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宋西鱼是以新嫁娘的身份前往七阳城,所以孟灵鼠很是善解人意的雇佣了一顶结实的花轿,又请了两位唢呐手,又买了十几串鞭炮放进了行李箱。
一切准备妥当,孟灵鼠、黄花菜、霍凤凰、藏獒领着低调的迎亲队伍去宋府接宋西鱼。
唢呐声声中,低调的迎亲队伍被好热闹的百姓簇拥着,停在了宋府门前,却看见宋西鱼身着一袭刺眼白裙裳,头上却盖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在侍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迈出了斑驳的铜门,行下了旧石阶,向白狐酒等人行过礼后,坐进了花轿。
待在马车里的黄花菜向站在马车前的孟灵鼠搭话:“阿鼠,宋姑娘如此打扮,是去嫁陈韵舟,还是去杀陈韵舟啊?!我怎么觉得她这是要搞事情啊!?”
孟灵鼠没有回应黄花菜的话,只是身姿轻灵的跃身上马,抬手示意出发。
坐在前边赶马车的藏獒忍不住的吐槽道:“这宋姑娘行事,还真是让人有点匪夷所思,无法理解啊。不过,宋姑娘如此做,怎么不见她家人拦着?”
黄花菜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低声解释道:“听说宋姑娘全家在十年前被人屠杀了,只有她一个人幸存了下来,所以她才当了捕快,不过杀她全家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藏獒忍不感叹:“原来宋姑娘的身世这么悲惨啊。”
三个时辰后,一行人走到落凤城郊外,准备葱郁的树林前落轿休息片刻,四个黑衣人却突然从树梢飞落现身,拦住了宋西鱼的花轿。
孟灵鼠、黄花菜、霍凤凰、藏獒以为遇到了劫匪,四人十分默契的站成了一排,请出了随身武器,准备携手痛快揍人。
然而,四位黑衣人却齐刷刷的跪在了花轿前,其中一人自怀里拿出了一串鞭炮,齐声深情且富有节奏的道:“宋姑娘,江南四鼠特来给您送嫁,祝您嫁得有心人,白首不相离,早生贵子,儿孙满堂,长命百岁,大富大贵。”话音落地点燃了鞭炮。
见花轿中无任何回应,又整齐划一的转身向孟灵鼠四人行大礼:“日后有用的着我们四鼠,尽管开口招呼。”
江南四鼠慷慨激昂、感恩戴德的喊完口号,起身潇洒的排队离开,藏獒摸着脑袋看向孟灵鼠:“什么情况,说好的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呢?!”
孟灵鼠道出其中缘故:“江南四鼠曾是大财主钱达的暗卫,一年前钱达被杀密室,钱家上下指证江南四鼠谋杀钱达,宋西鱼不惧压力,最终查明钱夫人为真凶,帮江南四鼠证明了清白。”
藏獒揉着犬宝毛茸茸的狗头,瞧一眼花轿:“看来姑娘并非浪得虚名啊,不过这江南四鼠也太特么逗了吧。”
一行人继续赶路,然而刚穿过开满紫色野花的树林,又被摆满了山珍海味的饭桌拦住了路。
送饭的翩翩公子立在桌后,朝着宋西鱼的花轿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眉眼满含深情与不舍,言语里充满了痛失心爱姑娘的悲凉:“宋姑娘,此去若所嫁非良人,就请来长信城寻我,张梭愿照顾姑娘一生。”
藏獒靠近孟灵鼠:“这又是什么情况?”
孟灵鼠继续扮演无所不知的角色:“一年前,张梭的妹妹被人强奸致死,张梭的双亲做为目击证人指证张梭为凶手,宋西鱼苦苦追查一年,最终查明隔壁小王是凶手,行刑的最后一刻,在断头台上救下了张梭。”
张梭行到孟灵鼠的面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感激且悲痛的道:“劳烦孟婵娟好生照顾宋姑娘,这饭菜算是张梭的一点心意,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黄花菜、藏獒、霍凤凰听他如此说,十分不客气且欢喜的上前享用美食,张梭则站在一旁,静静的望着花轿。
花轿里却一片静沉、无语无言。
黄花菜好心拿了几块糕点送进了花轿,然而宋西鱼却并不接,只好掀起轿帘放到了她的膝盖上:“宋姑娘,你这要是饿死了,我们YY坊可不负责任!”
