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岁成为了昆仑派实力最强的高手,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掌门人一人之下的内务堂堂主——负责收录和调教整个昆仑派下一辈弟子的重要职司。这在任何一个历史悠久、底蕴丰厚的大中型门派中,都是让人抢破头的好差事啊!
整个宗门所有的功法、所有的传承,他都有机会接触;所有的丹药、兵器等有助于提升武道修为和战斗力的资源,都交给他来支配。这两者加在一起,他要提升自己的武道修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能够取得掌门人的信任,在一个大中型门派中担任这种职司的高手,即使他“假公济私”,“挪用”这些资源给自己用,掌门人通常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能够收录数量足够多的弟子,并且尽心尽力把弟子们培养成才,为师门效力,怎么都好说。而且,当师父的越强,在徒弟面前越有威信,越有利于武道的传承和发展——所以,大多数掌门人并不认为这算是假公济私。
他代表宗门收录的弟子,在调教、考核他们的过程中,有机会与其中最优秀的若干成员正式定下师徒名分——比如太岁的“冰霜雨雪”四大门徒是从整个昆仑派这一辈弟子中挑出来的,而龙魂的“水陆空”三大弟子九头鸟、响尾蛇、射水鱼同样代表整个崆峒派这一辈所有弟子的最高水平。定下师徒名分之后,他们的徒弟就有机会得到师父的特殊关照——比如,保密级别非常高,不允许别人修习的功法,只传授给你;非常珍贵、非常稀有、数量非常有限的丹药等资源,不给别人,只给你服用。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当师父的智商和情商都不是负数,只要当徒弟的不是天生反社会、反人类的人渣,师徒之间基本上都会不知不觉地产生亲子一样的真挚感情——尽管功法和丹药等资源,都是师门提供的,而不是师父个人提供的,当徒弟的通常还是更感激师父(因为支配、分配这些资源的权力,在师父手里)。
这样的感情,有时候甚至会使徒弟对于师父个人的忠诚远远高于对门派的忠诚,甚至会导致这样的事发生:徒弟出师以后,正式走上了工作岗位,在师门中某个部门担任重要的职司,可是当他编制上的上级领导(甚至掌门人)和师父的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上级领导对下属下命令,说话不好使,师父对徒弟说话才好使。发生这样的事,甚至会影响整个宗门的运营和发展——令不行禁不止!
幸好,昆仑派目前并不存在这样的烦恼,无论是掌门人还是外务堂主说话都好使,绝对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因为,年轻一辈的门徒们——包括与太岁正式定下了师徒名分的“冰霜雨雪”在内,无论是对于门派的忠诚还是对于这两位上级领导个人的忠诚,都不在对他们那身为内务堂主的师父太岁个人的忠诚之下——或者说,他们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师父,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
因为,太岁这位内务堂主非常不负责任——甚至可以说长期旷工!在他担任内务堂主的这些年,昆仑弟子们修习内功功法和战技的主要途径是:通过自学完成这些武功的函授课程!虽然使用的函授教材(在说书人们讲述的故事中,这样的教材通常被称作武功秘籍)是从他手中获得的(因为放置武功秘籍的那间图书馆由内务堂主负责管理,只有他才有自由出入和支配里面各种武功秘籍的权限),弟子们对他也没有多少感激和感情。至于这种函授教育的教学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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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掌门人将太岁任命为内务堂主的那一天,要求他必须收录至少三个正式的徒弟,其中至少要有一个女徒弟。这个任务,他算是超额完成了——收录了冰霜雨雪四个徒弟,其中首徒三尺冰是女人。不过对他们的教育……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
外务堂主很无奈的对龙魂说:“本来,我们是打算让他的女徒弟武功有所成就之后,就跟随在观音身边,一方面保护观音的安全,同时在观音治疗病人的时候有机会观察、学习她这一脉传承的气疗术——观音会指点她的,会把她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培养。将来观音走下神坛之日,就是她走上神坛,成为下一任神恩使者之时。既然太岁只收了一个女弟子,唯一适合的人选当然只有三尺冰;
至于太岁其他的男徒弟,我们本来打算挑选出至少两个,作为未来的神威使者定向培养:挑出一个最擅长攻击的——比如擅长‘寒冰掌’之类的功法,让他跟随在瘟神身边实习,将来继承瘟神的职司,受理信徒们许下的愿望——包括以杀人为前提的愿望,然后下山帮助信徒们实现这些愿望。考较过弟子们的武功之后,我们挑出来的人选是瓦上霜;
