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河边遇害的少女】
“你站住，沙卓尔！”凌岁岁在后面大喊，沙卓尔始终保持小跑的姿势，没有停步，以前很少运动的沙卓尔好像被打开了跑步通道，一直在奔跑，一直在奔跑……人体潜能真的是神奇的东西，可以开发出从没想象到的力量，奔跑让她全身充满力量，无所畏惧，勇往直前，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越跑越精神了，越跑步伐越坚定了……
凌岁岁因为穿着尖尖细跟的高跟鞋，所以跑不快，她一扭一歪地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说，“你别跑，你给我解释清楚！”
曾洛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赶上了凌岁岁，他抓住她说：“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凌岁岁任性地说，“我要她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背着我跟你约会！”
曾洛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是我约她出来的！”
“就算是你约她，她也应该拒绝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她是我的朋友，她明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单独见面？”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曾洛每次跟凌岁岁说话，都感觉词穷，她似乎总是理直气壮，全世界的规则都是她制定出来的，也是偏向她的一样，让人难以理解她的逻辑，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嘴去反驳，无法理解，无从辩解。
远处的沙卓尔也跑累，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曾洛和凌岁岁。
凌岁岁趁曾洛没防备，一个箭步又跑出去，这回她把高跟鞋脱掉，两手提着，脚步变得又快又灵敏，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沙卓尔还没反应过来，凌岁岁已经张牙舞爪地跑了过来，沙卓尔只觉得眼前一黑，真不知道凌岁岁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瞬间，凌岁岁已经站在了沙卓尔的面前，因为脱掉了高跟鞋，她比沙卓尔矮了一截，身高上的变化也就降低了嚣张的气焰，她抬起头来，怒视着对方，但是也只是平视到鼻子的位置，于是也就没有了行凶的可能。
虽然情感上发育迟缓，不过沙卓尔和金婼寒在身高上，齐齐并进，已经远远把嚣张的凌岁岁甩在后面了。所以这也许就是凌岁岁平时高跟鞋从不离脚的重要原因。
曾洛追过来，三个人终于面对面。
凌岁岁已经把鞋子穿好，恢复了她的霸道女总裁的口吻，死死地盯着落汤鸡一样落魄狼狈的沙卓尔。
“沙卓尔，你！！必须要跟我解释清楚！”
面对凌岁岁的蛮横态度，沙卓尔一改平时的隐忍退让，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烦了，一味的退让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安全，反而让对手更加肆无忌惮，沙卓尔确实看透了。
“好，你要我解释什么。”沙卓尔略带挑衅地看着凌岁岁。
“你为什么跟曾洛约会，为什么不通知我。”凌岁岁被沙卓尔的一反常态唬了一下，有点意外。
沙卓尔冷冷地说：“我觉得没有通知你的必要。”
“你在说什么？这是好朋友说的话吗？天，沙卓尔，我今天终于看透了你了，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凌岁岁激动地说着，万分委屈。
沙卓尔觉得很无语：“不管你怎么看我，或者说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凌岁岁说：“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一点愧疚心都没有吗？”
“确实没有。”沙卓尔说，“我跟任何人见面，我做任何事，都不觉得有跟你汇报的必要。”
“真是可怕呀，一个人怎么能够隐藏的这么深，我还一直不相信呢，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我不觉得你会那么阴险，现在，我有点相信了！”
沙卓尔冷笑了一下，看着凌岁岁一张嘴上下翻飞，觉得可笑。
看到沙卓尔完全没有被自己震慑到，反而对着自己发出嘲讽的笑意，凌岁岁实在是觉得不适应，从小到大，沙卓尔都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她是那么胆小怕事，那么谨小慎微，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委曲求全，这些都是被凌岁岁习惯的熟悉的她，如今她猛然对她不客气了，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凌岁岁不愧是凌岁岁，虽然沙卓尔的转变令她措手不及，可她立刻找出了沙卓尔的致命伤害，她斜着眼睛看着她，说：“你可以不对我愧疚，但是你对曾洛就没有愧疚吗？”
一句话说的沙卓尔吓了一跳，不知道她的话里的含义。
凌岁岁看到沙卓尔的表情，感觉自己在气势上还是胜利了，她得意地看着她，以一种掌握了全世界的自信看着沙卓尔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你直接说吧。”
“曾洛为什么会受伤，他为什么打架？”
听到这句话，曾洛和沙卓尔都吓了一跳，这件事他们封口没有跟任何人提过，没道理会传到凌岁岁耳朵里。
“不敢说话了？”
“这些事你听谁说的？”曾洛在旁边问。
“你别说话！总之我知道，你是为她打的架。”凌岁岁失控地，歇斯底里地大叫。
“谁告诉你的？”曾洛问。
“我什么都知道，谁也别想骗我。”
“谁告诉你的，说。”曾洛有点不耐烦了，再次发问。
“宋明告诉我的，你在街上，为了她打架，对不对？”
凌岁岁的话让沙卓尔和曾洛都沉默下来，不管多想否认，在事实面前，大家都显得很软弱。
