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凌晨天还没亮,翦春雷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给沉睡的龙姝儿留下一张字条后,拿起自己的行李包,悄悄离开那个小屋。
翦春雷心事重重地走出门后,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来到海边。
听着海潮有节奏的声音,踏在柔软的细沙上,他脑中现出与萧爱莲在厦门开心游玩的情景。
经过那么多事情后,翦春雷发现自己还是深深地依恋着萧爱莲,觉得她是自己一生的指路明灯,能让自己狂躁的心灵得到无比的宁静,真希望这辈子和她长相厮守,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他都不在乎。
可就在翦春雷想向萧爱莲再次表明心迹时,万万没想到萧爱莲竟在信中告诉自己,她要去美国和她的前夫复婚,找回她的女儿,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地生活,让翦春雷又一次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面对龙姝儿含着懊悔的表白,翦春雷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紧紧地将她搂住,和她激爱缠绵起来,做了此前当她未婚夫时,从未做过的最亲密的事。
几度激情过后,他才睡着两三个小时就醒了过来,望着熟睡的龙姝儿脸上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深深地自责起来。
自己心里明明装着萧爱莲,知道不可能再和龙姝儿回到从前,为什么又以这种方式对待她呢,这不是对她很不公平吗?
他苦苦思索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离开龙姝儿,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路,以免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是,他的出路在哪里呢?
在深海市打拼那么多年,他曾登上一座座辉煌的高峰,又一次次跌入深邃的谷底,他不可能再回头走以前的老路。
若是不走从前的老路,他还能做什么呢?
突然,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冒了出来,他为什么不跳入大海向前方游去呢,这样既可以让自己忘掉萧爱莲,说不定还可以在海中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即便海中无路,他在海里自由地伸展四肢,让海水冷却他心头的烦躁之火,说不定就能想到新的出路呢!
凭着一股激昂的青春热血,他真的无惧无畏地脱下外衣,走下沙滩冲了一会儿浪后,游向广阔无限的大海深处。
游了大约十分钟后,他似乎听见龙姝儿在岸上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为了避开龙姝儿,使劲地向前方游去,离海岸线越来越远。
游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发现海面上风浪大了起来,自己竟迷失了方向,无法再确定陆地的方位。
他累得不敢再胡乱向前游,踩水停在海面上,没注意到一个大浪打过来,沉入水中吞了几口又苦又咸的海水,几秒钟后才挣扎着浮出水面,蓦地感到一种浓重的恐惧向他全身袭来。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跟什么傲海的骄龙比起来差得太远,否则怎么连像鱼儿一样在海里自由自在地游泳都做不到呢?
对了,如果能学一学鱼儿,难道这大海还能吞噬自己吗?
想到这里,翦春雷调整了一下心绪,让自己摆脱慌乱的状态平静下来后,一边运起龙成拳内功中腹式呼吸法门,一边仰面朝天躺在海上。
由于海水的浮力较大,加上他的水性不错,又掌握龙成拳的内功心要,通过腹式呼吸让腹中就像藏有一个鱼鳔般,保持身体在海水中的平衡,就算一动不动也不会沉下水去。
就这样从早上到下午,他在海面上一连飘浮了五个多小时,每隔十来二十分钟都感觉到小鱼或大鱼来“亲吻”他,吻得他皮肤都变薄了几分。
突然,一只水鸟从高空俯冲下来想要啄食他,幸好他早就做好准备,即使身体一动不动,拳头却在暗暗积蓄力量,马上给了那只水鸟一记右勾拳,打得它羽毛跟水花一同飞溅,但自己的身体也立刻失去平衡,沉入水中又喝了几口咸中带苦的海水。
靠,想当年老子在深海大学参加诗社时曾取名叫水鸟,还以为这个名字十分浪漫,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水鸟欺负,真他妈的没天理了。
他在心中咒骂着,但是于事无补,头顶上空还有几只水鸟盘旋着,对他这条浮出水面的“大鱼”虎视眈眈,要不是惧怕他神出鬼没的拳头,早就齐齐飞扑下来了。
为了对付头上的水鸟,翦春雷趁从水底上浮之机,顺势伸展四肢在海面迅速游了一会,还打出高高的水花击向空中的水鸟,直至将它们全部吓飞后,为了保持体力才又恢复之前的仰面飘浮状态。
虽然他吓退了一些空中袭击者,但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之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海面上漂浮的时间越长,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多,接下来的困难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现在还是下午,海水挺温暖的,如果夜晚来临,海水将会变凉,而他一天没有进食,游泳时又消耗了许多能量,能不能抵抗寒冷的侵袭都不知道。
最可怕的是海里还有鲨鱼和其他大型食肉动物,如果在白天遇到它们,自己或许还能奋起搏斗几下,要是在晚上遇到它们,自己恐怕要成为它们的美餐了。
在这个生死系于一线的关头,他除了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老天爷派人来救自己外,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周围的海面静悄悄的,没有一艘轮船驰过,就算听到几声汽笛声,也是从很遥远的海面传来,船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茫茫大海中的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翦春雷有点后悔没想好后果,就这么鲁莽地游向大海深处,现在连喊救命都没有任何作用。
突然,他想到了龙姝儿,她应该知道自己往海中游的,那她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
昨晚自己和她如此缠绵,比从前在一起时还要亲密无间,证明她心里最爱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她不可能抛下自己不管呀。
是啊,龙姝儿为什么没来找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写的那张字条吗?
可那的确是自己的心声呀,经过那么多艰难困苦,还有那么多诽谤猜疑,他深知自己就算清清白白的,也已经不可能再回头和龙姝儿在一起,过上和从前一样的正正规规的打拳生涯了。
毕竟他还有国际禁令在身,后来又参加了多场黑市拳赛,成为地下拳界无人不知的格斗之王。即使他还能加入海纳,还能加入龙成门,又能做什么大事呢?
顶多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教练,教几个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另投他门的弟子,从今往后庸庸碌碌地生活下去,或许连基本的物质保障都不能提供给自己的爱人,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更大的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