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声音中少见的带着些急切:“听人禀告,云初醒了?”
“是,刚醒。”
皇上微微瞥了一眼床榻,回头问皇后:“不是醒了吗?怎么不见人?”
皇后抬眼,眼中的心疼还未曾散去,担忧着说:“刚醒来就吵着见宁统领,好在太医留了药,睡过去了。”
“唉!”皇上一听也没了言语。
宁无桑的情况确实不好。当初宁无桑快到京城的时候,就给自己送了折子。折子中也预估了那天的情形。
御林军从宫中出去,正常来说是来得及的。皇上和宁无桑也是估量好了距离和时间,准备搓一搓那些人的锐气。
可谁成想竟然下起了大雨,好在宁无桑为了万无一失,请旨调动了驻扎在京城边上的兵士。皇上也允了。不然这两人可一个都回不来了。
“那些人太过猖狂,看来是朕仁慈太久,让他们都嚣张起来了。”
皇上眼中威压甚重,皇后自皇上登基以来,已经很少见他如此的。
刚刚登基的时候,皇上为了堵天下悠悠众口,实行的都是仁政。做的最多的就是宽恩,大赦。这么多年过去,好像很多人都忘了,这明朝的天下,也有大半是皇上亲自打下来的。
皇后轻轻拍了拍皇上,也有些动气。“那些人就像跳梁小丑一般,时不时就出来扰人心绪,这次实在是过分。皇上,您看着要不要清一清。”
“等着吧,一次收拾干净了,才不会总会被他们烦恼。”朱棣意有所指的说道。皇后自小就嫁入朱家,说她不懂朱棣,可能朱棣都不信。
只这一句话,皇后就似知道了所有一般,不再问。
“陛下,宁统领怎么样了?”
刚刚朱云初的样子可是吓到皇后了,如果宁统领没救回来,可怎么办?
“竹青过来说,还在吊着呢。不知结果啊!”朱棣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惨烈。不说那些干将死伤大半,就这宁无桑就不一定能就回来。
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不是一个说做就可以坐的位置,宁家几代忠良,是朱棣用着最放心的人。
“这宁统领有个好歹,本宫看云初没准就随着去了!”只有皇上的时候,皇后说话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两人是少年夫妻,经历过那么多的患难,朱棣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可能就是皇后了。
“你也看出来了?”皇上说。
“这时候,怎么还看不出来。”
两人默不作声,好似话题就此结束了。只这两个人心里清楚,这事情完全没有结束。
第二日
皇后宫中的侍女正要去收集露珠,就听见偏殿闹了起来。忙不迭的去看,竟然是文昌公主醒了。
“公主,公主,您身体未安,不能出门啊!您别让奴婢难做……”
“滚开!”朱云初从清醒的那一刻就跟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样,弄得身边的侍女都不敢上前,也不敢严厉的阻止。
“公主,皇后娘娘马上就来了,您请等一等。”
好在皇后娘娘之前就有吩咐,不论公主什么时候清醒,都立马通知她。不然这些侍女还真的不敢打扰皇后娘娘休息。
“滚!”朱云初这个时候要是再想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就真的是猪脑袋了。可皇后这个行为背后的含义,让朱云初冷汗直流。
就在朱云初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皇后赶来了。
无论何时皇后都是衣冠端正,雍容华贵的。但此时的皇后连外袍都没穿,头发甚至只是半簪着。可见她真的把朱云初疼到心里了。
“云初!”
朱云初一抬眼就见到了皇后,眼泪一下子涌出。“皇后娘娘,您也要拦我?”被朱云初厉声质问,皇后并未生气。
仍旧温柔的说:“云初,你的身体未好,不宜出屋。”
“皇后娘娘,您也要拦我?”朱云初再问。
“太医说你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波动。”
朱云初脸颊一抽搐,依然再问:“皇后娘娘,您也要拦我?”
“云初,你去了有何用?”皇后心疼的问道。不过是徒惹伤悲罢了。
“皇后娘娘……”
没等朱云初说完,皇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是,本宫要拦。”
“昨天您答应过的,您说您说话算话的……您说他平安的。”朱云初眼泪迸了出来,气音求证着。
“只要你好好养伤,本宫一定说话算话。”
“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朱云初想得一个准信儿,不然怎么可能安心的呆在一处。
想来皇后也是知道她的性子,也就不再隐瞒:“很危险,但太医在救治。皇上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宁统领本身体质就很好,一定会转危为安的。”
听到宁无桑现在的消息,朱云初一下子泄了气。她的身体本就在太行山亏空太过,就算在这一月中被宁无桑好好养着,元气也是失了的。再加上之前的那场鏖战,那点武功底子几乎废了。
那场大雨,更加重了她的伤势,接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发着高烧。
她的身体是极度虚弱的,也就是凭着一口气,才能坚持到现在。现在知晓宁无桑还在人世,就好似那口气已经泄了一半,人一下子就瘫了下去。
“快来人,扶公主到榻上。”
宫中的人手忙脚乱了一番,太医又来折腾了几遍,皇后终于是放下了心。
她坐在朱云初的床头,轻轻的拍着她。“云初啊,你这次很凶险的,你知不知道啊!下次可不能这么不顾自己的身子了。”
“皇后娘娘,是宁统领救了我的命啊!我不能毫无愧疚的欠着啊!”
“宁无桑是陛下的心腹,在皇宫中有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陛下也是对宁无桑最上心的。他不会有事的。”
“他好好的就行,他好好的就行,他……好就行。”
朱云初小声的说道。
皇后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疼她的命运。轻轻的顺着朱云初的头发,皇后娘娘难得开口道:“云初啊,你刚才宫里的时候,本宫就特别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