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且充满希望的一天又开始了!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雕花木门上,五六只肥胖的狸花猫抓抠着雕花木门,饿的喵呜喵呜叫,提醒睡过头的孟灵鼠,赶紧起床喂食。
绿纱流苏床帐下,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的孟灵鼠,拥着绣了紫薇花的云被,自睡梦中惊坐起,水灵的眼眸直直盯着晃动的流苏玉佩,昨晚骑跨在贺兰鸿尘腰身上,吸允他热唇的辣眼画面在脑海中高清画质上演,忙用手捂住了红扑扑的脸颊,又缓缓松开,眼眸里涌动着羞涩的傻笑,紧握双拳,自我称赞道:“孟灵鼠,干的好!”
暗自欣喜一番,孟灵鼠麻利掀开云被下床,端着青花碗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在廊下懒洋洋晒太阳等食的猫群欢快的追逐了过来,喵呜喵呜围绕在她裙摆前卖萌。
“光吃不干活,也不知道贺兰大哥养你们做什么?”
孟灵鼠脸上带着嫌弃,大大咧咧的一甩裙角蹲了下去,将猫食撒向放置在栏杆处的猫碟,抬眸看见贺兰鸿尘端着青花碗自花木长廊行来,忙起身溜之大吉。
贺兰鸿尘见她慌张逃离,嘴角勾出了笑意,原来这智障丫头还知道害羞啊!
孟灵鼠走出五六步突然反应了过来,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的问道:“孟灵鼠,你跑什么吗?不就是强吻了他一下吗?吃亏的可是我自己呀!”紧握一下拳头鼓足勇气,面带微笑缓缓转身,瞧着贺兰鸿尘眨眼一笑:“贺兰大哥,早啊!”
贺兰鸿尘:……
这智障丫头又要干什么?
麒麟司唯一一位女麒麟师宋西鱼,携着一柄长剑走进了YY坊的大门。
孟灵鼠抬眸看见身着一袭玄色麒麟袍裳,铜月冠高绾长发,柳眉细长、薄唇苍白、容颜冷艳清绝的宋西鱼英姿飒爽的进门,以为她来者不善,忙将青花碗塞在了贺兰鸿尘的手中,脸上带着几分刁蛮之色迎了过去,眉梢挑着几分不待见:“稀客呀!不知宋姑娘大驾光临我们YY坊,有何贵干啊?”
宋西鱼眉眼深重的扫视一下孟灵鼠,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喜红色的婵娟书,言语冰冷且简洁道:“你可愿接?”
孟灵鼠脸上带着傲慢,伸手接过了婵娟书,看向神情冷淡的宋西鱼,言语里带着骄横:“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接之理!”
初入麒麟司时孟灵鼠曾与宋西鱼搭档,破过过几桩惊天迷案,有一次因为孟灵鼠马虎大意,使得凶犯逃脱,再次行凶杀人。冷血无情的宋西鱼怀疑她是凶犯的同谋,铁面无私的审问了孟灵鼠三天三夜,两人就此成为了冤家对头。
“走吧,去花厅详谈!”
孟灵鼠十分敷衍的翻阅一下婵娟书,抬眸瞧向一派绝冷模样静立的宋西鱼,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努力克制暴躁之气,言语里带着嫌弃,懒洋洋的抬手邀请。
宋西鱼微微向贺兰鸿尘点头以示问候,跟随孟灵鼠迈进了花厅,紧握佩剑如冰雕一般落座。孟灵鼠不情不愿的提壶为她添茶,故意使劲将茶盏重重的放在宋西鱼的面前,语气里充满了不待见:“昨夜凉茶!招待不周!见谅!”
“这是三万两定金,事成之后我会再付你三万两!” 宋西鱼无视她的无礼,自衣袖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到了茶盏旁,语气冷清的道。
六万两啊!
