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没有开口，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龙魂。龙魂也确实解答了她的疑问：“我提前几个月，准备好了凤冠霞帔等所有举行婚礼需要的东西，也请好了媒婆等需要的人，耐心等待师妹年满18岁，就向她求婚，求她在18岁生日之后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嫁给我。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早就猜到 了我想做什么，不过在我面前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也早就发现她已经发现了，不过我也一样装作不知道。
到了她18岁生日那天，我们和虎魄以及其他师弟师妹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我也确实这样做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求婚，而她也非常高兴地答应嫁给我了，我们所有的师弟师妹都一起向我们道贺，都准备好了参加我们婚礼要穿的衣服和要送的礼物，然后……这事我好像和你提过，我当天就反悔了——不是我师妹的问题，是我改变了主意，不想娶她了！”
“你只打算说这些吗？”另一位当事人，身为女性的凤灵圣女有补充：“我们小时候，虽然一直彼此有好感，不过除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打练习之外，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独处。直到我们15岁那一年，我们和虎魄师兄三人一组外出历练，每次我们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历练任务，摘下目标人物的首级等——因为，我们只要在师父的限期之前回到崆峒派就行了，提前几天完成历练，就可以给自己放几天假。这样的假期，我们都是怎样度过的，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因为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凤灵满脸甜蜜温馨幸福的表情，回忆的往事却让昆仑派正在“试毒”的各位高手差点喷出了口中的美食和美酒：“我们三人，会先找一种叫做‘青楼’的娱乐场所，里面那些被称为‘妓女’的工作人员会热情地和我两位师兄打招呼：‘大爷，上来玩啊！’然后虎魄师兄会更热情地回应：‘姑娘们，你们谁的胸最大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应该才是凤灵真正觉得幸福、快乐的内容：“大师兄会做出嫌弃、厌恶的姿态，一边拉着我的手离开那里，一边对我说：‘走吧，凤灵。我们不认识这个流氓。’我们就可以独处几天了。”
一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一直有好感，刚刚成长到这种可以称为“青春期”的年纪，终于有机会独处的少男少女……他们独处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昆仑派众位高手都展开了想像的翅膀……人的想像力是非常丰富的，他们此时想像的尺度，并不比虎魄当时在娱乐场所中做的事更小。
“后来，在暗中监视我们历练过程的密探向师父报告，说我们每次外出历练的时候，我和大师兄都是住在同一间客房中。似乎是因为那个密探的嘴巴并不严，此事后来甚至传遍了崆峒派上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似乎是夫妻和近亲才拥有的权力。昆仑派众人都明白，这会对他们师兄妹的名声——尤其是凤灵的名声，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足以影响她的一生。可是她本人并不在意：“我不是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愿意这样做，是因为我相信大师兄一定会娶我的，他一定会给我名分的——而且我的名分只会是正妻。只要他这样做了，这些事都不重要，他高兴就好。”
“那么，既然你确实向圣女求婚了，她也答应嫁给你了，你为什么又要反悔呢？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你不娶她、不给她一个名分……她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观音这样问自己的男朋友，其实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曾经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把“可能”替换成“应该”或者“绝对”，才更接近事实！观音并不只是为了凤灵圣女抱不平，她自认有权力问这个问题——既然这个男人现在（至少名义上）是她的男朋友，他的人品不能说和自己没有关系：“一个与你真心相爱、对你这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对她做这么过分的事！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不行，原因绝对不能告诉你！”龙魂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现役女朋友的请求：“这不仅仅是我们的私事，涉及我崆峒派的一些机密，真的不能透露给外人。”
“观音娘娘你不要着急，会有机会知道的。”似乎应该被视为师兄“前未婚妻”的圣女提醒他现役女朋友：“你和我家大师兄的事如果进展顺利，你早晚会嫁到我们崆峒派，你就不是外人了。到那个时候啊，如果我家大师兄不告诉你原因的话，你可以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龙魂爷这样做的理由，凤灵圣女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的暗器技艺在我们这一辈崆峒弟子中最高明，所以我出师之后就继承了第三圣使的职司，我有这样的权限。”身为第三圣使，在崆峒派位高权重的凤灵圣女无奈的说：“作为女人，我当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可是作为崆峒圣使……我既然知道，大师兄这样做的理由，并不是为了私欲，更不是因为移情别恋，而是为了崆峒派的利益……我本人也认同，他这样做不能说没有必要……这样确实更符合崆峒派的利益，站在圣使的立场上考虑，我只能选择支持他啊！”
“于公，即便他确实有这样做的理由；于私，他也应该给你一个交待吧？”观音问。
“他当然给了我交待——害我永远无法嫁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为人妻、为人母，只能孤独终老，没有子孙后代送终……他本人比谁都内疚。似乎是为了惩罚自己，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大师兄发下毒誓，他要打一辈子光棍，永远不会娶妻纳妾，更不会留下后代。除了我之外，他永远不会再爱别的女人——如果违背誓言的话，就让作者重新向责编提交人设，把这个故事的主角换成别人，把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永远从他身上剥离。所以，我原谅他了——当时我真的很感动的说。”昆仑派众人脑袋后面全都滴下了一滴很大的汗珠——这样的誓言他们全都是第一次听到。因为，别人即使想发这样的毒誓，也没有那个条件啊——我（作者）提交的现在这个版本的人设，主角本来就不是他们，这样发誓确实是龙魂一个人的特权。为了一个女人，连主角光环都不要了，他还真有诚意啊……不过，这种誓言有可能应验吗？已经连载了十几万字的篇幅，现在再修改人设，责编会答应才怪！