张梭一旁担忧道:“还望黄婵娟善待宋姑娘。”
黄花菜:……
看着张梭磨磨蹭蹭的告辞,目送他一步三回头离开后,一行人吃饱喝足继续愉快赶路。
直到第二天黄昏,一行人再次遇到了四个黑衣人,大家以为又是来谢恩或者向宋西鱼表明倾慕之情的人,准备愉快围观。
然而四位黑衣人却恶狠狠的亮出了锃亮的冷刀,放狠话:“留下宋西鱼,饶你等小命。”
孟灵鼠抬手一枚玉石射了过去,打在了为首的黑衣人嘴唇上,眼眸中露出杀意:“就凭你们这四个杂碎,也敢来招惹我们,真是活腻歪了。”
藏獒站在黄花菜身边抱臂围观:“真搞不懂,为什么动手揍人之前,总喜欢耍嘴皮子、放狠话呢。”
黄花菜白他一眼:“这叫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而且打架之前放狠话,是为了再次证明对方是敌人,要是见面就直接揍人,万一揍了朋友怎么办?”
“说的有点道理!”
这两人斗嘴间,孟灵鼠和霍凤凰已经和四位黑衣人刀剑相向,四个黑衣人看起来有点本领,刀刀恶狠想要夺两人性命。
黄花菜瞧一眼袖手旁刚的藏獒:“你一个堂堂男子汉看着两个姑娘被人打啊。”话音刚落地,四位黑衣人齐齐倒在两人面前,孟灵鼠上前踩住其中一个黑衣人,质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一脸惶恐的出卖主人:“七阳城,陈韵舟。”与其余三位黑衣人对视一眼,咬破了口中的毒囊,瞬间七窍流血暴毙。
孟灵鼠:……
四个月前,宋西鱼拿着画像追查割鹿大盗到七阳城,误认为陈韵舟是割鹿大盗,两人在七阳城外的河边对质,陈韵舟向宋西鱼坦诚,割鹿大盗是与他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生弟弟陈韵岸。随后两人遭到了暗算,陈韵舟为保护宋西鱼,而被冷箭射中,宋西鱼不肯独自逃离,返回救下了陈韵舟,被黑衣刺客放毒烟迷晕,被带回了燕国丞相府。
燕国丞相关训之女关娉婷生来患有心疾,六个月前心疾恶化,陷入深度昏迷,巫医向燕相直言若想救关娉婷,需用九名九月初九出生的九岁女童的心脏入药,燕相知陈韵岸心系自己的女儿关娉婷,承诺只要陈韵岸找齐心脏延长关娉婷的寿命,就同意他迎娶关娉婷为妻。
陈韵岸为爱成恶,在七阳城里做案后,被陈韵舟查到了蛛丝马迹,以到落凤城经商为借口离家躲避,却发现落凤城有九月初九出生的九岁女童,不顾关训的警告,在落凤城里顶风作案,宋西鱼临危受命,苦苦追查之下得到了他的画像。
关训得知宋西鱼找到了陈韵舟,命令陈韵岸除掉两人,陈韵岸不忍杀兄,所以才将两人迷晕带回丞相府。
浑浊的水池旁,陈韵舟、宋西鱼缓缓苏醒,看见一袭黑袍裳的陈韵岸居高临下的站在池边,身后立着数十名黑衣人。
陈韵舟扶着宋西鱼站了起来,看着陈韵岸,玉面上染上了难言的痛色,语气里透着浓重的失望:“韵岸,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事?”
陈韵岸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语气流出深重的厌恶:“看样子,大哥已经查明真相了。”
“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陈韵舟强忍心中悲痛,追问道。
陈韵岸悲戚一笑:“只要能让娉婷活下来,任何事我都可以做。”
陈韵舟听到陈韵岸杀人是为了关娉婷,一时沉默无言,陈韵岸缓缓提起了剑,指向两人,悲痛的眼眸射出凶狠之色:“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就能把药引带回七阳城,娉婷就可以和正常姑娘一样活着了。”
陈韵舟上前握住了他的剑尖,语气肃然的质问:“你一心念着娉婷,你可想过被你杀害的那些女童及她们的父母亲人?她们可亏欠娉婷?她们可亏欠你?为什么要夺取她们无辜的命?娉婷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是草芥吗?”
“大哥不是仁义无双吗?那就来做个选择,是你死?”剑尖抽出了陈韵舟的掌心,直指一脸冷静肃然的宋西鱼:“还是让她去死?”陈韵岸脸上涌着扭曲的恨意。
“韵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眼看他的冷剑向宋西鱼直直刺去, 陈韵舟毫不犹豫的出手,骨扇朝着陈韵岸旋飞而去,陈韵岸被逼挥剑防守,骨扇以刁钻的飞势绕过了冰寒的剑刃,袭向了陈韵岸,以凌厉的姿态横割他的脖颈。骨扇飞旋回陈韵舟的掌心,脖颈出现一道血线的陈韵岸直直跪倒在地,两眼盛满了怨恨,怒目圆睁的盯着陈韵舟:“大哥,你、好、好狠、心啊。”
看着陈韵岸倒地而亡,一众黑衣杀手急忙倒退逃走,远处暗宫的厚重石门却轰然落下,漆黑瞬间盈满整个冰寒的地下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