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匀挑眉,“我从不做君子不为之事。”
司徒风铭眉宇间稍稍放宽,大步出了太医院,只有寸步注意到了从他袖中掉落出来一滴血,落在白雪之中,像盛开了的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公主,这些糕点都是按您的口味来做的。”
元昭捻起块桂花糕,尝了尝,挑眉。
“昭儿。”元宜推开房门。
“太子。”房内的人福了福身。
元昭手一挥,那些人皆退了出去,笑着起身,“皇兄,今日你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元宜躲过她伸过来的手,“我问你,你有没有害青鸾。”
元昭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皇兄在说什么,昭儿怎么会是那种人。”她坐下,“皇兄,这些糕点味道特别好,你要不要尝一尝。”
“我要你说实话。”元宜声音低沉,像一头在低吼的狮子,随时会发怒。
“没…没有,昭儿当然没有。”她清纯的面颊上浮现出恬笑,“皇兄,你怎么会怀疑是我推青鸾姐姐入水的。”
“你太令我失望了。”他苦笑了声,“昭儿,你真的以为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会没人知道么,你真的认为,你做错任何事,我和母后都会为你担着么!”元宜冲她怒吼,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生这么大的脾气。
元昭吓的手里的糕点掉落在地上,腿脚一软从木椅上滑落,跪了下来,声线颤抖,“皇兄……”
兰渝染正好路过门口,听到里边元宜大吼的声音,他停下脚步。
“你害她落水,差点让青鸾丢了性命,如今还病的这么厉害,元昭,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不,皇兄,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元昭跪着移动到元宜身前,伸手抓住他的衣摆,“皇兄,你要相信我。”
“为何到了现在你还要撒谎。”元宜彻底对她失望了,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还有,你曾派人行刺青鸾,此事可有。”
“没有,没有!”她极力否认,死死抓着元宜的衣摆,哭的楚楚可怜,“皇兄,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贱人,不相信……”她话还没说完,就捂住嘴,一副说错话了的模样。
元宜不可置信的看她,“你方才,说青鸾是什么。”
“我,我。”元昭慌乱的摇头。
“昭儿,这一次,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元宜强硬的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摆。
“皇兄……”元昭伏在地上,抬头看他,脸上全是冰冷冷的泪水。
“青鸾已经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你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刁难于你,但是日后,你再做出此等之事,皇兄也帮不了你。”他说完,毅然决然的离开。
兰渝染见他要走,赶紧躲到一旁,狡黠的母后看着他离去。
“皇兄!”而元昭还在房内哭的梨花带雨,兰渝染嗤笑。
看来我的计划根本不用实施,这个笨蛋公主就自己跳了火坑。
兰渝染勾了勾唇角,抬脚进去,“公主殿下,您没事吧?”他关切的蹲下,“公主殿下?”
“他,就这么走了?”越青鸾听完越父的话,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得到越父的点头,越青鸾垂下眼睑,“噢,那便让师父去准备吧,我想单独待会。”
越父皱了下老眉,不放心的开口,“青商一直吵着要来看你,明日我带他们进宫,陪你解解闷,如何?”
“嗯。”目光一直落在棉被上,没心思的轻应。
越父微微一叹,“那为父就先走了。”
房内就剩下越青鸾一人,她看向空荡荡的房间。难道是我昨晚的话说的重了,所以,他就生气了?
