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郑思淼正藏在立在一旁的宫人之中,本来想暗暗窥探哪个宫人会不对劲,听到谢冬青这么说直接默默无语。
顾到方方面面倒是没顾到他的这只狗鼻子。
就在郑思淼想着要不要这时候现身时,看到给宴会之上的各位敬酒时,陶晓娥说的那个宫婢站到了江海面前。
郑思淼有过这样的念头:该宫俾放弃计划只是寻常给主子敬酒。
可看到那宫俾并不放松的神情,以及余光一直确定江海是把酒给喝下去之后才退场。
郑思淼恍然大悟,鸳鸯欢一开始就是要给江海用下!
该宫俾也不是江海的隐差!
这时,小皇帝要派身边的赵有才去把郑思淼找出来,郑思淼只好适时现身。
“皇上,思淼在此。原本是想等皇上酒过三巡再表演个助兴节目的,不想被自己的朋友出卖了。皇上您要治罪就治他的。”郑思淼半正经半开玩笑地看向谢冬青。
谢冬青一听这话酒立刻醒了两分,忙认错。
小皇帝笑着摆手,调侃间郑思淼看向江海,江海药性发作,开始不停地摇头想要保持清醒。
在他感觉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起身请示:“皇上,老臣酒力不支,想去醒醒酒。”
小皇帝举着酒杯,心情大好地点头:“好,爱卿请便。”
准奏江海离开后又转回去嚷着作势要惩罚谢冬青。
郑思淼见江茯苓担忧地望着江海的身影,起身也想一同离开时,赶忙说道:“皇上,其实这次能找到宝藏,功劳最大的当属江茯苓。”
江海现在就是个随时会犯错爆炸的危险人物,他能做的就是让江茯苓远离危险。
江茯苓扶桌正要站起,听到这话和郑思淼四目相对,不由皱眉。
小皇帝顺着郑思淼的话茬讲下去:“对,郑思淼你说的对,听说茯苓你为了找出那剩余的几张刺青图,不惜当众薄衣跳舞,还受了伤!”
江茯苓愣愣,不敢置信地望向郑思淼。
郑思淼则微微一怔,看向直言不讳的小皇帝,一时间分辨不清小皇帝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
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江茯苓在桥上起舞的事,郑思淼没有向外说过一个字。
白晓初他们更不可能会说起。
小皇帝是故意这么说的。
联想到被下药的江海……郑思淼对视小皇帝,在眉眼间他捕捉到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郑思淼早该想到,想要动江海的人,非同小可。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着光怪陆离的觥筹交错,隔着一桌的美味佳肴,隔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郑思淼发现,自己未曾看清陪伴了好几年的小皇帝。
他最大的自以为是,是以为游戏中自己是掌控者,实际上成了被掌控的对象。
郑思淼杵在原地,耳边突然什么也听不到了,那些喧嚣离自己好远,又突兀地被拉近。
小皇帝把江茯苓、白晓初、谢冬青、萧昀一一赏赐之后,再问到他想要什么时。
郑思淼缓缓摇头:“多谢皇上,思淼不敢居功。”
小皇帝微微一笑:“也对,这些年你跟在朕的身边,朕也赏了你不少东西。郑思淼,现在朕就赏你一杯酒水吧?”
赵公公领命斟酒。
小皇帝冲郑思淼招招手。
郑思淼上前,小皇帝起身稍稍倾覆身体,在他耳边说道:“思淼,你心里的诸多问题就随着这杯酒水一饮而尽吧。”
赵公公把酒递过来,郑思淼接过。
这时,身后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不好了——不好了——”
郑思淼知道,事情发生了。
他侧到一旁,赵公公挑着拂尘指着从远处跑来跪地的小宫俾喝道:“放肆!皇上在此,大吵大闹什么?”
小宫俾跪地满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不停地重复:“江相他,江相他……”
江茯苓一听提到了父亲,也顾不得皇上在此,急忙从蒲团上站起来:“我父亲怎么了?”
话音刚落,皇后从花园深处哭着由宫俾搀扶着,急急赶过来。
小皇帝也跟着起身,诧异地打量皇后:“皇后,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臣妾……”皇后难以启齿地涨红脸。
郑思淼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出戏一点点发酵,要进入高潮。
小皇帝指着皇后身边的宫俾:“你说!”
“皇后娘娘刚才在梅花亭赏花,江相过来不向皇后娘娘行礼,酒气熏天地就要拉皇后娘娘。我等拼命阻拦,可江相他,他还是……”话说到此,已经足够了。
小皇帝勃然大怒,猛拍席桌:“大胆!”
好好的庆功宴顿时气氛微妙,降入冰点,众人跪地俯身。
江茯苓听到这话,脸都煞白了一片,她眉头紧锁,完全不敢相信,低声喃喃:“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她就要跨过八角桌去寻江海,郑思淼还来不及阻止,白晓初倏地起身点中了江茯苓的穴位,看向郑思淼。
郑思淼感激地冲她勾唇。
这时,一语不发的白晓初忽然开口:“皇上,兴许江相真是喝醉了。”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皇后的哭泣声也趋于微小。
小皇帝挥袖:“众爱卿都下去吧。赵德海,把江海给朕带过来!”
赵公公领命,众人忙忙告退。
小皇帝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制裁江海,表面是给皇家留言面,实则是对江海留有余地。
看来小皇帝只是想削弱江海的权力,不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难道说他和江海之间的事情小皇帝都知道了?
走出御花园,每个人的脸色都像吃了土一样,不敢多言。
就连最白目的谢冬青都从酒里醒过来,瞪大眼睛看向郑思淼:“堂堂江相调戏堂堂皇后?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