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薏苡悻悻收了声,但是面上仍带着不甘心。
分明就快要得手了,偏偏宁无桑赶了过来。
夜暮深沉。
小念端着食盒,站在朱云初房门外,面上带着急切。
朱云初今天一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滴水未进,小念委实是担心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公主,你开下门,让奴婢进去。”小念面上满是急色。
里面毫无动静,小念忍不住拿着袖子擦了把泪水,铃铛刚走,朱云初又是这般模样,这可叫她如何是好?
一双大手接过小念手中的食盒,小念抬起头,看见宁无桑站在自己身旁,登时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焦急出声道:“大人,你快劝劝公主吧,她今日一天都没有用膳,我实在是担心。”
宁无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罢,抬起手,正欲敲门,厢房的门被人自里面推开,朱云初满脸倦色。
小念登时大喜过望,走上前开口道:“小姐,你总算是开门了。”
朱云初有些晃神,口中喃喃道:“我方才累极,做了个梦,梦见铃铛同我告别,叫我不要难过。”
小念忍着泪水,自宁无桑手上接过食盒,哽咽道:“既然如此,那么公主便听她的,将这些东西,都吃了吧。”
朱云初机械的点了点头,小念赶忙拉着她走回房里,将膳食摆在她面前,朱云初拿起筷子,机械的吃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宁无桑瞧见这一幕,随即放下心来,转身离去了。
朱云初吃着吃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惹得小念也抽泣起来。
“奴婢知道公主重感情,可是也该吃饭不是,不然不光是铃铛那丫头,连我也要担心了。”
朱云初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出声吩咐道:“你去替我准备些香烛和纸钱,等到晚上,咱们给铃铛烧了过去。”
小念应着,抹了把眼泪,当下便下去准备了。
朱云初和泪吃完了一顿饭,小念也已经将纸钱准备好了,端着铜盆正欲出门,便看见宁无桑站在门外。
朱云初赶忙将手上的纸钱护好,看着他警惕出声道:“我知道宫里规矩多,但是今夜无论如何,我都是要送铃铛一程的,你莫要拦我。”
宁无桑闻言,叹了口气道:“我竟是那般无情无义的人了?”
说罢,自身后拿出一把篝火,站到朱云初身旁,叹息道:“想来我与那丫头也算相识一场,今日,便陪你一同去送送她。”
朱云初自觉自己是误会了他,只是一句抱歉如鲠在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索性放弃,三人默然往前走着,找了块僻静处停下。
朱云初将纸钱放到铜盆之中,宁无桑点燃篝火,火苗静静燃烧着,小念忍不住哭了出来,嘴中喃喃:“铃铛,你便安心走吧,公主与我,都会记挂你的。”
铜盆之中的一串火花突然炸开,似乎是铃铛在应答她们。
朱云初望着燃烧的火花,神态有些漠然,突然,缓缓出声道:“小念,你说,我是不是个灾星,先是父亲,现在又是铃铛,是不是在我身旁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念面上满是惊异。
朱云初苦笑一声道:“我就是个灾星。”
朱云初身形单薄,小念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朱云初已经自顾自的往房里走去,背影萧索。
宁无桑眸色深沉,对着小念出声道:“你且多劝劝,莫叫她钻了牛角尖。”
小念点点头:“奴婢省的。”
待小念烧完纸钱回房之时,朱云初房里的等仍旧是亮着的。
小念推门走了进去,只看见朱云初披着件单薄衣裳站在窗前,小念心下一惊,赶忙走上前出声道:“公主怎的穿的这般单薄?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说罢,拿了件斗篷披在朱云初身上,劝道:“夜深露重,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朱云初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的说到:“今夜吃的多了,现下睡不着,你先去睡吧。”
小念唯恐她想不开,赶忙出声劝道:“公主可千万不要多想,那贼人狠毒,公主莫要自责。”
朱云初闻言,默默攥紧了十指,眼色深沉。
“小念,我要替铃铛报仇!”
小念闻言一愣,想来那凶手还没有找到,公主要如何替铃铛报仇呢?
朱云初眼色坚定,暗想着,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那幕后黑手,替铃铛报仇。
朱云初本就难以入睡,现下有了这想法,更是没了睡意,不顾小念阻拦,推门便往宁无桑房中走去。
宁无桑房中仍亮着盏灯,灯下人影绰约,想来还未睡。
朱云初微眯着眼睛,推门便闯了进去。
宁无桑正提笔写着张奏折,听得声响,不由抬起头,只见来人是朱云初。
宁无桑放下手中的笔,又看见小念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对着朱云初出声劝道:“公主,现下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朱云初哪里能听得进去,宁无桑一贯知晓朱云初性子倔,于是对着小念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小念只得退了下去,朱云初迈步走到屋内,张口便问到:“凶手找到了没有?”
宁无桑摇了摇头:“还未曾找到。”
“我来找!”朱云初眼色坚定。
宁无桑看着她的眼睛,厉声开口道:“胡闹!”
这件事,事关重大,敌在暗,他们在明,这般危险,他自然是不会让朱云初以身涉险。
朱云初见他反应这般强烈,心下登时便了然,他定然是知晓了什么。
朱云初眯了眯眼睛,一步步朝着他走进,出声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了?”
宁无桑不善说谎,知晓自己瞒不住她,眼色微闪,答到:“我也只是猜测。”
“宁无桑,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几分,倘若我出手,那么便不是这般局面了。”朱云初面露戾气,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宁无桑叹了口气,伸手拦住她,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如此?”
“她对我很重要。”朱云初正色开口,她不希望,再有人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