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皇后不会轻易急招自己进宫，而且这两年自己被进宫除了年节请安之外，皇后只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才会下旨。而皇后是知道自己今日带到庄子上的。还这么急着叫自己，一定是有大事发生。所以她也没再顾得上田湘蓉和卓枫，直接就让人驾车奔了皇宫。
到达锦凤殿外，苏心雨一眼就看到了汤桂，外面还有一排的太医，她心里咯噔一响。
汤桂看到苏心雨，连忙上前：“奴才问王妃安。”
苏心雨摆手：“娘娘如何了？太医们可有诊断？”
汤桂笑道：“太医令说，皇后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一听皇后又怀了，苏心雨才长出一口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皇上可是在里面多时了？”
汤桂点头：“皇上和娘娘吩咐奴才，待您到了，直接就请您进去。”
随着汤桂进了寝殿。一股子药味儿扑面而来。苏心雨微微皱了眉头。她知道皇后非常不喜欢药味儿，而且之前怀着六皇子的时候，自己就没给皇后吃过真正的药汤子，都是食补的。皇后如今仍旧是身体极棒，根本也不需要吃补药。这一点旁人不知道，太医令比谁都清楚。怎么今天会有这么浓的药味儿？
给皇上皇后问了安，苏心雨见皇后脸色惨白嘴唇上都没有血色，就知道这不仅仅是怀孕这么简单。“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把话接了过去：“皇后突然腹痛不止，没多一会儿就晕倒在地。太医院一种太医都过来给皇后诊了脉，只诊出皇后的喜脉，可皇后脸色惨白，明显不仅仅是动了胎气而已。你来给皇后看看。”
苏心雨眉头紧锁，上前给皇后诊脉。苏心雨诊脉的技术自然不会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高。但她却可以感觉到人身体里的气脉是否又什么东西阻隔。在军营那两年，她作为军医已经有了更多的临床实践经验，再综合干爷爷给的那些脉案医术，以及之前皇上赏赐给他的，太医令赠送的那些书卷，她真正的医术也已经不是之前可比了。但皇后这个情况，让她很吃惊。
见苏心雨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皇上紧张无比。好不容易等到她把皇后的手腕放下，皇上忙问：“悦桐到底怎么了？”
苏心雨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周围的奴才们。
皇上会意，让众人离开。然后又追问详情。
苏心雨道：“虽然娘娘的脉相的确是喜脉。但臣以为，这只是药物所致的假象。皇后如腹中寒凉，根本无法着胎。所以并非真正的怀孕。”
皇后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心雨你没有看错？”
苏心雨叹了口气：“娘娘，臣怎么会用这种事来欺骗您？这事儿虽然怪异，但并非没有前例可循。娘娘最近可以服用过什么以前没有服用过，或者是味道跟之前并不相同的食物？不光是食物，还用您宫中的香料？”
皇后仔细回想，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苏心雨就猜到这样，所以只能叹气：“您也不用担心，腹内寒凉的问题很好解决，并不会对您日后孕育有什么影响。但皇后您的身体对这种会让人有假孕症状的药物却十分抵触。所以才会让您眩晕加上血气凝滞。臣回去为您制作几幅药，七日就能好。可是是谁要对皇后做这样的事……还希望皇上可以明鉴。”
上官恒眉头紧锁：“你的意思便是说，这宫中又给皇后下毒之人？”
苏心雨点头：“正是。臣虽然不该妄言，但臣绝不能看着皇后受到伤害而置之不理。”
上官恒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这件事所有人都要守口如瓶。心雨，你一会儿出去，只管说皇后怀有身孕。只要同太医们保持一致就可。但悦桐的药物和饮食你要给朕留下一个单子。日后御膳房的食物照送，但悦桐你只能吃朕派人送来的东西。”
唐悦桐委屈极了。但眼看着皇上已经在盛怒之中，她向来体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臣知道。可是皇上，这纸包不住火。臣并未怀孕……日后该如何收场？”
上官恒看着桌上的灯火，冷笑道：“既然有人下药这般坑害于你，自然不可能等你十月怀胎再揭发。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量，敢拿朕皇后的身体来做这种勾当！”
皇上离开，苏心雨被留下来照顾皇后两日。而且大后日就是除夕，皇后既然“有孕”，宫中如今只有子二个帮忙皇后打理后宫事宜的，就是德妃和淑妃。可这两个人又都是软弱的性子，让她们来主事儿，皇上不放心，因此只能加上一个苏心雨。至少宫中三次大宴的事情，也只有苏心雨和皇后可以搞得清。
