鹑衣可能是无法挣脱，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方涵的手脚都被绑着，整个身体由于之前的挣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有些舍不得这个让人温暖让人留恋的怀抱，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拥抱这个女人。
不知道是方涵的视线太灼热，鹑衣动了一下悠悠转醒过来。方涵察觉到鹑衣的动作之后，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睛，他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着装睡了。
鹑衣醒过来之后，看着怀里面的方涵还睡着，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一样纯真无邪。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披散的头发上面，良久没有动作。方涵虽然眼睛闭着，但是人能够感受到。他这时候特别的想看到鹑衣脸上的表情，但是理智将他克制住了。
鹑衣动了动，方涵好像松动了许多，她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自己挣扎出来。半边身子都麻痹住了，鹑衣坐在床沿上缓了好久待这麻痹的感觉下去了之后，这才往桌子边走去。她是渴急了，嗓子里面冒烟的厉害。
桌子上面的茶水是昨天夜里的冷茶，鹑衣也没有介意，这个时间这个点再去让人烧热水，实在是太费力了一些。鹑衣将茶水吞咽下去之后，冰冷的水顺着喉管下去，浑身激灵了一下。本来昏昏沉沉的人，这个时候立马就清醒过来了。
她喝了一杯水之后，感觉没有这么渴了之后也就没有再喝了。桌子上面的搁着两者的煤油灯，鹑衣觉得那灯好像有些亮了，拿了旁边剪灯花的剪子将灯芯剪了一些，这亮度马上就下去了。
一转过身子就看到方涵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鹑衣吓了一跳。“怎么时候醒过来的？”鹑衣问道。
方涵被绑着，样子虽然看着窘迫整个人却显出几分闲适出来。说道：“有一会儿了。”他的眼前还浮现出鹑衣刚刚在剪灯花的场景，其实是他盼了多年的一件小事。
他那个时候真是存了心思去娶这个女人，他几乎已经开始憧憬成亲之后的场景。他做文章，她料理家务，然后一起生两个孩子。
只是这些日子如鲠在喉，终究变成了一场梦一样。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怎么样？”鹑衣声音放得很轻柔。
方涵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吃一些。”
也不知道是灯光太美，还是什么了，方涵觉得今天晚上的鹑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就依恋起来，见到她准备出去之后，方涵叫了一声：“鹑衣。”
鹑衣应了一声，回过头来。“什么事情？少爷。”
方涵犹豫了一下，“没什么！”
鹑衣见状直接就出去了。
方涵看着鹑衣消失的背影，心里有种可耻的羞耻感。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鹑衣这才姗姗来迟。
她端着一个青花的搪瓷碗出现在方涵的床前，现在方涵是清醒的人，鹑衣就将他手脚上面的绳子解开。解开绳子之后，方涵活动了一下自己手腕，绑得太久了手脚都僵硬了。方涵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这才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鹑衣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上面有许多绿色的葱花点缀着。鸡汤去了油，面拉的细细的。也不知道她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做了这些出来。
“你不吃吗？”方涵拿了筷子歪着头问着鹑衣。
鹑衣摇了摇头，说道：“我晚上的时候吃过了，现在不饿。现在已经后半夜了，等会就天亮了，等天亮之后在吃早餐。”
方寒见状点了点头，然后闷头吃着面。吃到第一口的时候，方涵差点哭了出来。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吃到她下的面条了，差不多五年了。
自从她自请自梳之后，鹑衣就不在自己跟前了。那些鲜亮的小姑娘的衣服就再也没有在鹑衣的身上穿过了，而且穿着比娘还要老气的花色，死气沉沉的。头发后面还挽着一个发髻，就像那寺庙里面的道姑一样，一板一眼。
其实这些年，方涵何成没有在暗地里面看过鹑衣。他也只敢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或者是在暗处的时候去看看她，就像装着自己的小心思一样。
方涵吃得很慢，就像在细细的品着这其中的味道，又像有些舍不得放下碗。最后就是这面的汤也给喝下了肚里面，吃得干干净净。
鹑衣是知道方涵的胃口的，平日里他可是吃不了这么多。今天这一碗面下去，估计都要把自己的胃都要撑坏了。
“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要不要在房间里面走走。”鹑衣关切的问道。
方涵打了一个饱嗝，他那里能说这碗面是她做的，自己这才一点都不敢剩。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确实晚上的时候吃得太多了，胃里面坠坠的。
“你。”方涵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纠结到底怎么说出口，“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我这样。”
鹑衣愣了一下，扶着方涵的手也松开了。“没有为什么！”声音就像从远处的时候飘来的。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准话吗？你知道我的心，就是知道所以这才将我的心踩在脚底下。”方涵一脸委屈，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的委屈。
“什么准话？”鹑衣在边上装傻。
“你还不如让我自生自灭算了，好歹在梦里面你对我是极好的。我等了你这么些年，盼了你这么些年。就是等那于氏怀了孩子之后，我也直接就搬出去了。你心里面到底是在计较什么，你告诉我。”方涵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现在只想伺候夫人，伺候少奶奶还有小少爷，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鹑衣嘴上还在倔强着，其实她很想投入到这个男人的怀里面，只是现实的种种就像一条鸿沟一样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
“那我呢？那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你不如让我吸食五十散到死。我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你为什么要救我。”方涵脸上一行清泪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