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公良令仪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居然听闻我醒来想替我翻案。难道是他在调查的时候，查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因此才给我传信，甚至造别人绑架？不然为什么这些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在我醒来后才发生？
然而其他两人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看好，没有任何表态。
叶思远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可知，五百年前看管荆棘岭的弟子被杀一事，你们都说是云梦渊所谓，但是前几日他否认此事。”
听到此处，凌秋华眼睛微张，“我和几位师叔都以为当时梦渊乱了心智失手杀人，所以之后才惩罚他……”
云梦渊皱着眉头突然开口到：“看样子这件事情和你女儿有关。”
“梦渊，你胡说什么？”凌秋华一下子拍案而起，脸上的表情有几许愤怒。
他是个爱女心切的父亲，能够将一个毫无根骨的孩子培养成飞升成仙，期间花费的心血和苦楚，怕也是常人不能及。
我顺着云梦渊的思路去想，似乎凌妙思的嫌疑的确很大。为什么公良令仪要避着她给我塞纸团，荆棘岭她也比普通人容易接近。但是仅凭这两点似乎也不能定论就是她，云梦渊是不是有些草率？
“你也不要激动，这件事情我们也希望与她无关，但是你也明白她是……”叶思远还想说什么，但还是被激动的凌秋华打断，他一张劈碎了面前的桌椅，一下子场面变得很是尴尬。
我不清楚他们说的内容，只能小心翼翼看看云梦渊和叶思远，突然感觉有两道寒光射向我这里，回神发现凌秋华死死得看着我，眼冒怒火。
“我可没说呀！”他这样看的我很是心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他这样打量。
最终凌秋华还是紧握拳头，挥袖而去，留着我在那里胆战心惊，不知道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他。白言白明马上过来收拾被破坏的桌椅，很快又搬了相似的桌椅上来补缺空位。
“莫慌，他不是在怪你，只是有些事情不愿意承认罢了。”云梦渊出声安抚我的心情，“你可想知道我师兄身上发生过什么吗？”
看凌秋华那个样子，很难想象他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但是云梦渊既然这样说，必然是有所深意，便点头等他接着说下去。
云梦渊突然将手中的杏仁酥送到我嘴边，“你先吃点东西垫肚子，我同你慢慢细说。”想着肚子的确有些饿，我便一张嘴将那杏仁酥含进嘴里，却避无可避得咬到云梦渊的手指……
他冰冷的手指触及我的嘴唇，一下子如同触电一般，让我跟着一颤，立马闭上嘴巴低头不去看他。
“唔……你讲吧，我自己吃。”说着我拿过桌子上的盘子抱在怀里，转身将背留给他，不断伸手喂自己吃杏仁酥，心里埋怨着自己嘴巴张得太大，居然咬到他的手指了，该死！
叶思远自然是乐得看我笑话，一脸坏笑道：“你别看凌秋华那个样子，年期时候也是个俊朗的美男，很受女孩子欢迎。不过是近千年岁数大了，希望对子弟有所威严，没有继续用固颜丹，才会是这番容貌。我师妹是那么讲究美感的人，收个徒弟都是要看过的。”
哦，原来怜月仙子挑选弟子还特意选择容貌上佳者。转身看云梦渊……嗯，的确如此！再看他的表情，似乎与之前无意，他好像不甚在意，是我太激动了吗？
“师兄年轻时也曾意气奋发，性子很是张扬，深受各方女子喜欢，师父也曾说他是个移动桃花。然而有一阵子他消失几百年，回来后性子就变成如今这般易怒。大约也是七八百年前，他又离开一阵子，回来时便抱着凌妙思，说是他在人间的女儿。不过后来才知道……凌妙思并不普通。”云梦渊说到此处，语气顿了顿，抿了一口茶。当时他已经掌权，想来许多事情自然瞒不过他。
我心理则思考着，这些都是兰倾门的秘史，当下听到我竟然有几许兴奋，果然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呀！
果真什么地方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污秽。不过当下他们说给我听是否妥当？转念一想，我好像也是兰倾门的人，自己做的荒唐事也有一大堆，到没什么可避讳。
“你是说她根骨不佳吗？那日她同我讲过，因为她母亲是个根骨极差的凡人，导致她也受了红尘之气。她对此很是遗憾，甚至还提及她送我到荆棘岭中。”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悲伤的表情我仍记忆犹新，很是楚楚动人。