虽然后宫诸人都不堪重用是皇上刻意压制的结果。自从知道皇后中毒多年无子的事情之后。皇上原本隐藏这的性子就显露了出来。这也导致了谁也不敢真的去触皇上的眉头。皇后是皇上的逆鳞，所以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后宫女子们这几年除了那个外来的不知所谓的瑾嫔之外，没人敢再造次过。而大大小小的事情皇后都处理得很妥帖，这也就让贤妃之外的三个妃子更没了用武之地。
但苏心雨却不觉得这些女人们明面上不争抢，背后也真的无动于衷。毕竟皇上也不是只宠幸皇后一人。其他妃子这几年也为皇上生了两儿一女。要说没有人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现实。因此再看到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苏心雨在心里给每一个人都进行了一次评估。
德妃的母家是南江李家。李家人虽然不在京中居要职，却是掌握这全国的盐脉。钱财自是不少，但德妃膝下只有一名公主。因此看起来应当无害，可后宫女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看起来”往往最不靠谱。当年贤妃就是个例子。
淑妃的娘家倒是显赫。膝下也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两个儿子。只是相貌上来看并不算太美，因此平日里总是少言寡语，存在感并不高。可若真的没有手段。一个“少言寡语”“相貌普通”的女人如何能生下两位皇子，而且还成为四妃之一？所以这个女人分自然也不会是简单的。
四妃之中，贤妃名存实废，所以她在宫中吃斋念佛，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因此宫中已经都当做没有这个人了。余下的还有一位宸妃，倒是个吵闹的性子。之前还因为皇上总也不去她宫中，去跟皇后甚至是太后抱怨过。几次被皇上训斥，最后惩罚了她母家，她才算消停。所以这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最想犯事儿的，但却又最不像是有心机做这样事的人。
余下的六嫔之位如今只有四人，再往下的八仪十美等等都是请安都没有资格进皇后殿内，只能在院中磕头的。这些人不表示没有嫌疑，但即便她们中有参与其中，也一定不是主谋，毕竟皇后即便因为“假孕”惹了皇上不喜，于她们而言也没有半分好处。
跟各宫妃子见了个面。苏心雨又让内务府的人，御膳房的人都过来了一趟。她一一讲皇后的意思传达下去。其实也就是叮嘱再叮嘱，而后就在皇后的寝殿偏殿，让人送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将房门锁好，开始给皇后制药。虽然不如回府之后回空间制作更好。但目前的情况，皇上正在火头上，她也就不找麻烦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心雨亲自给皇后准备了一盅姜丝红枣粥。甜丝丝的粥喝入口中，皇后却觉得胃中有一丝刺痛。
见皇后皱了眉头。苏心雨忙问：“胃疼？”
皇后点头：“嗯。其实有一段日子了。一吃热乎乎的东西，胃就会有刺痛。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吃多了油腻的东西不舒服，你一说我才知道，是中了毒。”
苏心雨叹了口气：“您这也真是防不胜防。这粥是热身暖胃的。虽然单吃粥没有多大效果，但等过一会儿我的药制好了，一并服下，连三日也就不会再有这感觉了。”
唐悦桐放下汤匙，长叹了一声：“这大过年的，还让你不得安生。”
“您这是说得哪里话。如此见外做什么。就算不是君臣，您还是我姐姐呢。”
唐悦桐笑了：“幸亏有你。不然以那些太医们的说法，我这若是按照养胎来养着。等到事发一日。皇上即便信我，心中也会有个疙瘩吧？”
苏心雨却不这么觉得：“怎会？您本来就是皇上的真爱，是发妻。皇上也一直没断了与您的宠爱。您又不是没有嫡子。六皇子聪明伶俐，虽未真正开蒙，但也时常自己跑去太学里听课。太傅们也都说六皇子是难得一遇的奇才。您有夫君的疼爱，有孝顺有本事的嫡子，有什么理由做假孕争宠的事？皇上何其睿智，自然是不会怪您的。到时候也只是让那下毒之人作茧自缚。”
唐悦桐苦笑了一下：“若非有人觉得这么做有希望置我于废弃之地，她们又何须如此大费周折。心雨啊，我这委屈，也就只能同你说了。”
苏心雨是真心疼：“会好起来的。”虽然这么说，但她又何尝不清楚，这五个字，于皇后而言，那真的是遥遥无期。怕也不仅仅是皇后觉得绝望，皇上也是如此吧。除非遣散后宫，否则人心善变，谁又能保证谁的心思里不藏着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