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闺蜜泼了一脸水】
匆忙吃了几口饭，沙卓尔向约好的地点走去。
提前了十分钟。
曾洛七点准时赶到，他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沙卓尔说：“对不起，等公交车等了好久。没有骑车很不方便。”
沙卓尔看了看表说：“你没有迟到。”
“我喜欢提前到。”曾洛说。
他带着沙卓尔到星光小道里面去，沙卓尔有点胆怯，生平从来没有去过酒吧，毕竟有点担心。
曾洛却像是熟门熟客的样子，推门进去了。
虽然说是酒吧，更像是咖啡馆，布置得很文艺，白墙木地板，到处都是垂下来的绿植，屋子里的光线很柔和，三三两两的人倚在舒适的沙发上谈事情，完全不像沙卓尔想象中的酒吧那样乌烟瘴气，危险森森的。
找了一个靠窗的安静角落，两个人对面而坐，灯光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曾洛的脸。
坐下来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虽然最近因为金婼寒的事情好像走得比较近，但其实还是很陌生，没有到那种有话随便说的亲密程度。
曾洛正在琢磨应该用什么话题开场，沙卓尔先说话了。
“下午警察打电话给我爸，说最近几天会跟我们联系，他们正在调查最近发生的案件……”
曾洛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沙卓尔情绪很糟糕的说：“我特别害怕……非常害怕面对结果……”
曾洛沉默了一分钟，抬起眼来说：“我还是觉得她没事。”
“是吗？真的吗？”沙卓尔宛如落水的小狗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眼巴巴地看着曾洛。
“直觉告诉我，金婼寒正躲在某一个角落。这只是她的恶作剧。我有很强烈的预感，相信我，我的预感一般都很准的。”
“嗯，我相信你。”沙卓尔眼睛里有闪闪烁烁的泪光，在黑暗中如同珍珠跳跃。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沙卓尔再一次让曾洛想起来童沐馨，她们实在是太想象了，并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一种神态和气质上的接近，她们都是极其感性，非常柔软，让人有一种不忍伤害的脆弱。
曾洛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令面前的女生区别于其他人，感谢这昏暗的灯光，让他不必尴尬，不必直接面对她的脸，这样会降低很多风险，不至于暴露自己的心事。
“不管怎么说，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在还没有最差的情况发生之前，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现在需要有点积极的态度来对待，毕竟结果出现，未必是最坏的。”
“现在可能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找到一点安慰了。”
“说点别的吧……”曾洛虽然说的很积极轻松，内心其实也有很大的压力，毕竟这件事于他还是有很重要的关系，目前他也只能是靠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紧绷的精神，面对比她更需要安慰的沙卓尔，他还要担负起她的精神安慰。
沙卓尔四周环顾了一下，说：“你经常来这里吗？”
曾洛说：“我们几个常来，周末天气不好或者人凑不齐的时候，就在这里玩狼人杀，户外的话就是各种郊区，包括我们一起取得海边。活动也很多，打球，赛车，踢足球，还常去一个山谷攀岩。”
“好羡慕你们，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你们这个团队是怎么建立的呢？”
“最开始就我和宋明，还有丛林几个人，后来加入了小斌他们，女生她们是最后加入的，毕竟爱运动的女生也不是很多。”
“是啊，我就很不擅长，跟你们比起来，我的生活真的是太枯燥了。”
“你平时都做什么？”
“除了上学放学，似乎没别的什么事。”
“周末呢？”
“周末……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婼寒在一起，她总是怪我窝在家里做宅女，会拉我出去转转，逛街，压马路，买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会带我去爬树，找个地方聊天——全都是她，我的生活是完全无色的，是婼寒让我的生活有了改变，所有的颜色都是她帮我涂上的。”
“如果金婼寒没有失踪，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生活本来是很美好的。”
曾洛的话让沙卓尔又陷入难过之中。
“对了，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曾洛进入正题，“今天上午，离开警察局的时候，金婼寒的妈妈来找过我。”
沙卓尔吃惊的说：“不会吧？”
“真的。”
“天啊……”看得出来，沙卓尔对金母的恐惧是天然的，说到她，沙卓尔脸上还是有一种不自觉的害怕。