叶思远接了我的话茬，但是语气却有些不同，似对凌妙思有别的看法。“她的确可以不受荆棘岭的影响，然而并非她有红尘之气，而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半的魔族血统。”
“什么！”我大吃一惊，没想到魔族与仙族居然还通婚！
叶思远继续道：“荆棘岭为世间怨念所化之地，简单讲这地方的来源和魔族如出一辙，甚至可以说是魔族的圣地。就是因为如此，仙族才会常年保守管辖，免得被魔族拿来助长魔气。那地方是仙族的地狱，普通人不受影响，但是对于魔族却是一个滋养的好地方。”
“按你们的说法，是说凌妙思与魔族勾结？如果这样，刚才救火的时候她就应该逃了，不应该出来……”虽然她的身份一下子变得很是特殊，但是也不能以此断定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吧！
云梦渊拉着我的手，“你莫急，谪仙不是说今日放火之事是她所谓，而是说可能有人通过她的特殊身份在门内有所布局。刚才谪仙也是在提点师兄，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不然也不会一直容忍凌妙思的存在。但是一旦有人以此为把柄要挟师兄或者凌妙思，这便不好说。而且据我所知，凌妙思对公良令仪颇有几分好感，其中缘故想来你也能看得出来。”
仔细思考一阵，我似乎有些理解云梦渊的想法，“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人借这个事情和公良师兄威胁凌妙思？”
叶思远对我这个说法并不完全认可，“倒也不是，刚刚提及到的世家大族也是潜在问题。那些人关系复杂，且门内不能对他们太过严格束缚，怕是他们也带进来很多身份复杂的人。而提出这样敛财方法的人，正是凌妙思。所以无论怎么算，这个事情必定与她有脱不了的关系。”说到此处，叶思远有些愤怒，甚少看到他此番表情。
倘若不是遇到这些事情，我是绝对想不到一个清修之地居然也有那么多难以恭维的事情，其中已经盘根错节，早已不是一早一夕能够造成的结果。
“那六百多年前到底是发生什么，兰倾门才会财力尽空？”我知道这个事情和自己有关，但是当时自己都已经受到惩罚，难道后续兰倾门又为我做了什么吗？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当下的情况会有所不同。
我看向云梦渊，他低头淡淡的，似乎在回避我的问题。我只好转头去看叶思远，他是最跳脱在外的人，他应该能够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当时虽已经被投入荆棘岭中伏法，但是遭受你屠杀的门派并不甘心，不断找上门来纠缠，当时云梦渊虽觉得对你没有情意，然而自觉自己是你师父，你的过错也有他教导不当之责，便用当时兰倾门的所有田地和库银补偿给那些受损门派和遗孤。这样一来二去，便也没剩下多少了。这些田产和库银本就是他两千年多年执掌有方的结果，到也没人说什么不是。”说着叶思远目光投向云梦渊，脸上露出一丝钦佩，手上的折扇指指他对我是说，“这小子虽然一向臭屁，不过本事倒是不赖！”
我有些责备的看着云梦渊，“你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点？”不过反过来想，他还是在帮我处理后续残留问题，我似乎也没有立场可以指责他。
“呵呵，这你就错怪他了。当时他的确给门里留了不少，只可惜凌秋华不是个会掌管财政的人，他上来没两年就花光了，再加上已经没有什么田产可持续收入，所以只能用他女儿的办法补空。”叶思远倒是挺客观得给我解释，没有偏颇任何一方。
此番云梦渊也开口道：“当初我也计算过，留下的那些如果好好管辖，尽快置办一些田产，减少门生的数量，避免这几百年再有事端，应该能够让兰倾门休养生息。然而当时我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到也没有和师兄过多交代。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为时已晚，也怪我，唉……”
笨蛋！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其实仔细想他说的内容，倒也非常合理。经过这样一番大战，兰倾门上下多多少少都遭受创伤，此时减少门生，紧闭修行是最好的结果，一方面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后续争端，另一方面门派上下也需要修养身息。可是凌秋华却没有妥当处理这个问题，甚至一直维持兰倾门在四大仙族中的统领地位，没有抛光养晦反而越发引人注目，不得不为这虚胖的荣耀拼命维持内部的空虚，最终只能通过招收门阀子弟带来的收入补缺亏空。需要更多的钱，就要招收更多的世家大族子弟，门生人数就会增加，更加引人注目，整体的支出也会更多，需要的钱有更多……
唉，看样子一个大门派的正常运营，也是一件非常需要能力的事情。可见这几年凌秋华过的也很是辛苦。
“这个结果早有定论！”