“后来，虎魄师兄知道了此事之后，提醒我，大师兄发的誓，并非没有空子可钻！他用自己举例向我证明，男人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类似这样的事他本人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誓言他一年至少发几十次（当然了，虎魄不是主角，违背誓言的后果与龙魂有区别，天打雷劈什么的）。即使大师兄这样浓眉大眼的主，也不能大意：
从字面意思理解，不娶妻不纳妾，只是不给人家名分而已——如果他在外面养几房没有名分的情妇，只要不要孩子，就不算违背誓言；至于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即使他在外面有了女人，被我发现了，他至少有两种借口可以为自己开脱——只要对我说，那只是逢场作戏，他并没有投入感情，我并没有理由责怪他；或者，他说把那些女人当成我的代替品，说不定我还会很感动呢！”提起虎魄的提醒，凤灵确实很感动：“虽然两位师兄情同手足，可是这件事，虎魄师兄都看不下去——他竟然站在我这边呢！”
观音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是全武林头号大色狼、名声最臭的大流氓都看不下去的存在！所以，凤灵问她：“观音姐姐，在虎魄师兄的提醒下，我对大师兄说，如果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就抛个铜板，然后怎样怎样……我对他说这样的话，过分吗？”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同样身为女性，观音对凤灵的遭遇非常同情，做出了和虎魄同样的选择——站在她那边，甚至对于和她姐妹相称都不排斥：“凤灵妹妹，我支持你。”
外务堂主低下头捂住了脸，门前雪满脸黑线，瓦上霜直翻白眼——他们心中无声的呐喊：你是不是傻！
难道你忘记了，你就是他在外面有的“别的女人”！你支持她……你支持她……你怎么支持？一会儿人家要把你炖了，你要自己跳进锅里去吗？
“打扰了。”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为的是交给东道主一些东西：“堂主，这是您要的铜板。”
“圣女，这是你要的铜板。”外务堂主将十几个铜板交给凤灵：“不管什么事都可以谈，您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都有的商量。龙魂爷似乎对这些酒菜还比较满意——我看他都快要吃饱了，你现在给他炖其他补品，他应该也吃不下去了。你抛铜板的事，可以延后吗？”
“不行，我早就等不及了。这桌子稳不稳……”凤灵伸手尝试晃动桌子，对结果还比较满意：“那么，我这就开始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吃喝，双眼紧紧盯着她手中的一个铜板——凤灵拇指一弹，这个铜板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着转飞上半空，然后沿着一道抛物线落在了桌子上，晃动了一会儿之后……立住了！稳稳地立在了桌子上。
“哎呀，竟然立起来了呢！看来天意如此呢，没办法，只是原谅你了。”昆仑派众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心放回肚子里，听到凤灵用撒娇的语气对龙魂说：“可是……就这么原谅你，人家不甘心呢！要不，三局两胜如何？”
龙魂笑着回答：“你高兴就好。”
“请等一下！请等一下！”外务堂主拱手哀求凤灵之后，吩咐两个手下：“霜儿、雪儿，把桌子给我冻结在地上——要是有一点儿晃动，扣你们半年工资！”
于是，瓦上霜围绕这张桌子转圈，不断手起掌落；门前雪将手按在桌子腿和地面上凝结“寒冰不灭体”，两人联手很快将桌子牢牢冻结在地板上。外务堂主检查过后，再三尝试也无法晃动桌子，才对凤灵说：“圣女请便。”
于是，第二个铜板从凤灵手上跃起，落在桌子上——依然稳稳地立在桌面上。
“人家还是不甘心呢，还是五局三胜吧。”第三个铜板再次从凤灵手上跃起……（略去三千余字）
桌子上立着十几个铜板——没有一个正面向上或者背面向上的，这十几个叫做“铜板”的硬币，全都立着，有几个刚刚落到桌子上的还在滚动——是滚动而不是晃动。昆仑派众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一开始了紧张，依然紧紧盯着这十几个铜板，直到凤灵手中的最后一个铜板也立在了桌子上之后……门前雪和瓦上霜跌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外务堂主询问的眼光看向凤灵，但始终没有开口。
还是龙魂开口询问：“师妹，你玩够了没有？”
“玩够了，我原谅你了。”凤灵笑着说：“我18岁的时候，对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确实心情不好，当时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想开了，早就不在乎了。只有一件事，我的心情和15岁的时候、18岁的时候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我的事不重要，大师兄你开心就好。”最后的称呼，似乎是为了表示，他甘心和这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保持师兄妹相称的关系，不再有别的想法。
这都能原谅他……这都能原谅他……如果这都不叫主角光环……如果这都不叫主角光环……他发的毒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应验的可能性存在吧！
凤灵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向外务堂主行礼：“昆仑派的诸位，让你们见笑了。”
“圣女言重了，您玩得开心就好。崆峒派第三圣使，当今武林暗器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大开眼界（这不是客套话，他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看似随意抛掷的铜板会立起来）。”外务堂主连忙站起来还礼：“此事我昆仑确实对您有所亏欠，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我昆仑派必定尽力而为。”
“条件、要求不敢当，我只有一个请求……真不太好意思说呢，请原谅我的任性。”
“此事无需再提——站在您的立场上考虑，您刚才说的话、做的事，绝对不算过分。这样的事情都能轻轻揭过，您太宽宏大量了。”
“我不是说这个。”凤灵苦笑着解释：“刚才您要向我解释的时候，我虽然说不想听……我现在还有机会改口吗？我家大师兄和观音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