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兜售假钞的年轻人叫贺跃，跟着自己的叔叔出来混，现在还处于新嫩阶段。
最近跟着叔叔加入了一个贩卖假钞的团伙，目前还处于最底层，在团伙里没什么地位。所以他很努力地想要做出点成绩来，给自己长长脸。
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业，并不是努力就有收获的。他起点太低，没有固定的客户群，只能在街上碰运气。但街上的普通人群，又有多少人会花钱买假钞呢？
结果就是，他每天努力地在街上兜售，但毫无收获。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团伙内部对他的评价非常低。甚至还有人说不养废物，想把他踢出去的。要不是有他叔叔的面子在，恐怕已经光着屁股滚蛋了。饶是如此，他的日子也很艰难。
没有销量，自然就没有多少提成，他的收入少得可怜，连维持温饱都够呛。更糟糕的是，如果持续这样下去，他叔叔的面子也未必好使，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哎，这年头赚钱真难。”贺跃蹲在路边，啃了一口冷面包，有些自怨自艾。
“小伙子，我想跟你谈谈。”傅天生在贺跃身后发出了声音。
贺跃扭头一看，这不是刚才拒绝了自己的人么？呃，准确地说，不是他拒绝的，是跟他一起的那个年轻人。
“大爷，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对你的生意很感兴趣。”
贺跃感觉到脑子有些发懵，疑惑地问道：“你们刚才不是拒绝了我么？”
“那是我的一个晚辈，他太年轻，还处于理想和道德感爆棚的阶段，根本不懂得钱的重要性。”傅天生顿了顿，说道：“但是我懂。”
“还是大爷看得透彻！”贺跃一下子就兴奋了：“大爷你要多少，我还可以给你打点折。”
傅天生问道：“你有多少？”
“多得很。”贺跃把身上带的假钞都翻了出来：“你看看，足足有两万块呢，按照五比一的价格就是四千块，我再给你打个折，收你三千怎么样？”
傅天生摇了摇头：“太少了，这点钱能干什么？”
一听对方这么大的口气，贺跃心里乐开了花，这次逮到大客户了！
但他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傅天生，低声问道：“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些假钞，你准备怎么消化？”
但凡大规模购买假钞的，都是有稳定的使用渠道的，你总不能买回去在家里放着吧，或者隔三差五在夜市的水果摊，杂货店冒充真钱用一用。这种花钱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不说，而且很难持续，小商贩又不是傻的，被你坑了一次还有第二次么？
别的不说，就贺跃所知道的，团伙里有人联系的大客户，都是有稳定渠道的。其中很大的一个渠道，就是一些被称之为“鬼手”的人，这些人也可以说得上是身怀绝技，手速惊人。
这些人能趁你不注意，在一秒钟之内就把你的真钞全换成假钞。甚至还有厉害的高手，能从银行的ATM机器里换出钱来！
傅天生很霸气地回应道：“我有什么渠道，你就不用关心了，反正你只要把假钞卖给我就行，别的不用操心。”
“大爷，是这样的。我们做这一行，必须要很谨慎。如果你没有稳定渠道的话，我们很难放心跟你做大交易，还请理解。”
傅天生沉吟了半晌，低声说道：“我手下有五十多个鬼手。”
“大爷，咱们是在谈生意，不是说笑话。”贺跃话音未落，就见到傅天生的手里拿着一叠钞票。
他翻了一下夹克衫的内兜，发现空空如也。
卧槽，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从自己身上把钱给摸走了。这手艺已经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不，应该说是出神入化！
这才叫做真人不露相啊！
“前辈，我服了！”贺跃口中的称呼，一下子就从大爷变成了前辈，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崇拜。
傅天生淡淡一笑，说道：“那现在可以做一次大的交易了吧。”
“当然当然，前辈你需要多少？”贺跃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感觉到自己要翻身了，运气真是太好了，碰到这么一条大粗腿，只要抱紧了，自己就将在团伙中出人头地！
哼，到时候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傅天生没有直接给出数字，而是霸气地问道：“你有多少？”
贺跃一下子就被震慑住了：卧槽，这笔生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前辈，是这样的，我的任务额度不高，手里的货很有限。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报个数，我回去汇报，一定给你老人家准备好。”贺跃说道：“麻烦你报个数，我个人建议先稍微少一点，等到合作顺畅了，以后再多一点不迟。”
贺跃其实巴不得多一点，但问题是他在团伙里的地位太低了，贸然报一个很高的数字上去，别人会相信么？就算相信了，搞不好有人会偷偷摸摸把这个大客户拉过去，到时候自己又是白忙活。
对自己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稳中求胜，先做一次小额的买卖，然后逐渐加大，一步一个台阶，稳稳上升。
这是贺跃的如意算盘，但傅天生显然不这么想。
“你们不是应该劝我越多越好么，世界上哪还有人嫌赚钱多的？”傅天生说道：“你们做假钞的成本也不低，量越大才越划算。要是几万几十万的，开一次工能有什么赚头？”
傅天生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印假钞的成本其实是很高的，机器，纸张，油墨以及各种耗材都很贵，印少了别说没赚头，连成本都未必收得回来。
前阵子才曝光了一个新闻，有个小伙子印了十万块钱的假钞，花费的成本足足有十八万！当然，性价比如此之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不够专业，但也从一个侧面反应出，这个“行业”跟快消品一样，是很需要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