孟灵鼠眼眸闪出了亮光,咬牙克制自己,强装冷静、不以为然落座在对面,暗暗瞅一眼端然而坐、容颜冷艳的宋西鱼,翻开了婵娟书,又伸手拿了五香瓜子,十分闲散的嗑了起来,脸上带着敷衍的神色看着婵娟书,语气懒洋洋的询问道:“意中人这一栏为什么是空的?”
“你只需帮我准备好嫁衣、嫁妆,三天后我们出发去七阳城,其余事不需你费心。”宋西鱼看着她,眉眼间有冰冷之色漫延。
在她如冻雪的眸光下,孟灵鼠停止嗑瓜子,一脸疑惑审视着勇猛娇俏、英气勃勃的宋西鱼:“那总该告诉我,你要嫁给谁吧?”
宋西鱼迟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漠道:“三月前,我追割鹿大盗到七阳城,身受重伤被燕国捕快陈韵舟所救,我答应以身相许,若无其他疑问,就先告辞了!”
见她携剑起身,孟灵鼠有些无语的问询道:“嫁衣!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随便!”
“嫁妆规格呢?”
“你看着办!”宋西鱼迈着清冷的步伐走出了花厅。
孟灵鼠:……
黄花菜与宋西鱼擦肩而过,端着银耳莲子粥走了进来,看见孟灵鼠石化在原地,有些好奇的问询道:“刚出去的那位姑娘是谁啊?”
孟灵鼠回过神来,脸上带着郁闷落座嗑瓜子:“三无女宋西鱼!”
“三无女?是什么意思啊?”黄花菜将银耳莲子粥放到她面前,一脸好学的追问。
孟灵鼠满脸郁闷的科普道:“三无女的意思是指一个女子无口、无心,无表情,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难以被窥知内心,即使说话也是最简单的回答,有些冰冷且不为外界所动。”
“我还以为三无女的意思是指无凶器,无翘臀,无小蛮腰呢!”贺兰凉刀点头笑道,伸手推一下粥碗,脸上带着推销员特有的殷勤表情:“我用自创的秘方熬的银耳莲子粥,你尝一尝!”
孟灵鼠脸上带着抗拒之色端起了碗:“表姐起床了吗”
“正在后庭湖边练瑜伽羽衣舞呢!”
“走,去看看。”孟灵鼠忙趁机放下了粥碗。
两人穿过花木长廊,一路绕到后庭湖边,看见身着一袭露骨白裙、婀娜动人的霍凤凰,在临水花树下姿态曼妙的练习瑜伽。
“这瑜伽羽衣舞的瘦身效果挺好啊,凤凰最近果真是苗条了不少呢!”黄花菜抱臂而立,眼眸瞧着舒展柔软身姿的霍凤凰,由衷的赞叹道。
孟灵鼠见霍凤凰收势回身,忙快步走了过去:“表姐,我有事找你。”
霍凤凰自腰间拿出绣帕,擦拭一下额角的香汗:“什么事?”
“我刚接下了麒麟师宋西鱼的婵娟书,她委托我们置办嫁衣和嫁妆,三天后送嫁她到七阳城。”孟灵鼠快言快语将宋西鱼的委托任务一字不落的告知。
“婵娟红包是多少?”霍凤凰漫不经心的问道。
孟灵鼠眼眸里闪着亮光,向她比了一个六六大顺的手势:“六万两白银!”
“这么多,有点不寻常啊!”霍凤凰并未露出惊喜之色,脸上浮起了忧虑,沉思了片刻道:“阿鼠,你去麒麟司查一查宋西鱼,顺便打听一下她与七阳城总捕快陈韵舟之间有没有什么隐秘的故事?我和花菜去置办嫁衣和嫁妆。”
“还是表姐思虑的周全,我现在就去。”孟灵鼠十分信服的点头应道。
三月前,落凤城中接连发生了四庄连环奇案,受害者皆为九月九日出生的九岁女童,凶手用极其残忍手法挖走了她们鲜活的心脏,宋西鱼临危受命,四处追查割鹿大盗。割鹿大盗其实并不是凶手的名号,而是麒麟司为了日后方便向百姓公告凶手,而集思广益、巧劲脑汁之后,给凶手赠送的一个代号。
宋西鱼夜间飞落高檐蹲守,白天四处拜访受害女童的家人,苦苦追查半月之久,终于寻到了蛛丝马迹,发现割鹿大盗竟然来自北方燕国七阳城,又根据目击证人们七嘴八舌的描述后,画出了割鹿大盗的真面目。唐阙吩咐宋西鱼带着画像紧急赶往七阳城,抓捕割鹿大盗。
宋西鱼快马加鞭赶到了七阳城,在城中酒楼歇息时,竟然意外的听闻到,四个月前七阳城也曾发生过六桩女童被挖心的惨案。
宋西鱼拿着凶犯画像询问前来添茶的小二:“你可在城中见过此人?”
