想着，沼泽会是一个极好的屏障。但目前看也并没有起到作用。
苏心雨微微一笑：“我并非凡人，自然有仙家法力。”
顾有之皱紧眉头：“我以为凌王妃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这显然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
苏心雨点头：“是啊。所以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不是我能掐会算，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我朝皇帝赏识的？仅仅因为我聪明吗？”
顾有之不信鬼神，但暗影门中也有算法。这种算法同普通的阴阳术数还有不同。是一门独特的学问。当初焦老头就不肯讲这个传授给他。说是会泄露天机引来灾祸。难道是将这些传授给了这个女人？“你以为我会相信？”
苏心雨耸肩：“无所谓啊。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是阶下囚，没有办法反抗。但顾将军，你将我们两个女人绑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不自信了？不如这样。你给我们松绑，总要让我们能自己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你在门外驻守重兵不就好了。”
顾有之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好。凌王妃快人快语。我喜欢跟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但你要清楚。我可以松开你们的绳索。但是如果你们胆干逃跑。那么除非你们可以跑得无影无踪。否则我们一旦抓到你们，那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苏心雨点头微笑：“你放心。我没有自虐的嗜好。我现在饿了，麻烦顾将军送些好吃喝来。你也知道我锦衣玉食惯了，粗糙的东西我也是吃不下去的。到时候我要是饿死了，你也是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