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酴醾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这一生中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暗杀过,不过却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着边际的小丫头,他将手中的丝袍披在身上,站在池边静静地看着沉入池底的静夜。那个小丫头入水后露出了她真实的容貌,她轻轻地闭着眼睛,眼睫毛上还粘着小小的气泡,她的面孔因为温池的浸泡而透出桃花一般粉嫩的颜色,那还未曾发育成熟的胴体在水下舒展开来是那么的青涩,在朦胧的水中有种奇妙的诱惑力。暗夜酴醾的心弦在这一刻似乎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他跃入池中,将池底的女子抱入怀中,将一口灵气渡了过去。
有了灵气的支撑,静夜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幽暗而深邃的眼睛,就像是那古老的星空,带着无穷的魔力,深深地穿透进她的心里。眼前的男人向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将她带离水底,而是拥吻着她就势顶开了她的唇舌探了进去。静夜整个人蒙了,她呆呆地望着暗夜酴釄的眼睛任由着暗夜酴醾索取,头脑里是一片空白,直到一只手捉住了她胸前初绽的花蕾,她才猛然惊醒,推开暗夜酴醾向池边爬去。
静夜狼狈地奔出了温泉宫,庆幸的是一路上并没有谁阻拦她,她顺利地逃离了夜魔宫。一路上思绪很乱,脑海中总是闪过暗夜酴釄那双深邃的眼睛,静夜不停地向前狂奔,直到再也看不到夜魔宫的影子。
唇上微微地发烫,静夜虽然年纪小,但是象她这样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已经嫁人生子,所以对于男女情事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暗夜酴釄在水下强行吻了她,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亲吻,那种心跳呯呯的感觉是多么的让人不可思议,静夜禁不住将手指按在了唇上,脸渐渐红了。
什么三头六臂,什么青面獠牙,看来嬷嬷们说的话也不可全信,这些吓唬小孩子的鬼话明显是骗人的,可是她却相信了,还这般冒冒失失地去刺杀暗夜酴釄,结果,结果却被那个魔头给欺负了。
静夜狠狠地摇摇头,企图摇掉脑海中暗夜酴釄的影子,不过就是被人亲了一口罢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静夜决定忘记这件事情,于是她转头大步向藏剑山庄走去,她这般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出来,爹娘一定是急坏了,想着疼爱自己的双亲,静夜笑了,所有的烦恼都扔到了脑后,她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藏剑山庄的大门关着,忠叔并没有象以往一样守在门口,甚至连个家丁也没看到,静夜心中奇怪,她推开了虚掩的大门,整个人惊呆了,藏剑山庄内一片血腥,到处都是尸体。静夜的心一沉,她赶紧向后院跑去,一路上都是尸体和浓浓的血腥味,静夜终于在后院的尸体堆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天哪,这是为什么,一夜之间,整个藏剑山庄三十六口人全部被屠杀一空,竟然无一人幸免。
静夜悲愤交集,她跑回夜魔宫中质问暗夜酴醾是不是他做的。暗夜酴釄一个人高高地坐在夜魔宫的龙榻之上,似乎正等着静夜的到来,他斜睨着眼睛点头道:“是。”
“为什么?是我要杀你,你为什么去杀我的家人?”静夜悲愤地说道。
暗夜酴釄的手指在龙榻上轻轻地敲打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口中却说着让静夜一身寒颤的话来:“因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想要你,为了让你心无牵挂、死心塌地地跟了我,我便把与你有关的人都杀了。”
“你,你这个恶魔。”静夜哭了。
“我本来就是魔,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魔头,你来夜魔宫刺杀我之前难道就没人告诉过你我是谁吗?”暗夜酴釄笑着问静夜。
“我要杀了你!”静夜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意气竟然招来惨重的后果,她又气又悔,抽出灵镜宝剑向暗夜酴釄刺去。暗夜酴釄伸出手指间轻轻一弹,便将静夜手中的长剑弹飞了去,他就势揽住静夜的纤腰戏谑道:“你杀不了我的,如今你身边的人都死绝了,不如就此认命吧,跟了我做我的奴儿。”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静夜气极,伸手向暗夜酴釄的脸上扇去,那一巴掌极响,顿时在暗夜酴釄俊美的脸上印下了五根鲜红的指印,静夜微微一愣。暗夜酴釄脸上的笑意渐冷,他的眼神变得幽暗起来,眸中黯潮涌动带着浓浓的戾气还有男人最原始的情绪,猛然间他将静夜甩到了龙禢之上,然后将身体压了上去。