店小二打量着宋西鱼,以为她是找画中人报恩:“陈韵舟陈神捕!落凤城中谁人不识,谁人不知啊!不过姑娘我劝你一句,陈神捕屡破奇案、救人无数,又爱路见不平摇扇相助,一年间英雄救美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这城中未嫁的女子、丧夫的俏寡妇,十个中有八个都想嫁给他。听姑娘的口音好像是来自帝都落凤城,奉劝姑娘一句,帝都好男儿多得是,你就不要和我们七阳城姑娘争陈捕快了。”
宋西鱼冷冷的道:“不过衣冠禽兽。”
店小二听她如此评价他的英雄偶像,不由的有些恼了:“哎,这位姑娘你怎么说话呢,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啊。”
宋西鱼心中认定割鹿大盗的真实身份是捕快陈韵舟,不愿与小二辩驳,携剑起身语气冰冷的问询道:“请问七阳城的衙门在哪里?”
“你这姑娘还真犟!”
店小二嘟囔道:“衙门在城东。”
“多谢!”
宋西鱼结账下楼,刚出大堂就看见身着一袭儒雅紫竹袍裳、紫玉冠高绾墨发的陈韵舟,手执一柄白玉竹骨扇,俊朗的玉面笑意吟吟,在柔情款款的劝解一位红衣姑娘:“郝小姐的心意,韵舟心领了,只是韵舟暂无娶妻之意,也无纳妾之心。”
红衣姑娘楚楚可怜的屈膝行礼,卑微的请求:“小女子别无奢望,只愿能进贵府,做一位小小婢女,为公子端茶倒水,能时常陪伴在公子身侧,就心满意足。”
陈韵舟眉眼间带着和善的笑意:“请问郝小姐,你的胆量如何?”
红衣姑娘不知他所问何意,认真的点头:“启禀公子,我、我七岁的时候踩死过蟑螂,八岁的时候抓过老鼠,九岁的时候摸过蛇。”
陈韵舟隐下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慎重且肃然的道:“郝姑娘,可知作为我的侍女,早晨要清洗我日常把玩的头颅,中午要整理地下密室的人骨,晚上要埋死人的内脏!”
“头颅?人骨?内脏?”
红衣姑娘捏着绣帕的手扶着额角,向后踉跄退一步,靠在了自家体态十分丰满的侍女怀中:“小兰,我突然有些头晕恶心,快扶我回府!”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陈韵舟手摇骨扇,一幅君子良善的做派,目送丰满侍女扶着清瘦的红衣姑娘,穿过热情围观的人群离开,十分好心的嘱咐道:“记得回府后给你家小姐熬碗安神汤。”
宋西鱼盯着他人畜无害的玉面,一步步穿过看完热闹正在散开的人群,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翻转在手中,极快的抵在了陈韵舟腰间,站在他身后,言语冷冽的威胁:“跟我走。”
陈韵舟的脸上依旧晕染着好看的笑意,但眼眸中生出了肃色:“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宋西鱼冷言:“别废话,向前走,出城。”
陈韵舟摇着骨扇,步履从容的向前迈步,语气温和的道:“姑娘可是从落凤城而来?”
宋西鱼没有接话。
陈韵舟又笑着道:“姑娘可是麒麟师宋西鱼?”
