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没有进屋子便径自离开了,卓牧上前敲了敲门,过来片刻,仍然没有反应,她便是着急莫不是这蒙族姑娘出了什么事情吧?姑娘家被人差点行了龌龊事情,总该是没法子立时缓过劲来啊,可不要寻什么短见啊!
“公主,公主。”
卓牧一边敲着门一边喊着,眼见没反应,便硬是推门走进去,四下看了一眼差点吓傻了她。
这黑木房子窗户所设的地方高过人头,卓牧刚进去的时候哪里会注意到,一回身时才看见那公主踩着高木凳子踮着脚往窗外瞧去。
卓牧担心叫她一声,她一失神掉下来可就不好了,便立在原地直等着公主下来。
“咦,明明刚才有男人的说话声啊,怎么会瞅不见呢?”
那公主一回身便径直从那高木凳上越身一跳,“你是谁啊?”
她拍了拍衣袍兴冲冲地走过来,直盯着卓牧看,“我是托娅,你是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我叫卓牧。”
“不要这样严肃嘛,以后直接叫我托娅就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又往门外瞅去,“刚刚是不是有男人说话?”
“公主莫要害怕,是穆将军送我过来的。”
许是她受了惊,才会对男人如此忌惮后怕吧。
“穆将军?不是郁将军,郁風将军吗?”
“是穆将军,她让我闲时过来陪您。”
托娅看了看眼前一幅恭恭敬敬的姑娘,便一把揽过她,“我说了你唤我托娅就好,我最不喜别人对我规规矩矩。”
她要拉着卓牧坐下,卓牧哪里敢坐,她是什么身份她自己掂量的清,怎么敢和蒙族的公主并坐一桌呢?
“公主不可,我,站着就好。”
“你叫我什么——”
“公——主”
托娅无奈地站了起来,“叫我托娅,你是不听命令吗?”
“是。”
“叫一个我听听。”
“托,娅。”
卓牧低着头脸上是火辣辣的热,这公主分明不是一幅哭哭啼啼的样子,许是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托,娅,”卓牧终是有些不习惯,几乎都是说一个字便停顿片刻,尤其是叫起她的名字时更是这样,“如果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午时快过了,该要回去准备饭食了。”
“我陪你一起去。”
没由卓牧分说托娅一把揽着卓牧便出了屋,阳光里,一身碧蓝锦袍的托娅,一身轻松地走在卓牧前面。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浮在她身上,她偶尔也会停下来转身望着身后唯唯诺诺地卓牧,风在吹拂,卓牧总是看着她出神。
托娅眉梢眼角浅藏秀气,时而无所拘谨的声音笑貌里更露温柔些许,她总归是美的,就像阳光下桃李铺霞的样子。
那以后托娅会时而不时窜来和卓牧一起做活,一起出去,偶尔她也会唤上卓牧随她一起偷偷溜进伫兵训练的地方。
“小牧,我给你说啊,那郁将军可不是一般的人,威风凛凛,气态非凡。”
“公——主”
“叫我托娅——”
“你莫不是看上郁将军了吧?”
卓牧这些天整日和托娅厮混在一起,她十句话里面九句都会拐弯抹角的说到郁将军,另外一句话就是威胁卓牧以后不要叫她公主,要叫她托娅,托娅。
“是啊,你现在才看出来,真是傻。”
他们说话间便有两个将士并排走来,卓牧躲在托娅身后,微微抬眼往前瞧去,来的人一个是穆将军,另外一个是身穿金甲的将军。
只见那人面目清隽,朗朗双目如似日月,而那眉梢之间更是聚尽了风云之气。
“此地非女眷踏足之地,还请公主以后莫要来了。”
穆将军说话间两人便停在了距离托娅几步之遥的地方,卓牧跟着托娅也是相处了一些时日,自然知道她的秉性。她一向无拘无束,饶是那日差点被自称是臧域的人行就龌龊事,她也是不放在心上,平素的话更是狂妄不羁,似乎无人可以挡住她。
“郁将军,我要参军,你收了我吧。”
托娅并没有理会穆将军说的话,而是上前一步挡在郁風前面,“你看我整日混在女人堆里,做饭洗碗,哪里是我这公主干的活,况且参军能学点功夫,以后再遇到那样的事情,总该是可以自保的。”
卓牧随在托娅身后,只是垂下头,听着托娅自顾自的说辞。她哪里是想要参军学拳脚功夫,她分明就是看上了郁風,郁大将军。
“你听说过哪个女子参军的?别的事情可以应公主,这件事定然是不可的。”
说话的是穆将军,那一身金色军甲的将军,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卓牧稍稍抬起头望去,他正盯着前面的托娅看,面无神色,唯独那眉梢稍稍拢聚,却也看不出他是愤怒还是惊讶。
“穆将军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那日我没有遇见郁将军,我这公主之身,现在可是残花败柳了。想我堂堂公主,都能被歹徒所害,更何况是那些身份平凡的姑娘呢,就比如——”
她拉长了声调,忽然一转身把卓牧揽在怀里,“你看卓牧,就她这样内敛害羞的性格,若是真遇上歹徒,你说说,没有点拳脚功夫,是不是得······”
托娅几句话便把穆将军噎住了,他愣是张开口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郁将军,你就收了我吧,就只呆一个月?半个月?”
托娅真的是无所顾忌的人,相比于卓牧的心思深沉,懂得察言观色,她说话做事从来不会看别人脸色,她堂堂蒙族公主的身份在那里,自小被父亲宠爱,哪里会懂得那些个道理。
她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害得卓牧不得不跟着她往前,那将军就那样睨着托娅,没有说话,亦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托娅距他仅仅是咫尺之距,“那就十天?郁将军不说我算是应了?”
“你——”
“好,将军说话算话,十天之后我托娅定然主动离开军队,保证以后再不打扰。”
托娅终是有些霸道的无理,那将军正要说话时她便扯着嗓子一口压了回去,她一口气说完话,一个转身便跑了,卓牧见她跑了亦是要跟着她跑时,一旁的穆将军一个激灵抓住了卓牧。
卓牧是有些尴尬的,托娅是跑了,可是眼下尴尬的是她。
“公主,你不管卓牧了吗?”
穆将军的话语里夹杂着些许调笑意味,托娅那样的人,也真是哭笑不得。
没多久像风一样跑回来的姑娘,一把扯了卓牧便往回跑,“郁将军,我明日和卓牧就来报道,你说话算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