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质疑我的弟兄们的人品和操守么?”警察队长冷冷地盯着大胡子,说道:“我的弟兄们都是素质过硬,觉悟很高的好警察。”
“我也不是信不过所有人,但再好的队伍,也难免混进一两个害群之马啊。”大胡子撺掇道:“我还是觉得,你先单独看看,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觉得如何?”
“如果只是让我先了解一下的话,那也行。”队长点了点头,认可了大胡子的方案。
大胡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有底了。跟队长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在互相找个台阶下。他活了这么多年,他见过不喜欢女人的男人,但从来没见过不喜欢钱的男人。无论是谁,能够独自拥有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纵然是圣人也会动心的。
“队长放心,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其他人都不告诉。”大胡子顿了顿,凑上前去,赔着笑脸,说道:“对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队长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是想提条件吧?”
“哪里敢提条件啊,只是申请而已。”大胡子说道:“从小到大,我最崇拜的就是警察,一直梦想着能够做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只是天不遂人愿,没有梦想成真,结果误入歧途,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现在我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们的政策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有反省的意识,是件好事,说明还有救。”队长轻轻点头说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说得很对,我就是要浪子回头,我想要申请,成为你的线人。”大胡子绕了一大圈,终于吐出了真实的目的。
一旦成为线人,那他的一系列诈骗案件,就成功洗白了。到时候他就是深入敌后的卧底,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当然,从制度和程序上来讲,卧底是有记录在案的,也不是队长一个人说了算。但这不是有钱么,上下打点一下,总是有办法的。
在大胡子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不行,那就再多给点。
队长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原则上是不能这么做的,但事急从权,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现在你先好好配合我们,带我们去仓库,争取立功赎罪。”
大胡子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上了队长的车,指点司机上了高速路,往邻市开去。
二爷等人,被警察控制住,纷纷戴上手铐,被分别押解上了警车,跟在队长的车后面,往仓库驶去。
一个小时后,车队下了高速,进入郊区,在偏僻的地段绕来绕去,总算是绕进了那个废旧的仓库里。
“你们这些骗子真是够鸡贼的,藏点财物,弄得这么机密。要是你不主动带路,我们还真不容易找到地方。”队长叹道。
“行走江湖不容易啊,不小心点就翻车了。”大胡子压低声音说道,然后闭嘴,用手指挨着队长的衣服,在上面比比划划。
“一会让你的下属全去搜查,把他们支开,我单独带你去找暗室。”
队长点了点头,押着大胡子下了车,开始指挥手下的弟兄,把大多数人都派去搜查,留下几个守着被铐起来的这几个骗子。
大胡子走在搜查队伍的最前面,主动交代了一些藏着财物的地点,队长就安排人分头去搜。派来派去,很快就把人手都安排完了。
于是乎,他就愉快地跟着大胡子,去了暗室。
暗室里的好东西确实不少,以艺术品居多。其中就包括傅天生被大胡子骗取的那些字画,价值很高。
“队长,我提供的这些信息,足够将功补过了吧,我这个线人的名额,是不是能够……”大胡子赔着笑脸,一副邀功的表情。
队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拿出对讲机招呼了一声。很快,警察们都赶了过来,将暗室里的财物往外搬。
大胡子顿时像被雷打了似的,整个人都麻木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搞错没有,现在的警察,觉悟这么高?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不爱钱的人?
“不要想拿金钱来腐蚀我,钱虽然很重要,但钱也不是万能的。作为一个警务工作者,我更看重的是法律和公义。”队长拿出手铐,把大胡子铐住,而另一边则铐在了暗室里的一根柱子上。
“你好好反省反省吧。”队长走出暗室,反手将门关上,大胡子的世界,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死寂。
大胡子瑟瑟发抖,他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警察为什么不把自己带走,哪有让犯罪嫌疑人自己反省的道理?
即便队长真的认可了线人的身份,那也应该带我出去啊,怎么也不可能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吧。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可能性,让他感到很恐惧,不寒而栗。
闷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听到暗室的门响起吱呀的声音。
大胡子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就被绝望所代替。
进来的并不是先前的那些警察,而是二爷,以及雁尾帮的一堆人。
见此情景,大胡子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
噗通一声,大胡子直接跪下,冲着二爷磕头:“二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背叛啊。”
“不用解释了,按照规矩办吧。”二爷淡淡地说道。
“别啊,求求你了,二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大胡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们被那些王八蛋骗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警察,也是一帮骗子。”
这就是他刚才意识到的让他不寒而栗的可能性:这些人是假警察。
既然他们能假扮反贪局的,那么别人假冒警察,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排场太大了,一下子把人给唬住了。
这明显是一个局,而这个局是谁做的,似乎不用多考虑。肯定是傅天生干的好事。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典型意义上的,黑吃黑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