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妃还未出声,眼眶便湿了,姿态较之西子,还要柔弱上几分。
朱云初看着她柔弱的姿态,不由啧啧感叹,难怪永乐帝会宠幸她,现下自己若是男子,只怕看到她这般,也要把持不住了。
筱妃见好就收,哭了片刻之后,擦了擦眼泪道:“一时伤感,叫公主见笑了。”
筱妃缓缓说起那个故事,说是有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男子入宫做了官,女子在家中等他,说好过些时日便成婚,可惜久不见男子身影,那女子等不及,仗着舞技高超,居然随着舞官进了宫,想要见一见意中人,没成想,便是这次惊鸿一瞥,叫皇帝看中了她。
到头来,棒打了鸳鸯,将她纳入宫中。
筱妃说着,便又啼哭不止,朱云初愣了愣,反应过来,那男子说的是纪纲,而她,便是那女子。
“你说你与纪纲青梅竹马?”朱云初皱了皱眉头。
筱妃点了点头道:“正是,家父与纪纲的父亲乃是故交,故而我们自小便长在一起。”
可是小念分明说,她是舞妓出声啊!
筱妃像是看出朱云初的疑心,苦笑道:“这深宫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便说成了本宫是舞妓出声,公主倒是想想,倘若本宫是舞妓,皇上又何故能宠幸本宫呢?”
朱云初似懂非懂,她年纪尚浅,不知出身清白的重要。
筱妃自知对牛弹琴,话锋一转,便又循循善诱道:“公主可知,两年前,本宫因何失宠?”
朱云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两年前她还未进宫,如何能知晓她为何失宠?
“彼时本宫刚入宫不久,还想着那位竹马,自然冷落了皇上,便因此失了宠。”筱妃兀自叹了口气,面上带了几分怅然若失。
她三言两语,便将皇帝勾画成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朱云初虽然有些听信她一面之词偏向于她,但心底却还能分辨是非,有些将信将疑的出声问到:“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筱妃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出声道:“公主不信也不要紧,只是这件事,千万请公主帮本宫兜住,本宫感激不尽。”
筱妃说着,对着朱云初行了个大礼。
正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宁无桑低沉的声音响起。
“谁在里面?”
朱云初面露惊恐,暗道不好。
“你快走,若是让宁无桑知晓,即便是我想要保你,也保不住了!”朱云初说着,急忙将筱妃往外推去。
然而却已是来不及,宁无桑迈步走了进来,看着二人,不由皱了皱眉眉头。
“娘娘怎会在这?”说话之时看的不是筱妃,而是站在一旁的朱云初。
朱云初心下慌乱,不敢直视宁无桑的眼睛,宁无桑心下起疑,筱妃赶忙接过话茬,笑到:“本宫与公主一见如故,这不,多聊了一会,一时伤感,惹得公主不太高兴,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宁无桑看着朱云初,挑眉道:“公主,当真如此嘛?”
朱云初忙不迭的点头,叹气道:“方才娘娘说故乡的事,惹得我不禁有些怀念在五台山上的日子了。”
“那本宫便不打扰公主了,先行告退。”筱妃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忙退了下去。
宁无桑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筱妃能言善辩,朱云初却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她的神态已经将她出卖了。
“说罢,她来,到底是所为何事?”宁无桑沉声发问。
朱云初想起筱妃方才祈求自己的那副神态,到底是不忍将她出卖,于是咬牙道:“没什么,无非是说了些家长里短,你一个大男人,问女人之间的事情做什么?”
宁无桑深深的看了朱云初一眼,开口道:“筱妃并非善类,公主心思单纯,斗不过她,还是小心为妙。”
说罢,推门走了出去,留下朱云初在原地鼓跳如雷,是啊,那筱妃并非什么善类,纪纲也是一个厉害的,这二人联合在一起,自己势必会很危险。
朱云初张了张嘴,想要追上宁无桑,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但想起筱妃腹中的孩子,还是停下脚步。
罢了,那孩子是无辜的,还是等孩子出世之后,再将此事告知皇帝吧。
婢女扶着筱妃出了未央宫宫门,筱妃面上笑意登时便冷了下去,换上一副阴狠的神色,对那婢女出声道:“你方才在外面,听到什么没有?”
那婢女摇了摇头:“娘娘放心,我与那婢女站的远,未曾听清娘娘与公主方才在说什么。”
筱妃松了口气:“那便好。”
二人一同往宫中走去,刚走到宫门外,筱妃便察觉到不对,那站在门外的两个小厮,分明不是自己平日里用的那两个。
是纪纲来了?
筱妃登时便惶恐起来,捂着肚子,心生胆怯,一时间竟不敢进宫。
那两个小厮不由出声催促道:“娘娘,请吧,大人恭候多时了呢?”
筱妃惨白着张脸,哆哆嗦嗦的往里走去,走到自己的房门外,筱妃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脚步了,厢房里似乎有一个吃人的妖怪,下一秒,便会将她吞入腹中。
筱妃扶着婢女的手在门外踱步,纪纲听得声响,睁开眼睛,冷笑道:“怎么?我会吃了你不成?”
筱妃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刚在房中站稳,厢房的门便被纪纲出手关上。
木门发出一声闷响,筱妃吓得抖了个激灵,纪纲已然站在她面前,伸手抬起筱妃的下巴,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问到:“你似乎很害怕?”
“筱儿不敢。”筱妃笑的委实比哭的还难看。
纪纲有些兴致央央,松开手,回到美人塌上躺下,出声问到:“你去了未央宫?”
筱妃闻言,赶忙跪在了地上,出声道:“确…确实奉大人之命去了未央宫。”
纪纲皱了皱眉头,淡淡道:“起来吧,肚子里不是还怀着孩子嘛,我即便在狠心,也得护着自己的孩子不是?”
筱妃闻言,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有些莫不准纪纲的意思,无论如何也不敢坐下去。
纪纲淡淡瞥了她一眼,扔了一张椅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