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铭邪邪一笑,逼近她几分,“是么。”
越青鸾有了力气,直接推开他,娇嗔了句,“我要休息了。”
他笑着揉揉她的头,“那你好好歇息。”音落,他没有犹豫的起身,大步离开。
越青鸾一怔,嘀咕,“还真走了。”抬手猛拍了下额头,“难道我还希望他留下来过夜?”她自嘲的笑笑,掖了掖被子,不禁想到,如果真让扶匀看了自己,不知司徒风铭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想到此,一抹不自觉的笑意浮上脸颊,只有在乎,才会如此激动吧。
出了太医院,司徒风铭阴下脸,阴鸷的目光看向前方,兰渝昊就站在雪地之上,白色的长衫和漫漫白雪相融,一夜之间,他脸上已经多了些许沧桑之感,下巴上也冒出了寸寸的胡须。
“许久不见,兰渝公子倒是憔悴了不少。”说话之间,司徒风铭傲慢的抬起头,他倒是没有忘记,元昭是兰渝昊的妻子。
“我想见见她。”这一次,兰渝昊出乎意料的用上了恳求的语气,“我知道此事,是元昭对不起鸾儿,我想见见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你觉得本王会让你进去么。”
“司徒风铭,你如今权位极高,我是无论武功还是地位都敌不过你,但这一次,我只想去看看她,无论你准还是不准,我都要进去。”
“那等兰渝公子何时能敌过本王再说吧。”话音刚落,司徒风铭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直冲上去。
一拳砸在兰渝昊俊秀的面庞上,嘴角迅速渗出了血迹,狼狈不堪的倒在雪地之上,“咳咳。”兰渝昊看向他,不甘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来。”他做好打架的姿势,还没动手,一声怒斥从背后响起。
“还真是热闹,堂堂北峻王和就这般阴险喜欢偷袭。”玄慵淡然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他们二人中间,眼底尽是一览无余的不悦之感,当然,这不悦也仅仅只是针对于司徒风铭。
对于玄慵,司徒风铭尽管有再多的不满,但也会碍于他是越青鸾师父的份上,敬退三分。不过,这老头居然为了撮合扶匀青鸾,想出药浴这个法子,司徒风铭想着也没必要与他客气太多。直接撩了撩长袖,勾起邪魅的唇角,“说起阴险,与前辈相比之下,晚辈还是难以企及吧。”
“你。”玄慵微眯双眼,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你师父那老婆子的面上,老夫早已将你打断经脉,让你永远不得习武。”
说出这种狠话,让一旁的兰渝昊倒吸了口冷气。眼前这人只是在以前从越青鸾口中听说过,没想到今日一见……
“前辈好大的口气。”司徒风铭不屑一顾的开口,“小鸾儿已经歇下,本王想,前辈这时候不用去打扰她了,至于兰渝公子,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他直接了断的说。
“臭小子,不要以为皇上封你做了北峻王,老夫就会怕你。”
“晚辈就不送了。”
玄慵大步离开,兰渝昊看了眼太医院敞开的大门,黑眸渐渐的深邃,司徒风铭挑眉。
兰渝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摇头苦笑,喃喃自语,“罢了,我既是答应鸾儿,今后就做普通,如今又何必再执着。”说完,他很是坦然的看向司徒风铭,“告诉鸾儿,我来看过她,还有,不要顾及朝廷的颜面,大家更为关心的是她,这件事既是元昭做错,皇上定也不会包庇于她,让鸾儿安下心。”
司徒风铭眉间紧皱,看他离开的落寞背影,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兰渝昊知道越青鸾会顾及这件事,也知道她在为这件事提心,看情形,就好像兰渝昊比起他司徒风铭更为了解越青鸾。
没错啊,半年以来,司徒风铭还没去真正了解过她。琢磨至此,一个决定让司徒风铭肯定了几分。
翌日,清晨。
已是渐入春,天气已经转暖,懒懒散散的阳光照进房间,带着初春的气息,让人好不悦心。
一大早,越青鸾揉着眉心,头疼的看眼床前啜泣的不已的越青商和小意。
“够了。”终于,越青鸾忍不住出声,“我又没有死,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鸾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亲说了,不可以这种晦气的话。”越青商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们这般哭,是让我真烦心。”
“小公子,你快别哭了,郡主的伤势才好点,可别又出什么事。”
他这才停下啜泣,抹去小脸蛋上的泪痕。
越青鸾舒了口气,看向小意,抬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问,“这几日可有见到骁凡。”
“越伯伯说,骁凡大哥被皇上派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做事了,还没回来。”
“那等他回来了,我再带你过去。”
“嗯,对了,我,我,我想去看看乌拉雅和耶格。”小意吞吐的说完,生怕越青鸾不准。
“是该让你见见,那毕竟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
“不,我见他们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让我娘亲失去的从他们身上要回来。”
