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哪里能受得了两锭黄金的诱惑,当下便给那人放了行,还亲自带着她往里走去。
将人带到最里面的那一间牢房前,那守卫笑到:“姑娘可要快些,不然待会交接班,我可不好交代啊。”
“有劳。”那人对着暗卫拱了拱手。
那暗卫转身离去了,待他走后,那人方才掀开自己外面罩着的披风,露出底下的面容,正是徐薏苡。
徐薏苡看着地牢里的人,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安成缩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这几日她哭哑了嗓子,却没人理她,非但不理她,还拿着竹制的鞭子打她。
那可是她平日里拿来教训婢女的鞭子,如今却被那嬷嬷拿来教训她了,安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她冲那嬷嬷大喊大叫着,扬言自己若是出去了,定然要将她碎尸万段,可不料那嬷嬷居然说,她这做法,是她母妃的命令。
安成登时心如死灰,只当是皇后不要自己了。
现下听得脚步声,以为是那嬷嬷又来了,吓得蜷缩在角落里,身子不住的颤抖。
徐薏苡半蹲下身子,轻唤了一声:“表姐。”
安成这几日已经被那鞭子打怕了,挥舞着手臂,嘴中大叫着:“你别过来,别过来,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徐薏苡看清她裸露在外的手,只看见上面有被鞭子打出的痕迹。
那鞭子打的极为讲究,看起来像是轻伤,但实则已经伤及了筋骨,只怕在愈合之前,都会叫人痛不欲生。
想来是安成平日里对待下人太过严苛,那下人,也存了要报复她的心思。
安成崩溃的大叫着,一面拿手抱着自己的身子,唯恐那鞭子再落下来。
徐薏苡微眯起眼睛,她时间不多,断不能这般浪费才是!
徐薏苡伸出手,用力抓住安成的肩膀,出声道:“表姐,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薏苡!”
安成楞楞的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污秽,待看清徐薏苡的脸,眼泪唰的一下便留下来了,出声哀求道:“薏苡,你去求求母妃,就说我知道错了,你去求求她,让她放我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不要!”
安成不住的央求着,双手用力攥着徐薏苡的衣襟,徐薏苡被她攥的疼了,一把推开她,看着自己襦裙之上被她按出的污秽,面上带上了厌恶。
徐薏苡压下心头不悦,耐心哄到:“表姐,你放心,爷爷他今日来了宫中,以后有了爷爷替我们撑腰,咱们受得苦,都能在朱云初身上一一讨回来!”
“薏苡,我不要报仇了,我要出去,我只要出去。”安成眼里带着无措,她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日子了,现下只要能让她离开这里,叫她做什么都可以。
徐薏苡看着这样的安成,眼中不由带上了鄙夷,只是嘴中仍耐心哄到。
“表姐,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关到这里来的?”徐薏苡循循善诱的出声。
“我是怎么被关到这里来的?”安成楞楞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徐薏苡。
她这几日被关在这里,饱一顿饿一顿,还不时有人拿着鞭子来打她,她反抗过,威胁过,也哀求过,但都无济于事。
那些人对于她的话,似乎听不见一般,只拿着鞭子,恶狠狠的打在她身上,任她喊哑了嗓子,也不曾收手。
安成已然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只想着要离开。
徐薏苡正欲出声,却又被安成一把抓住。
“薏苡,你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
徐薏苡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安成,心头忽然升起一记,笑到:“表姐,你再耐心等等,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好不好?”
安成立马点头如捣蒜,十分配合的放开徐薏苡的手。
徐薏苡戴上帽子,温柔的看着安成,缓缓出声道:“表姐,你可千万不要告诉皇后娘娘,今日见过我了,否则,我就不能救你出去了。”
安成自然是满口答应,只盼着徐薏苡能快些来救自己。
徐薏苡拿着纱巾蒙住自己的脸,匆匆离去了。
鎏庆宫。
众人仍在用着晚宴,无人注意到徐薏苡的动作。
徐薏苡悄然回了房,奉她的命令躺在床上的婢女赶忙爬了起来。
“我走以后,有没有人来过?”徐薏苡摘下身上披风,沉声发问。
“老将军派人来送饭,被奴婢应付过去了。”那婢女如实答到。
徐薏苡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没被人发现破绽便好。
徐薏苡卸下外衫,躺在床上,对着那婢女吩咐道:“你去将爷爷叫来,就说我做噩梦了?”
“是。”那婢女匆匆应着,转身往外走去。
徐薏苡将厚重的被子盖过头顶,不多时,便闷出一身汗来。
那婢女行色匆匆的去了前厅,跪在地上,出声道:“老将军,你去瞧瞧小姐吧。”
徐达闻言,蹭的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出声问到:“小姐怎么了?”
“老将军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那婢女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徐达再没了用膳的性质,对着皇帝拱手告罪:“皇上,老臣先行告退。”
说罢,带着小厮匆匆离去了。
朱高炽看着徐达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玩味,出声道:“外公对薏苡表妹当真是关心的紧啊。”
皇帝将杯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笑到:“走,咱们也去看看。”
徐皇后心下隐隐有些不安,站起身来,很在皇帝身侧,往前走去。
后院。
徐达行色匆匆,还未走进徐薏苡的厢房,便听得徐薏苡抽泣的声音,心下杂乱,忙推门走了进去。
只看见徐薏苡坐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薏苡,怎么了?同爷爷说说。”徐达赶忙走上前,关切的问到。
“爷爷。”徐薏苡抬起头,面上已然模糊一片。
一旁婢女赶忙递了一张帕子给徐薏苡,徐薏苡一面擦拭着脸上泪水,一面哽咽出声道:“爷爷,我方才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徐达见她鼻翼之上带着薄汗,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想必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