“本来我是不相信这种蠢话的，曾洛怎么可能会为你打架，结果！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太傻了，天字第一号傻瓜！我的好朋友背着我做出这些事，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凌岁岁边说边愤怒，眼看就要大哭一场。
眼泪确实是凌岁岁对付曾洛的武器，原本想保护沙卓尔的曾洛看到凌岁岁马上又要梨花带雨，再一次束手无策了。
“你太可怕！太阴险，你把我当傻子，把曾洛玩的团团转，最不让人防备的人原来是最有心机的人！”
沙卓尔虚弱地辩解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怎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明明不是跟宋明好的吗？为什么你要招惹曾洛？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凌岁岁越说越委屈，抽抽搭搭，声音都变了。
曾洛听不下去了，他说：“凌岁岁，我郑重声明，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只是你一厢情愿。”
“曾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说的不是事实，你只是在可怜她！”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跟你的事，凌岁岁，我今天必须要跟你说个清楚，你再也不能拿我跟你并不存在的关系来伤害任何人。”
说这些话曾洛也是鼓足了勇气，要面对一个掉眼泪的女孩讲出这些话，对他来说是一个很严肃的挑战，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误会的产生，他必须要澄清事实了。
可是，面对曾洛的澄清，凌岁岁完全没有听到重点，她自说自话道：“你跟我一样，被她虚伪的外表欺骗了，其实沙卓尔根本就是扮可怜，其实她内心很自私，很阴暗！我以前只是隐隐约约怀疑，现在我很肯定了，她就是大家都唾弃的那种人，伪装成绵羊的狼！”
凌岁岁的话如同锋利的刀片剜入沙卓尔的身体中，她没有觉得自己跟曾洛的见面有什么不妥，而且她内心是坦荡的，从来没有那种“背叛”“偷偷”“伪装”的念头，虽然这次见面选在酒吧她心里也有点不解，但是了解到曾洛是想给她看金婼寒的记事本，她已经恍然大悟，并在金婼寒的事件上逐渐和曾洛有了更多的依靠感，这有错吗？
腾空而来的凌岁岁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让沙卓尔愤怒和难受，她没理由背负这些，自从金婼寒失踪后，她的心每天都是绞痛的，她总是尽一切可能去寻找，或者说等待，她没有心思考虑那么多，更不可能接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失踪的事和日常的这些琐事，双重折磨，快让沙卓尔崩溃了。
曾洛和凌岁岁还在为“男朋友”的事情吵架，凌岁岁的调门特别高，曾洛有是低沉的，两个人的声音连在一起很像是二重唱，沙卓尔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满脑子里都像是炸开的爆米花。
当沙卓尔的脑子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听到曾洛很严肃地对凌岁岁说：“你这样无理取闹，信口开河，必须要跟沙沙道歉。”
凌岁岁说：“你叫她沙沙？为什么你用那么亲切的称呼？”
“你……”
“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呀？”
……
又一轮新的争吵于是开始，就在争论不休的时候，沙卓尔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声音很轻，有点怪异，沙卓尔一手堵住耳朵一手拿着手机走到旁边。
父亲在电话那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说：“刚才警察局来电话了，说前几天有一个女孩在河边遇害，跟我们提供的金婼寒的信息有点像，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当然，这也不一定就是她，只是例行公事，我们要去看看……”
沙卓尔几乎石化了。
她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遇害”两个字不断地扩大，刺激着她的大脑，她呆呆的表情吓坏了曾洛，他顾不上跟凌岁岁争论，关切地问道：“谁来的电话？”
“哇！你太过分了！谁来的电话你都要过问！”凌岁岁又开始胡搅蛮缠，曾洛气火了，大声训斥道：“你能不能给我闭嘴？如果你再继续吵嚷的话，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
这句话的分量很足，凌岁岁竟然真的封住了口，气焰被熄灭了。
当然，她可能也确实吵累了。
吵架是项体力活，消耗的卡路里是平日的三倍。
显然，受了伤的曾洛，受了“背叛”的凌岁岁，和受了惊吓的沙卓尔三个人全部体力透支，再也没力气争吵和喧闹了，而这通电话具有无比沉重的威力，又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让人分外不安。
挂了电话的沙卓尔面露惊恐，却又说不出来任何话，她懵懵懂懂地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曾洛看到沙卓尔有点异常，两步走过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告诉我！”
沙卓尔仍旧不语，
曾洛试图在眼神空空的沙卓尔面前晃了晃手指，沙卓尔一下子像是突然醒过来的公主一样，一把抓住曾洛的手说：“能陪我去一趟警察局吗？”
凌岁岁腾空跃起，强行插过来，一下子掰开了沙卓尔的手，像保护文物一样守护在曾洛面前，目光充满敌意地看着沙卓尔。
“走，现在就去。”曾洛没有问为什么，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从他给沙卓尔那几本书起，沙卓尔的神色就一直很异常，现在她的不正常已经达到了顶点。
沙卓尔的脸非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眼神呆滞，像是包含了很大秘密的爆破筒，似乎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
“等等……喂，等等我……”凌岁岁强迫自己隐忍了一会，看到曾洛和沙卓尔就要一起离开，迅速地恢复了理智，跌跌撞撞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