再挑出一个最擅长防御的——比如擅长‘寒冰不灭体’,让他继承太岁的职司,走上神坛之后就长期驻守昆仑山,负责守护宗门的安全,包括应对其他门派的挑战等。如果他的能力、他对师门的忠诚都通过了考验,能够让掌门人放心,将来太岁年纪大了,走下神坛之日,就把内务堂主的职司也一起交给他继承。这个人选根本不用挑——除了三尺冰以外,这一辈弟子,就只有门前雪学会了‘寒冰不灭体’。”
原来……太岁的职司,原本应该长期驻守昆仑山,不能经常离开的吗?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既然他是内务堂主,负责调教、考核晚辈弟子的武功,怎么能像瘟神爷一样三天两头下山呢?龙魂现在想到了此事,也想到了,太岁经常撤离职守,旷工离开昆仑山,与自己大有关系——他每十次下山,至少有九次,是去和自己决斗的。
“本应如此!”外务堂主无奈地叹息:“可是在他们出师之后,我安排他们工作岗位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按照这样的计划操作:太岁的四个徒弟,三个男的我都不允许走上神坛,只让身为女性的三尺冰走上了神坛,而且她的岗位不是神恩使者而是神威使者,而且她继承的是瘟神的职司……尽管,我非常清楚,一个女人独自行走江湖绝对不如男人方便,我非常清楚三尺冰从前一直就没有杀过人……我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至于保护观音的安全……我让门前雪和瓦上霜两个男人每天贴身保护她。尽管,我非常清楚,把这事交给男人绝对不如交给三尺冰方便。因为男女有别,至少在观音换衣服、洗澡、上厕所的时候,他们两个绝对不方便靠近她身边……我依然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那么,您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调整呢?”身为女性的凤灵比龙魂更好奇,抢先问出口。
“圣女不妨猜猜看。”
“您可以再给点提示吗?”
“可以,圣女用‘你’字称呼我就好,这个‘您’字听着别扭。”外务堂主非常大方的给了提示,一共四个选项:“答案A:因为我疯了,掌门人也一起疯了;
答案B:因为我存心搞事情,要把掌门人活活气死;
答案C:因为三尺冰表现太优秀了——太岁的四个徒弟,只有她把‘寒冰掌’和‘寒冰不灭体’都学会了,攻守都不存在明显的短板。她的战斗力非常强大,浪费了可惜;同时,因为门前雪和瓦上霜太没出息,太让我失望了——门前雪一直就不好好学‘寒冰掌’,我从来就没指望过让他去杀人——他连只鸡都不敢杀;而瓦上霜则死活学不会‘寒冰不灭体’……可是他的武功路数,继承的是太岁这一脉的传承,这两种功法都是必需的——要是没有这种功法护体,他可能一招之内就会和对手同归于尽。所以,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让他们外出……可能就是让他们去送死,我没把握他们每次都能活着回来。所以……我只能这样安排;
答案D:这只是暂时的——这样的安排一定会伤害门前雪和瓦上霜身为男人的尊严——如果他们有的话。他们大师姐走上神坛之后表现越优秀、越活跃,就会让他们越难堪。如果他们知耻近乎勇,应该会比从前更有上进心,更加努力吧。如果他们以后表现优秀的话……我也不想让三尺冰一直承担这样的责任,她再怎么优秀,终究是个女人……”
“扑通、扑通、扑通……”身为男人的门前雪,做了一件很没尊严的事——跪倒在地,不断向龙魂磕头。
“雪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请把头抬起来。”龙魂并没有坦然接受他的大礼,将椅子向旁边挪动了一点位置。
“龙魂爷,您既然指点过大师姐,能不能也给我一点指点呢?拜托您了。”
“不行。”龙魂先斩钉截铁的拒绝了,然后又给了对方机会:“你刚才叫我什么?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叫一次。”
“你个二货,师伯和师父都和龙魂爷称兄道弟,平辈论交,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他,还需要提示吗?”瓦上霜也面向龙魂跪倒,对身旁的门前雪做出提示(龙魂和观音现在的关系应该更近,不过他还是决定先不提了——不然该怎么称呼龙魂?)之后,也恭恭敬敬地向龙魂磕了几个响头:“师叔,请给我们一点指点,拜托您了。”
“好的,这事我答应了。”崆峒三圣普遍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而且身为男人的龙魂,对于两位已经知耻近乎勇的男性晚辈自然有点好感,很乐意拉他们一把,帮助他们找回失去的尊严。既然本来就没打算刁难他们,攀上关系之后,他当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你们起来吧。”
“关于这件事……龙魂贤弟,你先不要着急指点他们。有些事,我觉得你们彼此有必要知道。”外务堂主吩咐门前雪:“雪儿,你先告诉龙魂爷,你师父将你收入昆仑门下的过程,说得详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