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神游的楚天被一道严厉的目光惊醒,回过神来时,正看到母亲一脸不悦地瞪着他,看他表现出一脸迷茫,方月华更是生气,不禁冲他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啊,我让你跟舒媛道歉,没听到吗?”
一旁的张舒媛,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表面却是一脸的乖巧懂事,她轻轻地拉住方月华的胳膊,甜甜地说:“阿姨,没事的,我本来就没有生阿天的气,我只是担心。”“阿姨知道。”方月华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啊!阿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话落,她起身冲到楚天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抡圆了胳膊,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张舒媛惊诧地掩住嘴,强压下差点破口而出的惊呼,这个女人,有原来这么暴力。
她不禁开始担心,以后自己嫁给了楚天,会不会天天被这个恶婆婆虐待。
想了想她又坚定的否决,自己这么有钱,她怎么敢得罪自己。
楚天的脸被打的侧过去,本就凌乱的头发衬托出他时狼狈。
捂着火辣辣地脸颊,楚天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月华:“妈,你居然打我?还是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人?”“打你怎样?”方月华气得面红耳赤:“我说让你道歉,你就跟听了耳旁风一样。”
楚天恼怒地不发一言,直到方月华再次开口:“道歉,立刻,马上。”
看着自己母亲怒火冲冲的脸,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张舒媛,楚天叹气,低头,低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没关系,我没怪你。”张舒媛忙回答,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听方月华又说道:“跟媛媛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张舒媛:“……”
楚天委屈地看着她,小声嘀咕道:“妈,可不可以不要了。”“不行。”方月华厉声拒绝,那威严的气势,凌厉的目光,都让楚天不敢忤逆,只能服从,他看向张舒媛,说道:“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看到儿子如此乖巧听话,方月华才舒心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儿子去洗漱吧。”“嗯。”楚天点点头,转身朝卫生间走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张舒媛一眼。
今天这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赐。
张舒媛一愣,她从楚天的目光中,读出了气愤,憎恶,无奈的叹气。
她也不想这样的。“媛媛。”轻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张舒媛扭头,看到一脸慈爱的方月华正微笑着看她。
此刻她的慈爱和刚刚她的严厉简直是判若两人,张舒媛也微笑:“怎么了?阿姨。”“中午想吃什么饭,阿姨去准备。”“不用了。”张舒媛笑着拒绝:“对了,阿姨,我知道一家饭店的饭菜很可口,不然,我开车带您去尝尝?”
一听这话,方月华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这样不好吧?太不好意思了。”“怎么会呢?”张舒媛抱着她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方月华的胳膊上:“阿天是我的摄影师,您又是他的母亲,我请您吃顿饭,再合适不过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谢谢你了。”方月华笑得合不拢嘴,她抚了抚张舒媛的头发,感叹着:“要是我有一个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儿该多好啊!”
张舒媛笑着没说话,心里却多了一份唾弃,她只是不知道要送她什么当见面礼,所以挑了一些比较上档次的东西,没想到不过一万多块,就能让方月华如此这般。
真是好笑又可悲。
中午放学,小渝从食堂打了饭,直接朝安少离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俯在窗前,她痴痴地望着那个埋头工作的男人的背影,一颗心兴奋地狂跳,脸颊泛着微微红晕,炯炯有神的蓝色眸子中,荡漾着款款深情。
她爱这个男人,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办公室里的安少离有所察觉,他微动了下了身子,转过头。
迎上他锐利冷漠的目光,小渝心虚地垂眸,神情有些慌乱,右手紧张地抓住盛饭的塑料袋。“进来吧。”清冷磁性的嗓音在身旁响起,小渝转过头来才发现,安少离已经为他打开了门,咽了咽口水,他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安…安少,”小渝站在安少离的椅子旁,看他伏案写东西,白色的纸张上,黑色的笔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我说过,在学校要叫我老师。”安少离没有抬头,只是那严厉的声音就让小渝心生畏惧,忙改了口:“老……老师,您先吃饭吧。”“你吃吧。”安少离说着,将教案翻了一页,继续写着。“我吃过了,老师。”小渝说着,瞥了一眼安少离桌边的塑料袋。
眼见着那热气慢慢消散,她不禁有些着急,再次看向安少离,小渝小心地催促着:“老师,饭都凉了……”
吃凉饭不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小渝便闭了嘴,因为安少离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正直视着他。
那俊朗的五官,完美的脸型,高傲如霸王般的气质,无一不让小渝着迷,还有他在上课时严肃从容的样子,更是让小渝钦佩不已,不可自拔。
当然,安少离不是木头,也不是傻瓜,聪明睿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小渝对自己的感情呢?
只是,人心里的位置是有限的,已经有了重要的人,其他人便再也无处安放。“谢谢你,小渝。”温柔的一笑,安少离伸手揉了揉她细碎的金色短发,语重心长地说:“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因为……”“因为什么?”见他突然不吭声,小渝好奇地问,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不安,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有一种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安少离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人近乎崩溃。“因为……我要回国。”
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小渝觉得浑身的体温瞬间被抽走,她冷得浑身颤抖,手不自觉地抓紧桌沿,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发颤的声音:“为什么?”“落叶归根,我来美国已经四年,我很想念我国内的父母和弟弟,所以,我必须回去。”安少离说的理所应当,看着小渝难受的样子,他也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气。
长痛不如短痛,怪就怪,真爱伤人吧。
小渝本来皮肤就白,此时,更是苍白的近乎病态,瘦小的身形极力地维持着平衡,心脏处隐隐传来的刺痛让她的额头开始冒汗。
薄唇微张,他急促的呼吸,像是喘不过来气般,他修长的手费力地扯着自己胸口地衣服,微眯的眸中泛滥着痛楚。
直到这时,安少离才发觉小渝的不对劲,她怎么忘记了,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渝!”安少离慌忙起身,将呼吸沉重的小渝搂进怀里,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乌青的嘴唇,他熟练地在她的衣服口袋里翻找出药瓶,倒出两颗塞进他的嘴里。
浑身无力而疼痛,小渝的意识模糊不清,但他能感觉到,那是安少离的怀抱,他的温暖,他的气息,他的声音,都是那么的熟悉,想要去回应,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能为力的他只能尽可能地抓紧他的胳膊。
如同脱水的鱼儿一样,小渝微仰着头,胸口急促地起伏,恍惚间,一股清凉的水滑进嘴里,带着药片一起,被他吞进肚子里。
眼见着他的脸色慢慢好转,紧皱的眉也慢慢的舒展来开,应该是药物起了作用吧,安少离想着,不禁松了一口气。
伸手将她被汗水湿透的刘海儿整好,安少离低头看着他,后者闭着眼睛,安静的似乎已经睡着。
这个女孩,从他来到哈林顿大学任教的第一个月,便开始追求他,为了他,她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和学校里男生们的追求。
为了能够继续当他的学生,明明应该已经毕业的他却在期末考试中交了白卷,因为学分不够,她被迫重修。
但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了自己深爱的人,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