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是之前的那份,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难道苏小姐又更改了条款麽?”
“没有。”苏浅摇头。
条款和之前一样,原封不动。
再说条款都是冷御佲制定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哪有权利擅自修改的!
之前她有提出过修改方案,不是都被驳回了么!
……
吃过饭之后,是彭少董送苏浅回公寓的。
开了门,屋子里还是幽暗的一片。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浅依稀看见,冷御佲的拖鞋端端正正的摆在玄关处。
他果然还没有回来……
她垂下头,无声的换了拖鞋,眸眼中的亮光好似也黯淡了几分。
苏安宁醒来,冷御佲果然每天都抽空去看望他。
苏浅不得不承认,冷御佲是个痴情种。
她本来应该觉得浑身轻松的,可是好奇怪,为什么她心中,却没有燃起那种愉悦感呢?
反而,有点闷、有点堵。
不知道了……
苏浅换了鞋,决定洗个澡就去睡觉。
她很快就洗完,都躺到了床上,刚盖上被子,肚子突然一阵剧痛。
怎么回事?
腹部的绞痛,苏浅心里一惊。
以为是孩子出了问题。
她用被子捂紧了肚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
很疼、真的很疼。
她刚洗了澡,如今又浑身冒着冷汗,都白洗了。
她紧紧缩成一团,以为过一会儿会好,可是并没有,反而更加疼痛难耐。
苏浅起身,往厕所跑,她双手捂着肚子强忍着,脸色都发白了。
她赶快坐到马桶上。
一种强烈的感觉呼之欲出。
她拉肚子了。
一个小时,足足三次,她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
她怀疑是晚上的菜不干净。
不然怎么会突然拉肚子了呢?
还好,蹲了三次洗手间,她的肚子再没有异常,除了小腹依旧隐隐作疼之外,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苏浅在公寓里闹肚子,而冷御佲则是在医院里。
苏安宁刚吃完。
他带的饭菜很多,是两人份。
苏安宁体贴的舀了勺粥送到他嘴边,用她的勺子。
“乖,张嘴。”苏安宁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冷御佲冷咧的眉宇微皱,但对上安宁希翼的目光,他犹豫了两下,还是张嘴吃掉了。
“真乖呢。”苏安宁笑的甜美,伸手就要来捏他的脸。
可是冷御佲却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一扬,躲过去了。
苏安宁笑容僵住,手在空中的动作也停顿了。
他以前可不会躲,脸随她捏,还会露出宠溺的微笑。
冷御佲目光有几分躲闪,径直解释:“你太久没醒,我有点没习惯。”
好吧。
苏安宁放下手,依然笑的温婉,皮肤很白、很细腻,精致的容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没关系。我刚醒来,一睡三年多,确实很多习惯会改变。”
冷御佲目光闪烁,听了她的话,他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病房一下子安静了。
曾经,冷御佲无数次幻想,要是安宁醒来,他要跟她说什么。
可是,他现在一句话也想不出。
沉默片刻,冷御佲突然抬眸看她:“安宁,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为什么苏浅也有那个疤痕,还和她的位置一模一样。
“怎……怎么了?”苏安宁没料到冷御佲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可以看出,她是在强扯一抹笑。
“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什么话么?”
他以前从来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有一次他自己无意中看见她腰伤的疤痕,问她是哪儿摔的之后,他就百分百认定是她。
之后的细节,他再没问过。
冷御佲凝视着她,幽深的黑眸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深处,却隐藏着一抹试探。
这试探,苏安宁看出来了。
她很会洞察人心。
她佯装思考的样子,貌似很努力的回想细节。
但她的唇越来越发白。
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他之前从来没问起过这个,现在却问起来,只能说明,他有所怀疑了。
他跟苏浅结婚三年,莫非,是凑巧看见了苏浅的疤痕?
她已经沉吟很久,只能抬起眸来看他,笑容依旧温柔:“御佲,可能我刚醒来,脑袋还没恢复过来,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在问么?”
冷御佲沉默,目光幽幽的看了安宁一眼,转而答应:“好的,我们来聊聊别的吧。”
他们真的,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聊天了。
冷御佲动了动唇:“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旅游。”
“好啊。你之前说过结婚以后带我去看雪山的。”
“还说以后要生一男一女,住在庄园里,再养一条狗。”
苏安宁微笑,脸上洋溢着温柔,挺而翘的鼻子,精致缺不失俏皮。
她的笑容就宛如盛夏的一袭凉风,能够凉爽到人心底。
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她的笑,都能轻易之间被感染。
可是却除了冷御佲。
她笑的灿烂,他的脸色却更加深沉。
这句话,是他刚刚成年时候的梦想。
他那个时候真的是向往这样宁静的生活。
可是这句话他只说了一遍,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十年。
他都不记得了。
她却能那么清晰的记住。
她的记性,真的很好。
可是若是记性好,又为什么,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呢?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他情窦初开的地方。
“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掉到那口井里?”
那口井很偏,安宁喜静也不好动,没理由跑到那么远的井边玩耍。
他发现他真的草率了,这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疑点重重。
苏安宁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
他果然还在惦记着小时候。
“因为——”
“啊——”
苏安宁刚想说,但她倏地惨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安宁!”
“安宁!”
冷御佲猛的站起来,双手紧紧握住了苏安宁的肩膀。
她比他想象中更瘦弱,仿佛就像那纸片人一般的脆弱。
连喊两声,苏安宁没有半点反应,躺在床上,又跟睡美人一个样子。
害怕苏安宁再度深陷沉睡,冷御佲发狂的按着病房旁边的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