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初不禁有些疑惑:“都不在?”难不成,是出什么大事了?
宫中地方这么大,想找宁无桑,自然是要费上一番力气。
小念将朱云初按倒在位置上,出声道:“公主,你就在这宫中安心等着吧,想来我们出去找宁大人的功夫,他便已经回来了,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小念说着,拿起那双被朱云初扔掉的筷子,重新递回朱云初手上。
朱云初拿着筷子,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却只觉得如鲠在喉,怎么也吃不下去。
此时,御花园一角,宁无桑带着一伙御林军,找到了云妃,不过此时,她已然是一具尸首了,漂浮在水面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竟是到死,也未能有一个体面。
宁无桑叹了口气,对着近旁的御林军吩咐道:“将人拉上来,谨慎处理,万不能叫人看了去。”
怎么说,这也是皇帝的妃子,该有的体面,还是不能不顾。
那御林军应着,赶忙走入水塘中,打捞起云妃的尸首,宁无桑微微眯起眼睛,转身往前殿走去,云妃已死,还杀了一个宫女,此事,定然是瞒不住的,既然云妃的尸首已经找到,也是时候向皇帝禀告了。
宁无桑沉下脸色,往前殿走去,前殿刚刚下朝,皇帝现下正在御书房中。
宁无桑走到守在门外的内侍身边,恭敬出声道:“劳烦公公禀报一声,御林军总领,宁无桑求见。”
那内侍见来人是宁无桑,登时也不敢怠慢,赶忙应着,走到了殿内。
皇帝正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折。
“皇上,宁大人求见。”内侍伏在地上,恭敬出声道。
“宣。”
“是。”内侍领了旨,赶忙走了出来。
“宁大人,皇上叫你进去呢。”
宁无桑深吸了一口气,已然能想象到皇帝要发怒的样子。
推门走了进去之后,宁无桑伏在地上,开口:“皇上,云妃娘娘,殁了。”
皇帝执笔的手一顿,手下朱红色的墨汁晕染开。
云妃,真是好长时间没有听见这个名号了呢,真真是恍如隔世啊。
“她,是怎么死的?”皇帝问到。
如今提起她,自己还能想起她婉转动听的歌声,只是在他们的孩子没了以后,她便也就失了心智,连那曼妙的歌喉,也全然消失殆尽了。
宁无桑不敢隐瞒皇上,有些惶恐的出声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什么?”皇帝听完,不由得震怒,将手中的狼毫笔猛的扔在了地上,朱红色的墨汁溅到宁无桑的身上,随即毁了宁无桑一件月白的衣衫,落下斑斑印记。
宁无桑身形未动,本来今日之事,便是他的失职。
皇帝怒不可遏的开口:“宁无桑,你是如何做事的?连一个云妃也看不好嘛?”
“是属下的失职。”宁无桑默默承受着皇帝的怒火,云妃一路从蔷薇苑跑了出来,最终死在了御花园里,想来一路上定然是被不少人看到,而她还是皇帝的妃子,皇帝做为一国之君的颜面算是被她丢进了,如何能不动怒。
皇帝沉声问到:“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宁无桑摇了摇头:“只知道娘娘从蔷薇苑中跑了出来,杀了一个宫女,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皇帝闻言,不由得又是一阵勃然大怒,扔掉了手边的茶盏,茶盏径直朝着宁无桑砸来,宁无桑本有机会躲过,却只伫立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任由那茶盏砸在他的额头上,登时便有血往外溢出。
“查,去查!”皇帝怒气冲冲的开口。
“是。”宁无桑应着,站起身,往外走去,茶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宁无桑的额头往下滑落。
那内侍见宁无桑一脸狼狈的走了出来,额头处还往下流着血,赶忙上前询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老奴去给你请个太医?”
瞧着宁无桑的样子,似乎是伤的不轻,宁无桑摇了摇头,淡然道:“我无事,你还是找人去将里面打扫一下吧。”
想来皇帝怒急朝自己扔来的茶盏,定然是碎了一地,处理起来,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宁无桑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内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即去找宫女来清理碎片了。
宁无桑回了寝宫,朱云妃早已等候多时,现下听得声响,赶忙迎了出去。
“宁…”朱云妃焦急出声,却看见宁无桑狼狈的样子。
衣衫已然湿了半边,上面还沾着朱砂笔的污渍,头上还有血水往下淌。
朱云妃哪里见过宁无桑这般狼狈的样子,一时慌了神,也顾不得去问他关于建文帝的下落了,赶忙上前,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宁无桑无谓的擦了一把糊住自己视线的血水,淡然开口:“无事,受了些小伤罢了。”
朱云妃见他的动作,赶忙伸手打在他不安分的手上。
“你别乱动,当心伤口感染。”朱云妃神色紧张。
宁无桑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一时间有些微怔,自己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这般关心过自己。
他从最底层的御林军,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身上的刀伤不计其数,哪次不是自己咬着牙撑过来了,现下突然被人这般温柔的对待,倒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朱云妃踮起脚,仔细的查看着他的伤势,看的有些触目惊心,喃喃出声:“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有碎片没入宁无桑的皮肉里,倘若不挑出来,定然是要留疤的。
朱云妃看着宁无桑那棱角分明的面容,心下有些惋惜,这般好看的脸,若是落下了伤疤,倒真是可惜了。
“你弯腰啊,我踮着脚累死了。”朱云妃一直踮着脚,宁无桑却直直的杵在那里,犹如一个木头杆子,让朱云妃甚是不爽。
只是出声之后,半晌未见宁无桑的反应,朱云妃困惑的抬起头,见对方正打量着自己,眸光如炬。
朱云妃方才注意到两人姿态暧昧,有些不自然的放开了宁无桑的腰肢,轻咳了两声道:“你别误会,我…我就是看不惯别人脸上有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