越青鸾微愣,这番话没想到会从小意口中说出来,而且,目光还是如此深沉。
应该是太恨了,才让她在她这个年纪说出这番话吧。她垂下眼睑,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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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窗户,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间太医院,自从她住进来后,其他就都搬走了,给她留出个大院子,本上几天前就要搬回越府,但碍于伤势,担心触发寒疾,就一直将她安置在这。
一抹粉色进入她的视线之中,杏眼中一闪诧异而过。
元昭站在门口之处,没有进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言,目光也是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平静的可怕。
不是她不想进来,而且门口站着侍卫拦住了她。
越青鸾并不想理会,打算关上窗户,被元昭叫住,“我想和你谈谈。”
她关窗户的手一顿,又继续将窗户关上。
“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元昭语气这才急迫了一下,想要冲进来,被侍卫死死拦住。
越青鸾眉头一蹙。元昭好歹也是个公主,说起地位,她还比自己高上一等,这般拦着她,传出去又不知会惹出多少闲话来。
至此,她才将淡淡的视线重新移到门口,“你就站那说,我听着。”
“好。”元昭这次没有骄横,放下想要掰开侍卫的手,“我就站这说。”
“越青鸾,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站在你那边?”
“如果你来此,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们无话可说。”她欲关窗,元昭抢道:“你听我说完。”
她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倔强,“如今,我已经从最受宠的公主沦落为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为了保住皇兄的太子之位,母后甘愿让我去认罪,我认了,是我推的你没错,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
越青鸾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这件事是这几日才发生的,她也了解了个大概。
“可笑的是,为我求情的人居然是你。”她说着,两行清泪簌簌留下,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我真的很恨你,但有时候,我又找不到恨你的理由,因为兰渝昊?一个男人?为了他我和你反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作茧自缚,现在兰渝昊也离开我了,如今的我,只是被父皇寥寥几句打发,让我在空荡荡的公主府安然度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这些,不是想要你的同情,而是我有很多事情在肚子里,但就是找不到人说,你猜,我在最绝望的时候,想到的人是谁,呵呵,连我自己都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是你。”元昭身影更显寂寥,虽说已有暖阳,但这般看过去,却好像寒风凛冽般。“我现在,只剩下一个公主府,就我一个人,可是凭什么!”她突然情绪失控起来,指着她怒骂,“凭什么你很快就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凭什么你就能风风光光当上王妃,凭什么你能受那么多人爱戴!”
“够了。”似是受不了她这话,越青鸾低吼,尽量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你说你一个人,你的皇兄呢,元宜为了你,差点失去太子之位,皇后娘娘为了你,在皇伯伯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一夜,你永远只想到别人的坏处,可他们对你的好,你就一丝一毫的不能记住吗!元昭,你的这种自私自利的心,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你贵为公主,却做出这等低贱之事,却让你的皇兄和母后来承担,你的心里难道就好过吗!”
“我……”
“住嘴!从小到大,你被娇纵任性,现在你更是变本加厉,你的脑子难道是豆腐做的?稍微一碰就成了浆糊!害我之事,也得亏你能想出这等法子,当初派宫中之人暗杀于我,你这种智商也配的当公主?如今计划推我入水的事情,你是如何想的,就如此自信不会有人怀疑是你推下去的么!”
这恐怕是越青鸾这几日以来,发的最大的脾气,说完,她就匆匆结束这个短暂的聊天,重重关上窗户。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元昭还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的累已经干了,被风一吹,她才稍稍拉回自己的思绪。
方才,被越青鸾骂了?
元昭还不敢相信,越青鸾骂人起来居然还可以句句不带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