宋西鱼依旧没有接话。
陈韵舟:“姑娘前来是为查案?”
宋西鱼冷言道:“为你。”
陈韵舟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愉快的笑起来:“韵舟身在七阳城,宋姑娘远在帝都,你我二人素未谋面,既无深仇旧恨,也无新债近恩,不知宋姑娘特地赶来七阳城,又用如此隆重方式接近我,到底所为何事?”
宋西鱼并不回应他,只是一路冷面无言的挟持他出城,用追星鞭将他捆绑在河边的柳树下,拿出了画像。
陈韵舟眉眼间带着温润笑意,瞧一眼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画中人:“宋姑娘这是何意?”
宋西鱼以为他在装糊涂,眉眼上带着冷寒之色逼近:“落凤城近日发生了四桩奇案,四名九月九出生的九岁女童,被挖心而亡,凶手就是割鹿大盗。”
陈韵舟容颜肃然了起来:“原来姑娘是为此案而来,在下近日也在苦苦追寻凶犯。”
宋西鱼的匕首瞬间出手,抵在他的脖颈处,冰冷的眼眸盯着陈韵舟:“种种证据表明,你就是割鹿大盗。”
“宋姑娘,这其中肯定有所误会。”陈韵舟如玉的容颜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能否让我观瞻一下你所谓的证据?”
宋西鱼一脸正气凛然的将画像拿到了陈韵舟的眼前,语气冷冽:“看清楚,这是根据受害人及其家属,还有邻居及客栈老板的描述,描绘出的凶手画像,他们远在落凤城,从未见过你,所以你也别说他们串通,联合冤枉你。”
陈韵舟看着画像,眸光暗沉了下去,语气也弱了许多,抬头看向宋西鱼,却并未理直气壮,而是有礼的问道:“宋姑娘,你仔细看画像,再看我的左眉梢可有黑痣?”
宋西鱼扫了一眼画像,客栈老板、受害人都看到过凶手左眉梢的黑痣,这说明黑痣是凶手必不可少的重要特征,抬头看向陈韵舟的左眉:“或许黑痣是假的,只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陈韵舟脸色有些暗沉,迟疑了一下,才沉重的说道:“宋姑娘,其实今晨我已查到了疑凶,只是心中不愿承认他会是凶手,现在有你的画像为证,看来他的确是真凶无疑。”
宋西鱼看着他,以为他是行脱身之策,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
陈韵舟有些失落:“你不相信我。”
宋西鱼:“无理由,无立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陈韵舟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你果然如传闻中一样。”
宋西鱼的眼眸中却流出失望、遗憾之色:“正好相反,你跟传闻相差甚远。”
陈韵舟略微有点惊奇:“宋姑娘知道我?”
宋西鱼卷起了画像:“传闻七阳城陈韵舟,君子良善,追凶数年,未伤一人。只可惜传闻也只是传闻而已。”
“宋姑娘,小心!”
陈韵舟突然向她扑了,他早就暗暗的解开了七星鞭,之所以不逃走,只是想从宋西鱼手中拿到证据。
一只暗箭直直刺穿了他的肩头,宋西鱼反应过来,揽着他极快的侧身旋飞,躲过了第二只暗箭。
领头的刺客发现宋西鱼躲过了暗箭,抬手示意躲在树上的杀手行动。眼见数十位刺客成包围之势逼近,宋西鱼一手揽着陈韵舟的腰身,一手紧握追星鞭,视死如归般准备与杀手进行一场厮杀。
然而杀手并未举刀,而是将释放烟雾的长筒扔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如置身云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陈韵舟抬手捂住了宋西鱼的嘴唇,眉眼温和良善,语气却沉重决绝:“宋姑娘,凶手是我同胞弟弟。外边杀手可能是他所派,你不要动,等我出去引开杀手,你再出来。”
宋西鱼推开他的手,向外走去:“一起出去。”
陈韵舟却在她身后晕了过去,宋西鱼忙转身去扶他,下一瞬也晕了过去。
迷糊之间,听见领头的刺客下命令:“将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