越青鸾心烦意乱的掀开被子,“咳咳。”重重咳嗽了几声,她翻身下床,忍着身体的虚弱,赤着脚下床。
可双足刚落地,一股温暖强大的力量将她抱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安稳的放回到床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低斥,“大病未愈,你是不要命了么。”
那人压着她,面庞贴紧了那人的胸膛,熟悉的声音入耳,越青鸾轻咬了下唇瓣,“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就要赤足落地,你是故意要我担心?”他微微松开她,一双绝美的桃花眼凝视她。
越青鸾未语,琉璃眸子一动未动。
司徒风铭维持这个动作许久,身体有些麻木,想要起身,腰身一紧,司徒风铭猝不及防的压了下去。
越青鸾学着他以前的样子,玉臂搂住他精瘦的腰身,只不过就凭她现在这点力气,司徒风铭很容易就挣脱开,却没有动弹。
“你为何要答应我师父的要求,你可知道他的意思。”越青鸾轻声问他。
“前辈那么明显的表明,我如何不知道。”司徒风铭眉眼上染上笑意。
“你。”这么说,他就是真的不在乎。越青鸾松开手,眼睛瞥向一边,“你可以走了。”
他脸上全是复杂的神色,起身,一下就消失在房内。
越青鸾蹙眉,硬生生将下唇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次日,午时。
房内,玄慵端着两碗药放到木桌之上,淡淡的瞥了扶匀一眼,抬脚绕过屏风,看了看被泡满了草药的浴桶,微点头,出了房门。
扶匀转头去看靠在床边有气无力的越青鸾,一身月白色的轻衣,和她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扶匀别开眼神。“师妹,我们把药喝了吧。”
越青鸾看向那碗药,接过,“师兄知道,师父是何意思。”
扶匀正想喝药,被她这么一问,放下药碗,“自是知道。”
“那师兄又可知,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越青鸾抬眼,和他对上视线,扶匀浑身颤上三分,“师妹想到哪去了,我不过是为你了运功排毒,师妹莫不是以为我有那种龌龊想法。”
“自然不是。”越青鸾一笑,“师兄行事光明磊落,为人坦荡,自然不会趁虚而入。”
扶匀嘴角浮起一丝自嘲,“师妹,你还想说什么,就直言吧,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多客套话。”
“还是师兄最了解我。”
司徒风铭在房外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其他人都已经被玄慵遣散下去,唯独只有司徒风铭,怎么赶也赶不走。
从午时一直站到夜幕来临,夜空之中镶嵌了几颗零散的星光。
他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双目也一直紧紧盯着房门,没有松懈半刻。
最终,房门被打开,扶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关上房门。
空荡的院内,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庭院。
司徒风铭和扶匀对峙站着。
扶匀倒一改之前的淡定自若的表情,双眼之中几乎都能喷出活来,而相反的,司徒风铭这一次,显得异常平静。
“只要你与青鸾一日没有成亲,那我便还有机会。”良久,扶匀留下这么一句,出了太医院。
司徒风铭眉间皱了一下,迅速推开房门。
刚踏进去一个脚,就隐隐约约听见一阵低声的啜泣,司徒风铭心头微微颤动,绕过屏风,看见越青鸾背着自己坐在床上,他咬牙,从后单手环抱住她。
“那个混蛋,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越青鸾震了震,没有答话。
“该死,他明明答应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司徒风铭低吼。
“那你,还会要我么。”越青鸾小声询问。
司徒风铭嗅着她脖颈间散发出的药香,闭眼,“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我这就去杀了他。”
“不。”越青鸾拉住他,破涕为笑,司徒风铭被这么一弄,一头雾水的看向她。“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
“什么。”
“我想了想,要想泡药水运功解毒,又不止这一种方法,所以我让荼灵备了两个浴桶。”
司徒风铭透过屏风的轻纱可以确切的看见确实是两个浴桶。
“而且,师兄还是蒙着眼睛的,你觉得,他能对我做什么。”越青鸾好笑的问。
她现在的精神头比白日里看起来已经好太多,司徒风铭忍不住跟着一笑,“那你方才为什么哭?”
“那药水有刺骨之痛,我适才是被痛苦的。”
“你这是在骗我?”司徒风铭挑眉,害他一阵着急。
“你以前骗过我这么多回,这一次,算我还给你的。”越青鸾轻哼。
他一把抱住她,“那就还一辈子吧。”
越青鸾一怔,“你让我骗你一辈子?”
司徒风铭轻咬了下她的耳垂,“随娘子的心意。”
“贫嘴。”越青鸾白了他一眼,挣脱开他。
“现在娘子精神气真是比以前好太多,看来前辈的药真是很管用。”
“那是当然,我师父的医术虽不比黄老前辈的医术,但在江湖之上,也是有人相传的。”
“是么。”司徒风铭浅浅一笑,“你那师兄,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闻言,越青鸾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挑眉,“这个世上原来还有北峻王怕惹的人?”
“不。”他扬唇,“他是你的师兄,我怕将他打残了,不好跟你交代。”
越青鸾轻笑出声,锤了下他的胸口,“你敢惹我师兄*,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