“同归于尽就不必了,来杀我的人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变成死人,不过你不一样,你可以选择做个死人或者做我的女人。”暗夜酴釄擒住静夜的脸在她的唇上啃咬着。
“不要。”静夜挣扎道。
“不要?”暗夜酴釄在静夜的耳边诱惑道:“你不是想要杀我吗?你不想给自己的亲人报仇吗?你又打不过我,怎么杀我?不如我教你一个简单易行的方法,留在我的身边,用你的身体引诱我,这样你就会有机会杀了我。”暗夜酴釄的手在静夜身体上游移,然后解开了静夜的衣裳……
就这样身不由己地将身子给了自己的仇人,静夜从那天起便真的留在暗夜酴醾的身边,给暗夜酴醾做贴身婢女。她曾在酒水中下毒,暗夜酴釄喝过后毫无反应;她又趁着暗夜酴釄喝醉后在寝宫中放火,结果却把自己的头发烧掉了一半;静夜倒也不气馁,安静了一阵后见暗夜酴釄对她的防备日渐松懈,她伺机在暗夜酴釄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路过时腿一软,静夜自己却先跌了下去,反要暗夜酴釄给救上来。如此反反复复地明里暗去地杀了暗夜酴釄许多次静夜都以失败告终,可见在实力面前,现实与理想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静夜在爱与恨的博弈中逐渐迷离,最终不但人给了暗夜酴醾,连心都给了暗夜酴醾。
一次暗夜酴醾受了重伤,他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醒过来后看见静夜守候在一边正在给他伤口换药,他问静夜:“你为什么不杀我?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有三天的机会杀死我。”
静夜的手停滞了一下,她强硬地分辨道:“我如果趁人之危在你昏迷的时候下手,那和你这魔头又有什么区别。”
暗夜酴釄望着静夜笑了,那一刻的笑靥让静夜有些恍惚,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给了这人世上最完美的容颜的同时也给了他一颗最邪恶的心。
“我现在醒了,不过魔力尚未恢复,你现在动手还有机会。”暗夜酴釄将一把匕首递到静夜面前说道。静夜接过匕首,在暗夜酴醾灼灼的目光逼视下,她竟然没有勇气上前一步。
“怎么,下不了手吗?”暗夜酴醾问道。
“不是。”静夜想也没想便反驳道,她避开暗夜酴醾的眼睛,抬手横握着匕首向暗夜酴釄的颈边移去,不知道为什么在靠近暗夜酴釄的身体时,她的呼吸变得紧窒起来,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暗夜酴釄歪着头,眼睛向静夜轻轻一眨,笑道:“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静夜闻言手猛然一抖,锋利的匕首在暗夜酴釄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她看着那不断向外涌冒的血珠,眼泪掉了下来,暗夜酴釄说得不错,她竟然真的下不了手。
红色的血液沿着暗夜酴釄的脖子滴落,暗夜酴醾伸出食指从脖子上的伤口轻轻抚过,他将那粘着血迹的手指送入口中,腥甜的血液刺激着他的味蕾,他的瞳眸泛起了妖艳的红潮。静夜与暗夜酴醾相处了几年,自然知道这是他魔化的前兆,她扔下匕首仓皇地向外面逃去。身后传来暗夜酴釄嗤嗤的笑声,只见他指间一挥,一道流光向静夜弹去,静夜应声扑倒在地。
暗夜酴醾走过去将静夜抱起放置在床上,他轻抚着静夜美丽的脸颊笑道:“你是我相中的女人,你能逃到哪里去?”静夜身体动弹不得,她惊恐地看着暗夜酴醾,眼中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怕我?你现在才知道怕我?当初怎么就有勇气自己送上门来招惹我?我是魔,触怒了魔总是得付出代价的。静夜,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你舍不得杀我,我也舍不得杀你,不如我们就一起沉沦堕落吧,这样你便不会再痛苦纠结了。”暗夜酴醾伸手将那把跌落在地上的匕首召回手中,刀尖在自己的掌心中划过,血汩汩而出,他拑住静夜的嘴将手心的魔血向静夜的口中灌去。
“魔是邪恶和贪婪的,你的身体既然已经给了我,不如把你的心也一起给我,把你的身体和灵魂完完全全都奉献给我,做我的奴儿,永远也不许离开我、背叛我。”一道血色的红芒向静夜的识海压去,暗夜酴釄在静夜的灵魂深处种下了奴的烙印,这是死印,无解,纵然是暗夜酴釄死了,那种发自于骨子里的服从和爱慕也依然存在。
窗外夜静花开,月色酴醾,每个人的感情都会有一个归宿,有的欢乐、有的悲伤,有的无疾而终,而静夜却没有,她就像是院中的酴醾花事一般,结束在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最刻骨铭心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