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奈扑了个空,身子也往前倒去,跌倒在烂泥之中。
他原本是极讲究的人,现下周身沾了泥,也顾不得清洗,一心只想着要去见她。
宁无桑挣扎着站了起来,心下只有一个信念。
公主,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一道藏蓝色的身影飞快的在雨中行进着,宁无桑巴不得现下能有一匹汗血宝马,让他更快些赶去朱云初的身边。
她虽然平日里蛮不讲理,但是心下,比谁都善良,纵然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他知道,她比谁都胆小。
这般胆小的人,被逼的跳入悬崖,想来她那时,该有多无助?宁无桑只恨自己为何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你且等等我,我这便来救你。
宁无桑身形如一道疾风,片刻不停的赶去了后山。
夜色已然暗透,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待宁无桑去到后山,一身衣服早已湿透。
望着脚下的悬崖峭壁,宁无桑心下惊起万丈波涛,这么高的悬崖,只怕她现下…
不,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宁无桑压下心下的不安,握紧了拳头。
他不敢相信,上一秒还在同自己嬉笑怒骂的朱云初,下一秒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宁无桑脸色铁青,视线落到一旁的一条小道之上,那条道直通悬崖之下,宁无桑想也未想,拔腿朝着那边而去。
雨,越下越大了。
朱云初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自混沌中睁开眼睛,入目是瓢泼大雨,身上的襦裙已然湿透,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左腿不能移动了,朱云初努力想要抬起左腿,只听见一声脆响,她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
是骨节错位的声音,不出所料的话,左腿是断了。
剧烈的疼痛使得朱云初清醒过来,她没有死,这里不是阴曹地府,她还活着。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席卷了朱云初的心头,太好了,她没有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首先要做到,便是弄清楚,那伙黑衣人到底是谁!
朱云初攥紧了十指,没有留意自己的左腿,左腿霎时又撞到了一旁的枝桠,朱云初忍不住痛喝出声。
这么断着不是办法,朱云初深吸一口气,自手边胡乱抓过一根树枝,那树枝极粗,和她小腿差不多长。
朱云初自襦裙上扯下一截布料,将树枝与自己的腿放在一起,咬牙将腿固定在树枝之上。
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冷汗津津,朱云初面色惨白,强忍着痛意将腿固定好,然而不远处,却传来人声。
“大人,没有找到。”
“去那边找找!”
朱云初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传来,朱云初心下一紧,她已然退无可退了。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时,突然注意到身前有一处洞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也顾不得那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了,朱云初咬牙想要往里面冲去。
无奈断掉的腿牵制了她的动作,刚刚撑起来的身子又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朱云初拖着残破的左腿,往前艰难的蠕动着。
索性山洞离她不过几米的距离,片刻之后,她藏了进去。
躺下之后,俨然看见几双靴子立在身前,近在咫尺。
朱云初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她那左腿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幸好其上有她用以固定的树枝,加上月黑风高,无人注意到她的身形。
黑衣人巡视了一圈,终究是悻悻的离开了,朱云初长舒了一口气,将左腿收了回来,分不清身上是冷汗还是雨水。
到底是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朱云初拿出怀里的玉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为了你,我还当真是下刀山,闯火海了啊。
若是父亲还在,自己又怎么至于弄得满身是伤,朱云初眼神暗淡下去,还未来得及感怀一二,洞外又传来声响。
“大人,这里有一处山洞!”
朱云初蓦然瞪大了眼睛。
彼时。
宁无桑在雨夜之中穿梭着,依稀有狼嚎传来,他的心不自觉的收紧,心下暗想,倘若,倘若她真的死了,尸首好不好被狼群分食?
思及此,宁无桑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宁无桑,你瞎想什么?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无桑的视线突然落到脚边,那里,有一截藕粉色的衣料。
那衣料依稀有些熟悉,宁无桑猛然想起,朱云初今日穿的,也是藕粉色!
宁无桑心下狂喜,弯腰将那截藕粉色的衣料捡了起来,拿在手上,如获至宝。
正在此时,暗处依稀传来声响,宁无桑陡然睁大了眼睛,只当是朱云初,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仅凭朱云初一人,定然弄不出这么大的声响,不止一人!
宁无桑心下一沉,飞快的藏身于暗处,窥探着这边的情况。
待他刚掩好身形,便有一群黑衣人自暗中走出,为首的那个,他最熟悉不过,正是与他交手,还伤了他之人!
“这几日,你们将这里给我盯死了!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报给我!”他厉声开口,身旁的小厮忙不迭的应着。
吩咐完后,他的身形消失在大雨之中,只留下两个小厮,继续寻找。
宁无桑见状,蓦然松了口气,这些人,定然是为了朱云初身上的玉佩而来,现下不走,定然是还没有找到她,这说明她现下暂时是安全的。
只要自己赶在这些人之间将她救出来,她便安全了,宁无桑心下狂喜。
从袖中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刀,自暗中走出,走到二人身后,出手极快的解决了他们的性命,大雨磅礴,冲刷了一切血污。
宁无桑抹去自己眼角的雨水,收起刀,继续往前行进着。
突然,脚下踢到了一个物件,他下意识的低头,发现那东西,是朱云初一直佩戴的一支珠钗。
他对于女儿家的东西,一贯不甚在意,之所以会记住朱云初的这只簪子,是因为朱云初平日里不爱戴簪,唯有这只珠钗,她戴了又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