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太认真的话太容易受伤了,我和他都清楚,我们的关系只是暂时性的,说得好听点是那女朋友,说得难听点”Estelle欲言又止,朝邹沫眨眨眼睛,“等我年假休完,我便回我的瑞士,他继续留在澳大利亚,我们之前没有任何可能性。”
邹沫点点头,Estelle做事向来洒脱,她唯一一次认真是对陈江,可惜她在陈江的身上栽了跟头,要她再次敞开心扉地爱一次实属不易。
Estelle又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冰啤,她随意地将已经空了的易拉罐捏成扁平状。
瞅了眼邹沫手上还未打开的啤酒,问,“你不喝?我记得你以前也爱喝这个牌子的啤酒。”
邹沫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手里的啤酒,“从前喜欢,现在喝不得了。”
“为什么?”Estelle好奇。
“因为,这里,有了宝宝了。”邹沫指指自己的肚子,状似漫不经心地和Estelle开玩笑,“以后你可能不能叫我小女孩儿了,Estelle,我已经要做一个母亲。”
Estelle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邹沫今天穿的衣服太过宽松,以至于Estelle根本没注意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
她的四肢和脸庞仍然纤细。
Estelle的视线转移到她的小腹上,咽了咽口水,抬头问,“沫,我可以摸摸吗?”
“当然可以。”邹沫有些好笑地看着Estelle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触着她的肚子。
“孩子多大了?”Estelle轻声问,仿佛怕惊扰了肚子里的孩子。
“差不多十三周了。”邹沫略略一想说。
“十三周”Estelle喃喃自语,“孩子已经成形了他现在已经可以隔着肚皮听到我们说话了。这时候可以开始准备胎教了。”
邹沫看着她有些新奇又有些兴奋的样子,笑起来,“怎么好像你瞬间成了育儿专家。”
Estelle垂下眼帘,耸耸肩,有些落寞地笑,“我当初怀孕的时候,查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所以懂得一些。只可惜,我的孩子没能留下来。”
邹沫自知失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Estelle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沫,我已走出来了。”Estelle抬头朝着她笑,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肩膀,“新晋妈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要是不懂了,就帮你去查。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让我当孩子的干妈。”
邹沫瞧着她,笑起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啊。”
“对了,你怀着孕来我这儿,孟庭之就不担心你?他可是向来宝贝你宝贝得紧的。”Estelle拉着她的手问。
“我和他赌气,来了你这儿。”邹沫眉心微微一皱。
“赌气?为什么?”
邹沫沉默半晌,才缓缓说道,“他不希望我留下这个孩子,我们吵了一架。”
Estelle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孟庭之不希望你留下这个孩子?”
“他给我的理由是,我还年轻,不用那么早要孩子。可是你知道吗?Estelle,他从前,从前很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个孩子的,这种借口拙劣得根本不像是会从孟庭之嘴里说出来的。我怀疑他有事瞒我,我为了逼他说出来,扬言说我要走,结果,他就真的让我走了。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邹沫落寞地说,抬头看着Estelle吃惊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笑。
“他就让你这样一个人走了?他不担心你吗?”
“Estelle,他是孟庭之,我到哪儿,他如果想查,就一定能查得到。”
“沫,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澳大利亚?和他这样赌气下去?”
“说白了我们现在在冷战,谁也不肯先低头,我等着他来,我等着他熬不住了过来找我。他知道我在哪儿,如果他有心,他会来找我。”
她在赌,赌他会来找她。
阳台下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道路两旁种满了不知名的参天大树,修剪得很是漂亮。
一阵风过,树影摇摆,邹沫盯着从树上落下的叶子,随风游荡,最后落在地上。
路边有经过的背着小书包的孩童,捡起落叶,高高兴兴地捧着回了家。
她想起从前她对自己的形容,她把自己比成一片落叶,随风飘零,不知明日所终,而他是她的归途。
她等着,等着他来。
*
“上半年净利1.35亿元同比扭亏,隆一集团拟减持不超过700万股”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清晰地播报着。
孟庭之从厨房走出来,捧着杯热牛奶轻啜着,从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播报瞬间被掐断。
他看着黑下去的屏幕,里面倒影出一张疲惫的胡子拉碴的脸。
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瞅一眼墙上的电子挂钟,自从邹沫离开,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他每天都能收到有关于她的消息,她在墨尔本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室内。
他不能不承认,他很想她。
近乎于疯狂的。
每天入睡,摸着半边冰凉的床,会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关于她的片段与场景尽数在眼前上演,仿佛她就在他身边,巧笑嫣然地唤他的名,待他伸出手去抱她,却只抱到一片虚无的冰冷的空气。
她和他的拉锯战,他几乎要败下阵来。
她走以后,整个房子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只有他一个人轻微的呼吸声还有零落的脚步声。
他开始学着去渐渐习惯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餐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铃声响起,是她之前无聊摆弄他手机时,帮他设置的《蓝色多瑙河》。他快速地奔过去,因为脚步匆忙而小腿磕到了桌脚,他似乎也不觉疼痛,只是奔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面闪烁着的,却不是她的名。
是他在美国请的专家,霍夫医生。
他有些黯然地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