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佟氏都没有睡一个安稳的觉,浑身不得劲。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旁边打盹的丫鬟不是鹑衣之后,佟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最后才想起来鹑衣去了涵儿那边传了口信说要晚点回来。
直到后半夜鹑衣从方涵那里回来,佟氏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鹑衣心里面装着事,从方涵那里回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守到天亮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睡个囫囵觉。
佟氏一早醒过来就问着身边伺候自己起身的丫鬟,“鹑衣呢?”
她记得自己昨天夜里的时候是见到鹑衣回来的。醒过来竟然没有见到人,佟氏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鹑衣姐姐回去歇着去了,昨天夜里一直守到天刚亮才回去。”
佟氏点了点头,说道,“昨天夜里鹑衣可是说了一些什么?”
是她将鹑衣指派到涵儿那里去传她的意思的,自己这个儿子,简直就像上辈子来讨债的,没有让她过过一刻的安生日子。
那丫鬟摇了摇头,“鹑衣姐姐回来就守在夫人的床前,一句话都没说。夫人是有事情过问吗?不然我们将鹑衣姐姐请过来。”
佟氏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别麻烦了。让她醒过来之后,来见我。”
“是。”丫鬟福着身应了一声。
“给少奶奶收拾的屋子,收拾出来了没有?”佟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问着给她梳头的丫鬟。
“姐姐们昨天的时候就将少奶奶那边的东西收拾出来了,只等着今天的时候搬过来就行了。”
佟氏点了点头,又说道:“让下面的人小心办事,小少爷还小,可不能冲撞了。”
“奴婢们省得的,夫人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佟氏沉吟了一下,说道:“少爷那边也派两个人回去,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是。”
“饭菜摆好了没有?”佟氏问道。
“早饭已经备好了,夫人现在是去用上一些吗?”
“先用饭吧!”身边没有鹑衣,佟氏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身边用惯的人不在,佟氏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面还是念着的。
用完了早饭之后,佟氏让人将桌子上面的饭菜都撤了下去。说道:“若是鹑衣醒了,就让她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方涵的心思,自己生的儿子,佟氏心里面还是有些数的。就是说方涵对鹑衣打小的心思,佟氏心知肚明。只是这鹑衣虽然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其实佟氏哪里没有将她当成女儿来养的心思。
这么些年,只生了一个哥儿。打小养在自己身边的鹑衣,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鹑衣当年为什么存了自梳的心思,她不愿意说,佟氏也就准了。
只是没有料到这孩子心思这么绝,最后竟然是没有半分在搭理方涵的心思。
其实佟氏这么些年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当年的举动是不是错了,儿子这么些年和他生分了。
于氏这人除了有些胆子小之外,就挑不出错了。
鹑衣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后半晌的时候了。
佟氏等着鹑衣,这午觉就没有睡了。
鹑衣进来的时候见到佟氏直愣愣的坐在上首,惊了一下,很快又按了下去。“主子怎么这个点还在这坐着,是下面的人伺候不经心吗?”鹑衣忙迎上来说道。
佟氏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不来,我心里装着事情,也就睡不着了。”
鹑衣明知故问,“什么事情主子还惦记在心里面?”
“你昨天去少爷那里,听说到了后半夜才回来,可是少爷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佟氏问道。
鹑衣面上有些尴尬,不过一闪即逝,若无其事的笑道:“就是少爷最近身体不怎么好,顺子又是一个男人,照顾起人来没有女人细心。奴婢在那边看着少爷,下半夜的时候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这才折转回来。”
佟氏听了这话,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病了,怎么没人过来说。病得厉害吗?大夫去过没有?”
鹑衣笑了笑,更加装作若无其事,“原就不怎么打紧,只是有些发热。喝了姜茶之后,捂了一身汗出来,这人就好了。所以奴才这就做主没有叫大夫,您也知道大少爷的性子,最是不耐烦看大夫了。”
佟氏听了鹑衣这话,提着的心就放了下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少爷说了,身上还带着病气,就先不搬过来了。免得给主子身上过了病气,主子身体本就不好。”鹑衣笑盈盈的说道。
佟氏整个人放松下来,脑子也转得快了,“这话可不像是从大少爷的嘴里面出来的,怕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说的吧!”
鹑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主子明见,这件事情是奴婢做了主。少爷也说了,病好了之后就搬过来。主子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而且东苑那个地方僻静,一般人都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倒也是安全。”
佟氏点了点头,知道是这个理。自己这是关系则乱了。“这外面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这心里面就总是放不下心来。你也知道走了一个陈大人,还有一个京里面的伯爷在这里。漠北的总兵吕放也是一个滑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不落到实处,我这心一天都不会安生。”她揪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鹑衣沉默着,良久说道:“这日子总不是要过的,走过了这个坎,以后有什么事情在另说吧。”
佟氏听得了劝,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是这个理,涵儿那边我就交给你了。这么些年,也就你的话,他愿意听上两句,我这做母亲的这么些年也没有做上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到底是我的不是。”
“主子这么说是折煞奴婢了。”鹑衣跪在佟氏的面前立马就抹着眼泪。
“你起来吧!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本不该过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