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椅子稳稳落在筱妃身后,筱妃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纪纲这突如其来的示好。
“大人,我当真知道错了,只是爷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不要逼着我打胎,我当真是想留下这孩子啊。”筱妃哭喊着,一张动听的嗓子已然哑了。
纪纲面带玩味,只等她再哭不动了,方才缓缓出声道:“要想保下这孩子也行,你与那朱云初,必定要死一个。”
说罢,自手上拿出一袋粉末来,筱妃认得那一袋子粉末,是能置人于死地的鹤顶红,只这一袋子下去,不消一刻钟的功夫,便能叫人烂肚而死。
纪纲将鹤顶红递到筱妃的手上,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在等着筱妃的动作。
筱妃到底是没有杀过人,现下万分惊恐的将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尖叫出声。
“我说了,你与那朱云初得死一个,扔了,可不行,难不成,叫我替你死嘛?”
纪纲面目狰狞,筱妃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出声道:“大人,公…公主说了,不会告发我的,等我的孩子生下来…”
“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纪纲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屋外,筱妃愣了好久,方才自地上爬了起来,哆嗦着手,拿起那包鹤顶红,眼中有微光闪烁。
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
未央宫,朱云初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小念在一旁担忧不已,赶忙自床榻上拿了床毛毯盖在朱云初的腿上,出声道:“奴婢劝公主上床去,公主也不听,这下倒好,着凉了吧?”
朱云初揉着鼻子,表情有些悻悻然,手里捧着一本剑书在读。
朱云初拿着匕首同小念比划了一番刚学的一招,末了,得意洋洋的问到:“如何?”
小念摇了摇头,建议道:“公主练的还是不如宁大人的好,以我看,公主若是想要习武,不如叫宁大人教您?”
朱云初撇撇嘴道:“我才不要让他来教呢!”
现下筱妃与纪纲的事情被她撞破,她该勤加练习防止纪纲暗算自己才是。
朱云初拿着手上的匕首,忽然想起宁无桑一直别在腰间的佩剑,眼前一亮,出声问到:“小念,你说我不如他,会不会是因为他有佩剑,而我没有?”
小念看着朱云初手上拿的小匕首,与宁无桑提刀的样子对比了一番,甚是沉重的点头道:“想必确实如此了,宁大人舞刀的姿态,委实凌厉,是公主这把匕首,比不上的!”
小念说着,将床榻铺好,出声道:“公主,天色已晚,还是早些睡吧,这书,还是等明日再看罢!”
朱云初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书,在心下盘算着明日再溜去宁无桑房中去拿一把顺手的长剑才是。
一晌无梦。
朱云初早早便起身,走到门边推门之际,只看见门前站着好几个御林军,登时便吓了一跳。
那些御林军瞧见她,倒是客客气气的行礼道:“属下奉宁大人之命,特来保护公主!”
朱云初稳了稳心神,出声问到:“你们大人呢?”
“大人被徐老将军叫去了鎏庆宫。”
朱云初想起,这几日那徐老将军似乎日日都叫他去鎏庆宫,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莫不是忘了,自己才是我的贴身侍卫了?”朱云初憋着一肚子火气,想来在这未央宫,整日不见他的身影,只是派了这些御林军来蒙混了事,算作什么道理?
朱云初摔门走了进去,留下那几个御林军在门面面相觑。
用过早膳,朱云初压下心头郁闷,决定还是去找一把顺手的长剑,正打算推门出去,却看见站在门外的宁无桑。
“你回来的正好,快替我挑一把长剑。”朱云初眼前一亮。
宁无桑却并不理会她,出声道:“皇后娘娘要见你。”
“皇后娘娘要见我?”朱云初不由愣住。
自打那日安成在御花园中摔倒,自己便再未去过鎏庆宫,现下徐皇后怎的又想起叫自己前去了?
“我,不去行不行?”朱云初小心翼翼的出声问到。
宁无桑果断的摇了摇头,朱云初登时便泄了气,正在心下盘算着如何应对安成与徐薏苡,却被人一把提起衣领,往外带去。
朱云初面带惊恐,大叫道:“宁无桑,你放开我!”
那人不发一言,一路将人带到了鎏庆宫外。
“公主待会,务必小心才是。”宁无桑压低声音在朱云初耳畔出声。
朱云初尚不解他是何意,正欲追问,却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进到内院,只看见徐皇后与徐达皆在院中,连同安成与徐薏苡两个小辈也围坐一旁。
安成头上裹着层纱布,还是能瞧见底下那肿起的肿块,似乎是有意在同她耀武扬威似得。
朱云初咽了咽口水,半蹲下身子,对着面前的二人行了个礼。
“云初见过皇后娘娘,徐老将军。”
“快起来吧。”徐皇后笑的慈爱,倒叫朱云初更加惶恐了,想来现下在众人眼中,安成头上那个拳头大的包,可是自己造成的。
“来,到本宫这里来坐。”徐皇后亲热出声。
那厢,徐老将军忽然开口道:“我瞧着这孩子是个面善的,不如来我这里坐,如何?”
朱云初心下一惊,不知这徐老将军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那厢,徐皇后却应承下来,点头道:“既然如此,云初丫头,你便坐去老将军那里罢。”
徐皇后目光如炬,朱云初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只感觉徐达一双鹰眼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盯得人心下无端发毛。
朱云初下意识往宫门外看去,盼着能看见宁无桑的身影,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
“你这是在等无桑?”徐达突然发话。
朱云初干笑着否认道:“不是,云初只是在担心跟我一同来的婢女罢了。”
“今日云初公主,怕不会再身子不适了罢?”徐达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眼中带着戏谑。
“自然是不会。”朱云初干笑着,在心底将宁无桑骂了个狗血喷头。
正在这时,安成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