“就在我们录完口供离开警察局之后……她好像故意跟踪了我。”
“她为什么要找你，她跟你说什么了？”
“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她……给我看了几样东西。”
说完，曾洛把记事本和漫画书拿了出来，放在沙卓尔面前，沙卓尔迷惑地接过东西，借着微弱的灯光翻看，看了几页，她突然停下，望着曾洛，好久没说话。
曾洛被沙卓尔看的有点发毛，他说：“……怎么了？”
“原来是这样……”沙卓尔叹了口气，似有若无地愣了半天，再次抬头看了看曾洛，重复这句话，“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
“我明白了。”沙卓尔面色突然黯然无光，刚才眼睛里闪烁的珍珠不见了。
“……你明白什么了？”曾洛不解地看着沙卓尔。
沙卓尔仍旧在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母亲现在一口咬定她的失踪跟我有关系，要我坦白我们的关系，曾洛说，“我觉得很好笑，这些……能说明什么？”
沙卓尔似乎在走神，根本没有听到曾洛在说什么，她摩挲着漫画书的封面，反复看着那些漂亮的字迹，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曾洛本想跟沙卓尔讨论一下这件事，可是沙卓尔情绪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明显地低沉了，根本就没有心思跟他讨论什么，曾洛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
沙卓尔还是沉默不语，眼睛只是看着金婼寒的这些东西，曾洛想，也许他不该拿给沙卓尔看这些，明显是勾起了她伤心的回忆。
谈话就这样僵在空气中，咖啡和柠檬水都上来了，它们静静地等待着被引用，似乎也觉察出来了空气中有窘迫的气息。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突然，一个人影破门而入，目标准确，径直向曾洛和沙卓尔所在的角落走来。
曾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对面的沙卓尔被人泼了水——行凶者竟然是凌岁岁。
桌上的柠檬水，还没来得及被喝，就已经全部倒在沙卓尔的脸上了。
凌岁岁气势汹汹，从天而降，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一杯水倒在自己“好朋友”的脸上。
曾洛下意识地腾地站了起来，厉色对凌岁岁说“你干什么？”
曾洛的声音过大，加上破门而入的凌岁岁穿着比较另类，“泼水”这种桥段也太夸张，所以原本安静的酒吧突然热闹起来，大家的眼光都聚敛到这里。
被泼了水的沙卓尔双手捂住了眼睛，浑身都淋湿了，她本能地站起身来，小心地把桌上的本子和书移开，避免它们也受到侵害。
凌岁岁双眼冒着火，完全没有管曾洛再说什么，她怒气冲冲地看着狼狈的沙卓尔。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沙卓尔你太恶心了！”凌岁岁泼完水还没罢休，指着沙卓尔的鼻子骂起来。
曾洛挺身而出，对凌岁岁说：“你别太过分了！”
“沙卓尔，我看你平时里总扮演无辜老好人，假装无公害，其实你心眼最多，人最坏了，竟然背地里偷偷地跟曾洛约会！防火防盗防闺蜜，我防着金婼寒，没想到没防住你这个绿茶婊！”
沙卓尔面色非常难看，她一言不发，浑身湿透，而且在那么多人的关注下，简直无地自容，她也顾不上跟凌岁岁解释什么，她只想躲开是非黯然离去，可是凌岁岁似乎悍妇上身，竟然一把扯住了沙卓尔的领口说：“你想跑？我看你跑哪里去，你说话啊，别装哑巴，别装可怜，你说清楚些！”
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还有的人在旁边偷着笑，连服务生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被这幕戏给吸引住了，酒吧里上演二女争一男撕逼的免费戏剧，还是第一次。
曾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挡开了凌岁岁的手，整个人站到沙卓尔的前面，因为人高马大，他整个人把沙卓尔都挡住了，他对凌岁岁说：“是我约她出来的，你有什么火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你干嘛处处维护她！”凌岁岁带着哭腔看着曾洛，满脸的委屈，跟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形象相去甚远。
曾洛虽然已经很头疼，对于凌岁岁霸道蛮横的行为也很愤怒，可是面对一个女生的眼泪，他却忽然变得心软，难以真正地做到绝情。
这时候，沙卓尔已经从他身后走出了酒吧。
凌岁岁一看沙卓尔走了，脚一跺，追了出去，看起来她大有不闹得分崩离析不罢休的架势，曾洛感到快爆炸了，在服务员的提醒下赶快掏钱买了单，拿上书和本子，一起也追了出去，看热闹的人意犹未尽，甚至有几个人还跟着追了出去，想看看后续的戏码是如何发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